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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5.第264章 0261【殺狗官,迎王師!】

  第264章 0261【殺狗官,迎王師!】


  正月初九。


  韓楨率領騎兵營趕到禹城。


  此去東京城,一路日夜兼程,所有人都疲憊不堪。


  就連韓楨,都面露疲色。


  進入禹城境內后,便被斥候營的探子發現,提前趕往禹城稟報。


  一時間,城門大開,城中的廚子開始忙碌起來,燒水煮飯。


  轟隆隆!

  片刻后,奔騰的馬蹄聲響起。


  韓楨一馬當先,架馬沖入城洞。


  待所有戰馬進城后,立刻有數千馬夫圍上前,開始照料戰馬。


  張和面色興奮,抱拳祝賀道:「恭喜縣長凱旋而歸!」


  探子昨日就傳回了消息,縣長率兵大破禁軍,沿東京城繞城一圈后,揚長而去。


  韓楨翻身下馬,問道:「聶東那邊如何了?」


  張和答道:「聶都統三日前已抵達界首鎮,與於營長匯合。算算時間,此時應該拿下平陰縣了。」


  「嗯!」


  韓楨微微頜首。


  大的戰略方向,讓早就制定好了。


  先難后易!


  先集中所有力量,擊潰西軍。


  屆時,攜大破西軍之威,討伐山東諸州府縣,哪怕做不到不攻自破,也會輕鬆無數倍。


  守城守的就是個士氣和希望。


  可現在,被視為天兵神將的西軍都敗了,守城官員和士兵在面對青州軍時,哪裡還會生起抵抗的心思和勇氣。


  更何況,韓楨還有一個殺手鐧。


  與胥吏共天下!


  當官員得知這個消息后,對手下的胥吏會不會心生猜忌?


  哪怕這些個胥吏沒有反意,最終也會被官員們逼得造反。


  淄州之事,就是最典型的例子。


  人心,最是經不得考驗。


  用熱水洗去一身風塵,又灌了三大碗米粥和四個炊餅,韓楨只覺腹中暖洋洋的。


  安排騎兵營的將士去休息后,他自己則在張和的帶領下,巡視禹城。


  鎮守禹城青州軍士兵只有兩千人,剩餘的八萬人,都是從西軍那裡繳獲的戰俘。


  臨邑方面,也差不多。


  這些戰俘,守城時可以派上用場。


  待戰事徹底結束后,便會轉兵為民,填補人口空缺。


  禹城與臨邑的情況,比之敢熾軍佔領的壽光與昌樂還要極端,整座城徹底成了空城。


  此去東京城,除了震懾宋徽宗之外,還探明了趙宋的虛實。


  趙宋中原之地,已無兵可用。


  就算宋徽宗從西北徵調西軍,那也需要三五個的時間。


  所以,這段時間根本不需擔心趙宋會反攻,相反該擔心的是宋徽宗,京師禁軍不堪一戰,西軍未至的情況下,如何應對韓楨突然舉兵南下。


  而韓楨則可以趁機拿下山東剩餘的州府。


  ……


  ……


  平陰縣,乃是東平府一上縣。


  崇寧年間,戶兩萬八千餘,人口約十萬。


  到了如今,卻只有不到兩萬戶,人口不過六萬。


  按理說,崇寧距今已有二十年,人口本該增長兩成才對,怎地反而越來越少了?


  前年兩次伐遼,共計從山東徵調了近二十萬民夫。


  除此之外,愈發沉重的苛捐雜稅,讓不少百姓逃亡山中,當了逃戶。


  毫不誇張的說,這橫跨三府邊界,諾大的泰山山脈之中,最少藏著大幾十萬的逃戶。


  隨著西軍大敗的消息傳來,平陰縣又迎來了一次逃難潮。


  只不過這一次跑的都是些高門大戶,攜帶浮財后,舉家南逃兩淮和江南。


  剩下的平民,就沒法子跑了。


  今日,平陰縣的氣氛格外壓抑。


  青州軍來了!

