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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2.第391章 0387【鬧劇】

  第391章 0387【鬧劇】


  茂德帝姬要與駙馬和離的消息,以一個極快的速度,在城中蔓延。


  許多躲在家中的富商百姓,按耐不住心頭的八卦之魂,紛紛走出家門,直奔公主府而去。


  實在是這個熱鬧可不常見,若是錯過,這輩子估計都見不到了。


  等何栗趕到的時候,身後已經匯聚了數千百姓。


  就連先前散去的皇子帝姬們,也忍不住轉回頭來看熱鬧。


  眼見人越來越多,蔡鞗又臊又氣。


  趙福金也沒想到會來這般多人,柳眉輕蹙。


  在一幫太學生的擁簇下,何栗邁步上前,問道:「茂德帝姬要和離?」


  趙福金行了個萬福:「勞煩何相公來此,確實如此。」


  「我不同意!」


  話音剛落,蔡鞗便站出來反對。


  他現在已經不僅僅是為了錢了,人活一張臉,樹活一層皮。


  一旦和離,那他蔡鞗的面子往哪擱。


  雖然公主駙馬和離已經有先例,他只是第二例,可趙福金名氣太大了,絕對會『名留青史』。


  何栗問道:「茂德帝姬,本官問你,成親之後蔡鞗可有更娶、居親猥褻、雇妻與人等事兒?」


  「不曾!」


  趙福金搖搖頭。


  聞言,何栗面色為難道:「按《宋刑統》丈夫若非有以上罪責,夫者不願,便無法和離。」


  趙福金絕美的臉龐上透著倔強:「我與他早已無甚感情,自打成親起,他便一直在外尋花問柳,至今日已分居三年有餘,可按義絕論處。」


  男子憑七出罪可休妻,同時女子也有六聽離可和離。


  其中義絕便是六聽離之一,是以夫妻感情徹底破裂,丈夫三年未歸家,不需要丈夫同意,便可解除婚姻關係。


  不得不說,趙宋在男女婚姻法方面,對女性的保護很是到位。


  嘩!

  人群中頓時爆發出一陣嘩然。


  所有人都不可思議的看向蔡鞗。


  家中有如此絕色髮妻,竟還整日尋花問柳,簡直離譜。


  可旋即,不少百姓又看向趙福金,心中暗暗猜測,蔡鞗寧願外出尋花問柳,也不願回家,這茂德帝姬是否有甚麼毛病?


  蔡鞗趕忙說道:「何府尹,她撒謊,我明明前幾日才回過公主府。」


  不待趙福金說話,一名公主府的侍女便憤憤不平道:「何相公莫聽他胡扯,那夜駙馬喝醉回公主府,想尋帝姬要錢,後來被打將出去了。」


  「哈哈哈!」


  人群中頓時爆發出一陣鬨笑。


  駙馬回家要錢被帝姬派人打將出來,這事兒可太逗了。


  趙模高喊一聲:「俺作證,這廝整日在樊樓廝混,京師被攻破那日,俺還在樊樓撞見他,一人叫了三個姐兒。」


  趙榛也開始揭蔡鞗的短,幫腔道:「蔡家的錢都在蔡老三手裡,蔡老三乃是出了名的吝嗇鬼,京師誰人不知?平日里對蔡家其他兄弟摳摳搜搜,這廝每年俸祿就那麼點,如何夠他折騰。用完了便找我五姐兒要,如今樊樓、王樓等酒店,還欠著幾萬貫的帳呢。」


  百姓又是一陣鬨笑。


  感受到百姓戲謔的目光,蔡鞗面色漲得通紅,強行狡辯道:「不管如何,算不算回去了?」


  「自然不算。」


  何栗搖搖頭,正色道:「非是本官偏袒茂德帝姬,夫者歸家,需行丈夫之職責,供養妻子,教導子女,贍養父母,你歸家乃是為了索要錢財,與不回有何異?」


  「對!」


  「何相公說的好。」


  「回家找妻子要錢算甚好男兒!」


  圍觀百姓紛紛叫好。


  「……」


  蔡鞗啞口無言。


  「如此,可按義絕判處和離,眼下需分家資。」


  帝姬與駙馬和離這種案子,何栗也沒審過,只能按照正常百姓的判。


  念及此處,何栗問道:「蔡鞗,本官且問你,成親這些年可往家中拿過錢?」


  「有!」


  「不曾!」


  兩個截然不同的回答響起。


  趙福金冷著臉問道:「伱何曾往家中拿過錢?」


  和離已成定局,蔡鞗索性破罐子破摔了,梗著脖子道:「我忘了,反正就是拿過。」


  俗話說得好,清官難斷家務事。


  尤其是這種夫妻雙方的財產糾葛。


  蔡鞗這副無恥的嘴臉,讓趙福金氣極反笑,吩咐道:「青青,去將府庫賬本取來,當著何府尹的面一筆筆算。我今日倒要看看,你這些年往家中拿過多少錢!」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趙福金之所以今日這般絕情,實在是蔡鞗這些年混賬事兒做的太多了。


