257.第256章 254狩獵
第256章 254-狩獵
故事本身當然是成體系的,所以帶入了雷電真死的不夠徹底這個想法之後,奧羅巴斯自然也得有點問題。
祂可能也確實沒有什麼問題,但何妨一試呢?
在祂的頭顱上剁兩刀,這都不躲那就算你沒有問題了,羅摩顯然不會在乎得罪了一個死去的魔神。
而如果奧羅巴斯有了反應······那就更好了,他正發愁這稻妻混亂的局面呢,這不就有人送過來了線索?
死了的神沒必要害怕,被確認死了卻又活著的,那這就是羅摩要找到的東西。
「何妨一試?真是不錯的想法。」奧羅巴斯顯然並不慌亂,「很久之前,那個在淵下宮選擇了接觸我的人,大概也是帶著這樣的想法吧。」
奧羅巴斯對淵下宮人而言,自然是一位心軟善良且強大的魔神,但在最初的接觸之中,其實還是有人率先接觸了他。
那個人的身份其實挺好猜的。
奧羅巴斯作為神明而降臨,自然摧毀了以太陽之子為核心的白夜國政權體系。
越是位高權重,掌握大臣權位的,越是會被這種行為所反噬。
所以選擇了接觸奧羅巴斯的,只能是那個時代的反抗者們。
畢竟從後面來看,奧羅巴斯留下的三大權力的管束者分別是地走官,侍奉神明的珊瑚宮一脈和神明本身的使者海祇御使。
祂顯然也沒有給白夜國原本的貴族留下什麼活路,雖然沒有親手殺死他們,但就好像巴巴托斯支持溫妮莎把勞倫斯給車翻了一樣,倘若是正常的發展,以勞倫斯為首的貴族派自然也不可能活著。
蒙德的走向是個例外,溫妮莎原諒了貴族派系,給了他們活下去的機會。
但海祇島么······他們應該是沒有這麼良善的處理方式的。
「白夜國人離開大陸已經很久了。」羅摩解釋道,「倘若我在那樣的環境中看到了您,恐怕第一反應也是事情已經不能更糟糕了,所以何妨一試呢?」
魔神愛人是怎麼個發展方向,這有待討論,不過白夜國人顯然是不可能知情的。
日月前事記錄了他們是王座混戰時期被捲入了海底,此後天空島拒絕了他們的回歸,而這個時期顯然還沒有魔神行走大地的記錄。
換而言之,除非白夜國這個地方人傑地靈,逃難的魔神都是從這裡走的,不然他們沒道理知道奧羅巴斯的真正身份。
不知道魔神這個特殊的群體,自然也不會知道祂們之中大多數對人類懷有善意。
考慮到這位的體型,在深海和龍蜥打了這麼多年,然後看到了一條這麼龐然的大蛇······啊,戲劇一點的說,羅摩甚至可以懷疑對方也許是去投降的。
但這也不算奇怪。
正常的人類歷史之中,對於不了解的或者危險性十足的特殊生命,人類是很容易做出讓步,以神化對方的形式來解決問題的。
這樣一來,如果有人死了,這不叫被襲擊,而是他對神明不虔誠,被神懲罰了。
信仰在大多數時候,本來就是用於解決這類問題的。
某方面說,東方神話的成體系性,就是因為皇帝佔據了大部分的信仰,此後才是給神明的。
君權神授還是挺好用的,西方把信仰和君權分開了,而東方就是君權握著信仰,直接就是天子。
奧羅巴斯相當理解羅摩的說辭,祂的聲音帶笑:「你的想法未嘗沒有道理,在魔神行於地上的初期,他們大概也是帶著這樣的想法而選擇了供奉神明的吧?」
這種事情奧羅巴斯應該經歷過一次了。
祂曾經也是魔神戰爭之中縱橫捭闔的那個,直到遇到了另外一個魔神,然後被打的丟盔棄甲,不得不捨棄了一切選擇逃跑。
在祂參與戰爭的初期,那些依附於祂的人類,和當年主動跪伏的淵下宮人是同一種情況。
不是因為虔誠,甚至他們可能就不想要見到奧羅巴斯這樣的魔神。