  距離城外不足十里,估摸著正午就能抵達。


  但詭異的是,城牆之上卻只有寥寥幾個值差的衙役。


  「錢江,你等想造反嗎?」


  縣衙大堂之中,知縣何孝看著眼前的一幕,心中又驚又怒。


  只見上百弓手以及三班衙役,將縣衙團團圍住。


  為首之人,正是縣衙的押司錢江。


  錢江卻絲毫不懼,大罵道:「你這狗官,死到臨頭竟還想逞那官威!」


  「你可知殺官造反是何罪責!」


  何孝強壓下心頭驚懼,佯裝鎮定的呵斥道:「想想伱等的父母孩子,莫要誤入歧途。現在放下兵器,本官既往不咎,就當一切都沒發生過!」


  長久以往的官老爺威勢,早已深入人心。


  此刻聽他這麼說,不少弓手和衙役面色猶豫,手中的兵刃也緩緩垂下。


  見狀,錢江心下焦急,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


  「狗官受死!」


  他心頭髮狠,一咬牙,衝上前當頭就是一刀。


  這一刀劈歪了,砍在何孝的左肩上。


  霎時間,鮮血順著傷口流淌而出。


  「啊啊啊!!!」


  何孝慘叫一聲,面容扭曲。


  錢江到底是文吏,何曾殺過人,此刻鋼刀被骨頭卡住,一連抽了好幾下都抽不下來,只得轉身大吼道:「你們還在等甚麼,速速動手!」


  眼見沒了退路,三班都頭齊齊衝上前,舉起手中鋼刀。


  噗嗤噗嗤!


  一瞬間,何孝便慘死在亂刀之下。


  抹了把濺在臉上的鮮血,錢江吩咐道:「還有白主簿那狗官,莫要讓他跑了,一併殺了!」


  「得令!」


  快班都頭李勝高聲應道,旋即便帶領一眾快班捕快,沖向簿廳。


  不多時,慘叫聲從簿廳傳來。 李勝拎著一顆人頭,大步踏進大廳:「錢押司,白主簿人頭在此!」


  「殺得好!」


  錢江笑著讚賞了一句。


  就在這時,一名壯班都頭湊上前,壓低聲道:「錢押司,兩個狗官這兩年撈了不少錢,不如我等……」


  錢江冷笑一聲,反問道:「分錢容易,可青州軍入了城,發現錢沒了,我等如何交代?」


  「這……」


  壯班都頭一愣,旋即訕笑一聲:「俺豬油蒙了心,還是錢押司想得遠。」


  「走,帶上人頭,隨俺迎青州軍入城!」


  錢江大手一揮,率領一眾胥吏弓手出了縣衙。


  一路上,引得不少百姓的圍觀。


  看著知縣與主簿的兩個人頭,這些百姓面色驚恐。


  見狀,錢江頓住腳步,朗聲道:「諸位鄉親父老莫怕,這兩個狗官平日里橫徵暴斂,盤剝百姓,死有餘辜。我等此去迎青州軍入城,青州軍一來,往後就有好日子過了。」


  人群中,顫顫巍巍地走出一名耄耋老者,哆嗦著嘴問道:「錢家大郎,你所說可屬實?」


  這老者乃是城中宿老,德高望重,所以錢江不敢託大,躬身道:「千真萬確。好教三叔公知曉,俺表弟家在淄州,前陣子送來書信,只說青州軍入城后,不動百姓一分一毫,還給城中百姓發錢發糧。恁多苛捐雜稅和徭役,也統統免除。」


  「再說了,俺也是平陰縣人,豈敢拿城中數萬百姓的性命開頑笑啊!」


  這個時代,名聲壞了,可就真完了。


  不光是你這一輩,你的下一輩,下下輩,都將抬不起頭。


  聞言,老者點點頭,轉身朝著圍觀百姓道:「錢家大郎向俺們保證過了,都回去罷,莫要在此添亂。」


  他一發話,圍觀的百姓們紛紛散去。


  一路來到東城門前,錢江吩咐道:「開城門!」


  咯吱!


  伴隨著絞盤絞動時令人牙酸的聲響,千斤閘緩緩升起。


  城門大開后,一眾人便來到城門口,靜靜等待青州軍的到來。


  寒風拂過,李勝吸了吸鼻子,湊到錢江身邊,低聲道:「錢押司,青州軍說話可算話?俺們胥吏真能當官?」


  「應當是真的。」


  錢江沉聲分析道:「他一個反賊,打下了地方,總得有人幫他治理罷?那些個兒狗官自然不可能幫他,再往下,不就輪到俺們了么。說白了,官員會治個屁的民,只會動動嘴皮子,真正辦事的,還不都是俺們這些胥吏?」


  「著哇!」


  李勝雙眼一亮。


  轉頭看著其他胥吏與鄉勇,錢江高聲道:「大夥放心,俺表弟說了,如今淄州府衙的胥吏們,俸祿翻了三番有餘,據說逢年過節還有賞賜。平攤下來,最少都能拿兩貫錢月俸,更何況,還有當官的機會。」


  一時間,眾人心頭火熱。


  轟轟轟!