  他二人本就沒甚感情,成親不到兩個月,蔡鞗便整日在外尋花問柳,夜不歸宿。


  每次回來,也都是伸手要錢。


  期間也不知吵了多少次架,如何會有感情么。


  她性子看似溫婉,實則倔強的很。


  一旦認定的事情,八頭牛也拉不回。


  「重和二年四月十八日,駙馬支取三萬八千貫。」 「重和二年五月初三,駙馬支取六千貫。」


  「同日,駙馬再次支取一萬三千貫。」


  「……」


  隨著一筆筆賬目被當眾爆出,蔡鞗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全部都是支取,竟無一項存庫。


  蔡鞗叫道:「我……我的聘禮呢?」


  當初成親時,宋徽宗給趙福金的嫁妝無比豐厚,蔡京這邊準備的聘禮也不算少,否則豈不墮了男方的臉面。


  查賬的太學生高聲念道:「駙馬聘禮共計一百八十八萬貫,扣除這些年的支取,還倒欠三千餘貫。」


  何栗吩咐一聲:「既如此,便無財產可分,取紙筆來,本官現在就寫和離書。」


  太學生立刻遞上紙筆,何栗筆走游龍,當街寫下和離書,隨後取出大印蓋上。


  和離書一式三份,府衙需存留一份,剩餘兩份就發給趙福金與蔡鞗。


  何栗朗聲道:「和離書成,此後你二人便不再是夫妻,蔡鞗你不許再來公主府糾纏,否則依法論處。」


  接過和離書,趙福金只覺渾身輕鬆,屈膝行了個萬福:「多謝何府尹。」


  「茂德帝姬客氣了,此乃本官分內之事。」


  何栗擺擺手,而後朝著圍觀百姓說道:「都散了罷,莫要聚集在此。」


  「走咯!」


  見沒熱鬧可看了,圍觀百姓一鬨而散。


  今日所見之事,足夠他們吹噓很久了。


  趙福金看都不看蔡鞗一眼,轉身走進公主府,很快硃紅色的大門從內關閉。


  蔡鞗手中握著和離書,失魂落魄的站在街道上。


  「蔡兄,蔡兄。」


  就在這時,一聲呼喊響起。


  蔡鞗回過神,四下看了看,卻發現喊自己的人是趙植。


  「莘王喚俺何事?」


  蔡鞗面色苦澀道。


  趙植朝他招招手,略顯神秘道:「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先尋個地方吃飯。」


  聽到吃飯,蔡鞗頓時雙眼一亮,立馬走過去。


  趙植這會也沒錢,只有趙福金給的五十貫安家費,但他卻渾然不覺,平日里大手大腳慣了,哪是一時間能改過來的?

  兩人沿著街道走了一陣,總算看到一家開門營業的腳店。


  以往,這種腳店他們別說進來了,看都不會看一眼。


  可眼下其他酒樓都沒開業,只能將就一番了。


  走進店裡,夥計立刻迎了上來,熱情地招呼道:「莘王、蔡相公大駕光臨,小店蓬蓽生輝,快且裡面請。」


  「哼!」


  趙植輕哼一聲:「若非七十二家正店沒開門,本王豈會來這破地方用飯。」


  夥計陪笑道:「莘王說的是。」


  先前就說了,腳店只是沒有釀酒權,規模並不輸正店多少。


  況且這還是開在內城的腳店,豈會差了。


  一路來到二樓雅間坐下,趙植嫌棄的看了眼桌面,撣了撣袖口道:「先來一壺龍鳳青漱漱口,再上幾個拿手菜。」


  聞言,夥計頓時苦笑道:「莘王說笑了,咱這小門小戶,哪裡有龍鳳青。」


  宋徽宗在《大觀茶論》的開篇有云:本朝之興,乃修建溪之貢,龍團鳳餅,名冠天下。


  這龍團鳳餅便是龍鳳青,乃茶中極品,湯色純青,香氣怡人。


  整個東京城內,只有樊樓有龍鳳青。


  因為樊樓是宋徽宗的產業,配合名酒梨花白,讓樊樓一躍成為七十二家正店之首。


  「嘖!」


  趙植撇撇嘴,吩咐道:「那就來壺紫筍。」


  夥計笑道:「紫筍倒是有,兩位稍待。」


  不多時,雅間門被推開,一名身著輕紗的貌美女子款款而來,端坐與趙植對面,姿態優雅的開始點茶。


  整套動作行雲流水,別具一番美感。


  蔡鞗卻滿臉嫌棄:「到底是小館子,上不得檯面。」


  趙植嘆了口氣:「眼下不比以往了,湊合著吃罷。」


  「莘王殿下,蔡相公,請茶!」


  說話間,女子已點好了茶,行了個萬福禮后,便起身退下。


  兩人在皇宮折騰了好幾日,別說茶了,連水都沒怎麼喝。


  此刻,端著茶小口小口品著。


  一盞茶品完,夥計端著一盤盤菜肴走進雅間。


  趙植與蔡鞗餓壞了,喝退夥計后,便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開吃。


  幾口菜下肚,蔡鞗感覺肚中舒服多了,端起酒杯敬酒:「莘王,我敬你一杯,患難見真情啊!」


  趙植端起酒杯與他碰了碰,說道:「蔡兄,茂德雖是我五姐兒,但我向來對事不對人,此事五姐兒做的太過分,太絕情了。夫妻一場,就算有了新歡,怎能不念舊情呢。」


  等等!


  新……新歡?

  蔡鞗面色一滯,舉杯手微微顫抖了一下,酒水從杯中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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