支撐信仰的,永遠都是畏懼,此後才是忠誠。
支撐和平的,永遠都是巴掌,此後才是甜棗。
跪伏和信仰,都出自於本能的畏懼,而不是尊敬和憧憬。那是後來這條大蛇帶著他們從海淵之下返回人世間之後的東西了,在這之前,恐懼才是信仰的內核。
活著是生命的第一需求,當他們看到了奧羅巴斯的時候,就知道自己的膝蓋是時候兌現點什麼東西了。
跪著也不一定能夠換來自己的小命,但如果不跪,那多半是走到頭了。
淵下宮人不是很頭鐵,膝蓋也沒有這麼硬。
羅摩耐心等待。
他不是很想要和這條大蛇聊人性,對方扶持了兩個人類王國,雖然兩次都失敗了,但對於人類的了解,羅摩自知哪怕拍馬也不可能比得上奧羅巴斯。
羅摩關心的,當然是祂和雷電真的接觸。
雷電影猜錯了。
祂被羅摩提醒之後,以為夢想一心裡封存的是姐姐雷電真的意志,因而小心翼翼,不敢有任何的動作。
其實沒有。
夢想一心封印的是一把鑰匙。
簡單描述的話,奧羅巴斯的遺骸所處當成是一處寶藏,找到了寶藏,自然需要找到鑰匙和鎖孔,這是常規的應對思路。
不同的地方是,埋寶之地並不在能夠觀察到的地方,而是和赤王相同的操作,直接依附在了地脈之上。
神櫻樹能夠讓鎖孔出現,夢想一心能夠打開寶箱。
而寶藏是奧羅巴斯的殘魂。
羅摩沉默了。
啊?
我費了這麼大勁,你就給我一個面見這條蛇的機會?
雷電真呢?那個能夠安撫外面那個炸藥桶的大姐姐呢?伱讓我用奧羅巴斯的殘魂去安慰祂么?
會死的啊,我和奧羅巴斯會一起去死的。
「你怎麼會猜不出來呢,」奧羅巴斯的笑聲溫和,「你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了,也見到了我,怎麼會不知道雷電真究竟在那裡呢。」
「我寧願猜不出來。」羅摩嘆息了一聲,「有些冒昧,但我還是得說,我有點後悔沒有和對您一樣,稍微·······」
鞭一下屍了。
你看,鞭一下屍,奧羅巴斯沒頂住,就直接站出來了。
如果當時對著神櫻樹的根系也補上兩刀,雷電真大概也就坐不住了吧。
你大爺的,又被涮了。
奧羅巴斯的笑聲更大了。
「但我不明白,你們這麼做的目的是為了什麼。」羅摩的臉上帶著少見的不甘。
關鍵這也不對啊。
雷電真是在坎瑞亞覆滅的時候被常世大神救了一手,這個時候奧羅巴斯死了都有數百年了吧?
祂能活著也就算了,你怎麼也還活著? 你活著就為了笑兩聲?有話你倒是說啊!
「目的當然是有的······你對淵下宮的事情了解多少?」奧羅巴斯問詢道。
祂當然得有目的。
從變成殘缺的魂靈然後蹲在這裡這麼久,沒點目的怎麼做得出來這種事情。
「不多,」羅摩想了想,「知道但是沒有翻過那本書。」
淵下宮的秘密還是很多的,不過目前來說真正重要的,其實也只有日月前事的記錄。
玩家考證是沒辦法假定日月前事是虛假記錄的,因為他們手上有的資料就只有這些,如果連日月前事都是假的,這也沒有什麼可以考證的東西了。
不過經歷了奧羅巴斯和雷電真兩位的表演,羅摩突然間也不能夠肯定了。
「沒翻過?」奧羅巴斯有些詫異,「這就奇怪了······」
羅摩的意志十分穩定,確實沒有任何說謊的跡象。
但·······這不應該啊。
羅摩鎮定自若。
沒翻就是沒翻,雖然我看過,但是我絕對沒有翻過。
「如果是這樣,答案就不能夠告訴你了。」奧羅巴斯搖了搖頭,「知道真相是需要支付代價的,而你沒有支付這個代價。」
羅摩:???