  就在這時,如雷聲般的腳步聲傳來。


  錢江等人神色微微一變。


  來了!


  不多時,官道盡頭出現一道黑色的人潮。


  清一色的玄甲,在烈日下散發出森森寒意。


  儘管隔著一里遠,都能感受到士兵的彪悍。


  攝人的煞氣匯聚在一起,撲面而來。


  錢江失神道:「當真是虎狼之師啊,西軍敗的不冤。」


  李勝等人慶幸之餘,又一陣后怕。


  幸好跟著錢押司殺官造反了,否則面對這樣一支軍隊,守城必死無疑。


  這時,一小隊騎兵衝出軍陣,直奔他們而來。


  臨近大門前,騎兵勒住戰馬,高聲道:「所有人,放下兵刃!」


  聞言,錢江趕忙吩咐道:「快快快,把兵器放下。」


  其實不需他提醒,身後的衙役弓手們,已經將手中的兵器扔掉。


  見狀,一名騎兵架馬衝進城。


  不多時,又重新出來,開口道:「城中並無埋伏。」


  說罷,朝後方的大軍打了個手勢。


  看到騎兵的手勢,聶東吩咐道:「全軍止步,原地休整。」


  交代完,他帶著兩百精兵走向城門。


  端坐在戰馬之上,環顧一圈胥吏,聶東緩緩開口道:「你等是城中胥吏?」


  錢江咽了口唾沫,躬身道:「見過將軍,我等確是胥吏。」


  「何故於此?」


  聶東嘴角含笑道。


  錢江神色真摯道:「我等苦趙宋久矣,聽聞韓縣長與胥吏共天下,欣喜若狂。得知將軍要來攻打平陰縣,便合謀殺了狗官,以迎王師入城!將軍請看,這便是知縣何孝與主簿白契的人頭。」


  「你等做的不錯!」


  瞥了眼兩顆人頭,聶東誇讚一句,而後笑問道:「姓甚名誰?」


  錢江趕忙答道:「小的名喚錢江,添為平陰縣押司。」


  聶東吩咐道:「有勇有謀,難得有此誠心,便由你暫代主簿一職。」


  主簿?


  錢江心頭湧起一股狂喜,忙不迭的高聲道謝:「多謝將軍,小的定然竭盡全力,不負所托。」


  聶東收斂笑意,提醒道:「你莫高興太早,醜話說在前頭,只是暫代而已,做得好自然可以轉正,但若是做的不好,便會被頂替。縣長治下,講究能者上,庸者下,胥吏想當官,需得參加鎖廳試,脫穎而出方可為官一任,造福一方。」


  錢江卻滿不在乎,對自己顯然極為自信,躬身道:「多謝將軍提醒!」


  聶東滿意的點點頭,吩咐道:「城中與周邊村寨百姓,還需你等安撫。本都統會留兩百士兵駐守城中,他們只負責城防,不會插手民政,日常吃喝暫且由縣衙負責,士兵吃喝做一份詳細的賬目。」


  聞言,錢江面色詫異道:「將軍不入城么?」


  「不了。」


  聶東擺擺手。


  時間緊迫,縣長給他的時間只有半個月,他哪有閑心進城。


  錢江上前一步,壓低聲音道:「將軍,何孝這兩個狗官貪墨了不少錢財,下官分文未動……」


  話音未落,便被聶東打斷道:「這二人的浮財和一眾商鋪田產封存。好好乾,縣長如今正值用人之際,切莫因一些阿堵之物,葬送了大好前途!」


  錢江哪裡聽不出他的言外之意,面色鄭重道:「將軍寬心,下官省的輕重!」


  錢固然重要,但哪有當官重要。


  他冒著如此大的風險殺官造反,不就是想擺脫胥吏的身份,謀個一官半職么。


  「嗯!」


  聶東又轉頭看向其他胥吏,安撫道:「你等也莫要急躁,縣長既然說了與胥吏共天下,就決計不會虧待你們。好好辦差,爭取謀個一官半職,封妻蔭子!」


  「多謝將軍!」


  一眾衙役與弓手心潮激蕩,齊齊拜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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