他想了想,然後乾脆地點了點頭:「你說的對,所以既然和我沒有關係了,那我是不是就能夠走人了?」
「你隨時都能夠離開。」奧羅巴斯也並不阻攔。
他們在互相試探,羅摩肯定不想真的走,奧羅巴斯等了這麼久,也不是為了一句我不感興趣你放我走吧。
但需要試探這件事情本身就意味著很多事情了。
祂確實是保存了一個秘密,並且非常想要尋找一個能夠接受這個秘密的人。
這並不奇怪,所有的老爺爺都是這樣,保存著一個至關重要的東西,等待著一個命中注定的超人來解決所有的問題。
不過羅摩不全是試探,他真的挺想要麻溜的走人的。
但神櫻樹是他砍的,如果雷電真的意識真的寄宿在神櫻樹里,羅摩就已經能夠猜到門外那位的心思了。
這必須得到點東西,才能夠拿回去交差。
關鍵好像奧羅巴斯也知道了羅摩的窘境,所以祂也很是爽快。
想走的話,那你就走吧。
啊,真的不挽留我一下的嗎?我真的要走了哦。
總之羅摩稍有尷尬,好在他在稻妻的計劃也時常破產,也算是破產成習慣了,自然也就無所畏懼,很快便恢復了正常的心態。
「好吧,這本書我看過了,」他只能夠承認,「所以你想要告訴我些什麼?」
由不得羅摩不讓步。
之前砍樹的時候雷電影答應的是很好,祂也確實懷疑過神櫻樹的出現,畢竟所有稻妻人都認為神櫻樹一直都在這裡,而祂自己偏偏又是個絕對不會懷疑自己的武者。
祂對神櫻樹的懷疑就是從這裡誕生的。
所有人都這麼說,但我知道不是這樣的,所以答案就一定不是這個。
這也是祂默許了羅摩砍樹的原因。
神櫻樹對於稻妻而言,確實是很重要的,可有關它的一切,稻妻這個國家的主人卻一無所知。
像是這樣的東西,能用的時候自然是可勁的用,可只要有機會找到它的替代品,或者乾脆地探查到它的問題,它都會被毫不猶豫地捨棄。
工具對它的主人不能是神秘的,而神櫻樹已經超出了神秘這個範疇。
雷電影過去雖然懷疑,但也無從下手,此外神櫻樹也確實好用,自然就只能夠由著神櫻樹的秘密。
現在祂有了機會,自然是第一時間就要把神櫻樹的老底給掀開。
然後祂後悔了。
如果早知道神櫻樹里寄宿著雷電真的意識,羅摩別說揮刀砍樹了,他有這個想法都是在犯罪。
羅摩不指望雷電影能夠寬宏大量——似乎也不太對,畢竟當時的事情祂也是同意了的——到原諒他的錯誤,甚至來說,他只擔心雷電影會因為心疼姐姐而一刀直接剁下來。
後者應當比原諒之類的選擇更加輕鬆自然。
所以他得從奧羅巴斯這裡拿到一些東西。
「哦,你不是說你沒有翻過嗎。」大蛇的話語悠然自得。
看起來時間並不緊張,所以祂有不少的時間可以浪費。
「沒翻過和沒有看過是兩回事,沒看過和不知道又是兩回事。」羅摩振振有詞,「反正我沒有說謊。」
沒翻就是沒翻,知道就是知道,但我沒翻書和我知道書的內容有什麼衝突嗎?
沒有啊,一點都沒有。
「是這樣啊。」奧羅巴斯慢吞吞地說道,「既然你承認了,那麼我當然會履行我的承諾。」
祂抬起頭,面色終於帶上了神明應該有的平靜之色。
「祂拜託我來給你上一課。」
這個祂其實不太難理解,畢竟已經出現過很多次了。
但羅摩理解不了這句話。
雷電真,拜託你給我上課?
你們打仗的時候我離穿越還有多少年你知道嗎?那時候祂拜託你給我上課,所以選擇了留下你的命?
羅摩呆楞住了,但奧羅巴斯沒有。
祂的時間顯然並不如預想的那麼奢侈,一句話語之後,祂眼中的神光熄滅,但蛇首仍舊高昂。
這並不意味著事情的結束,恰恰相反,這也才只是剛剛開始。
失去了控制的大蛇意志並沒有乾脆的消散,「祂」看向了羅摩,垂下了頭,無神的眸子冰冷地讓羅摩冷汗直流。
祂在狩獵。
死去的魔神在狩獵活著的羅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