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沉睡中蘇醒
鬼麵醒來時已是第二天的下午了,他看到屋內的暖爐仍燒得正旺,東方情仍坐在暖爐旁,神情仍是呆呆的。旁邊的桌子上,放著早已涼了的飯菜。
他下床來到東方情的身邊,看著她憔悴的臉色就知道她定是從昨天到現在沒有睡過覺,也肯定沒有用過餐。
心裏,突然湧起一股心疼,摻雜著糾結的複雜情緒。
沒有他的命令,她就如同一個木偶,不知道吃飯,不知道睡覺,不知道休息,什麽都不知道。
他有時不自覺地就會在想,如果哪一天他死了,她該怎麽辦?會不會餓死?會不會渴死?會不會就像現在這樣一直坐到死的那一天?
隻要一想到她會死,他的心裏就有百般個不願意。
可是,如果他死了……
此時,他的內心是糾結的痛苦的掙紮的。
他俯首,凝視著她被火光照得通紅的小臉,突然伸手將她拉了起來,緊緊抱在了懷中,那樣的用力,仿佛要將她揉入自己的骨血之中,與自己成為一體。
見到她眼底的倦色,他的心底又泛起了一股心疼。
“睡吧。”他將她抱到了床上,然後柔聲地說著。
看著她緩緩閉上了雙眼,很快便睡著了,他卻沒有離開,就這樣一直凝視著她的睡顏,久久也不願離去。在這一刻,他真的希望,能這樣一直看著她,直到永遠永遠。
他伸手輕輕撫上了她的臉頰,溫柔地撫摸著,麵具後的眸子裏溢滿了深情,寫滿了不舍,又滿載了痛苦與糾結。
如果,讓你回到過去,你會不會永遠記得我?
如果,讓你回到過去,你會不會有可能愛上我?
如果……
外麵的雪整整飄了三天三夜,鬼麵抱著東方情在屋外的朱廊下坐了三天三夜,看雪賞梅聆風。他在她的耳邊不停地輕輕低語著,那清雅低魅的聲音,性感又迷人,充滿了溫柔。就連那雙看著落雪的眼睛,也溢滿了柔情,隱隱之中,卻又透著一種絕決。
他抱著她,不停地說著,仿佛要把一輩子的話在這三天內全部講完。最後,他低下頭深深凝視著她嬌美卻木訥的小臉,眼裏閃過一抹痛苦之色。然後,他俯首吻上了她冰涼的柔唇。
這一夜,他與她抵死纏綿,仿佛像再也沒有明天一樣,燃燒著他所有的熱情……
東方情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三日的下午了。睜開眼,發現自己竟置身於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中,陌生的床,陌生的擺設,陌生的房間,一切都是陌生的。
她不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自己又怎麽會來到這裏。她隻覺得自己好像睡了一個很長很長的覺,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裏……
驀地,她心中一驚,突然想起了行天雲,想起了在行天雲生日的那天,鬼麵曾經來過。她記得,當時行天雲和他打了起來,卻中了他的毒掌,她拿無字天書跟他換求解藥。再後來,後來她依稀記得,鬼麵好像又跟她說了什麽,之後,就什麽都不記得了。
行天雲!
她突然想起行天雲當時受了傷,鬼麵是絕不可能輕易放過他的,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麽樣了?
思及,她連忙掀被下床,突然瞥見自己身上的衣服根本不是她當日所穿的那件。而且渾身酸痛無比,好似散了架般。從略微敞開的衣領中,她看到了自己胸前雪白的肌膚上,竟布滿了紅痕。那印記她太熟悉不過了,那是歡愛後留下的痕跡。
是誰?
行天雲嗎?
竟然趁她熟睡的時候對她做出這種苟且之事!
她心中憋著一股怒氣,下床準備撿起落於地上的衣服穿上,卻在見到衣服時震住了。
棉襖?狐裘?
這分明是冬天穿的衣服!
一抬頭看到屋裏燒得正旺的暖爐,不由怔住。
難道
她連鞋都來不及穿,赤著腳快速來到門邊伸手就將緊閉的房門拉開,一陣寒風夾裹著冰雪立即迎麵襲卷而來,那刺骨的寒意,讓她身體裏的血液瞬間凍結住。
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天空中正飄著細細的雪花,而地上早已落了厚厚的一層銀白。院中,上百株寒梅開得正豔,滿院都是清冽的梅香,芬芳馥鬱。
她徹底呆住了。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行天雲的生日是在初夏,而現在,卻已經是冬天了。
她隻不過是睡了一覺,有睡得這麽長嗎?
竟然
睡了有半年之久!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正當她想找個人問問清楚的時候,遠遠的,就見一個黑色的身影從梅林中踏雪而來。那個人影越來越近,他的臉掩在了漫天飛舞的雪花中,讓她怎麽也看不清,但她卻看到了一隻空蕩蕩的衣袖在風中飄蕩著。
獨臂?
是隱狼!
她心中一陣驚喜,急欲飛奔上前,此時,她太需要一個解釋了。
但前行的腳步沒走兩步卻又頓住了,隻因那人,並不是隱狼,而是一個陌生的男子。
“你是”她隻覺得這個人的臉有點熟悉,似乎在哪裏見過。
“情姑娘,在下夜魁,三年前與姑娘見過一麵。”夜魁臉上雖沒什麽表情,但態度還算恭敬,看到東方情隻穿著裘衣赤著腳站在外麵,一雙劍眉微顰,又道:“情姑娘,天寒地凍,還是趕快回屋吧。”
此時,東方情哪裏還管什麽冷不冷的,她不管他是誰,也不管三年前什麽時候見過她,她隻想知道現在發生了什麽事。
“你告訴我,這裏究竟是什麽地方?我又怎麽會在這裏?”
“這裏是青竹幫,是幫主帶你回來的。”夜魁仍是恭敬地答道。
青竹幫?
那不是……
她頓時睜大了雙眸,“你是說……是鬼麵帶我來這裏的?”
夜魁輕點了下頭,沒有說話。
“那他人呢?”東方情終於知道自己為什麽一睡就睡半年之久了,鬼麵會使毒,一定是他給她下了毒。這個卑鄙的小人,不但對她下毒,還趁她昏睡的時候強占了她,她真後悔三年前那一刀沒有將他殺死。
聞言,夜魁垂下了眼,淡淡地道:“走了。”
東方情微微眯起了眼睛,“他去哪裏了?”一定是這兩天才走的,因為她身上的吻痕看樣子就是這兩天才有的。
“很遠的地方。”
“很遠的地方?”她露出了狐疑的神情,“那他什麽時候回來?”
“不知道。”夜魁仍是垂著眼,看著自己的腳尖。
“那他在臨走前,有沒有說怎麽處置我?”
“情姑娘若想離開,隨時可以。”
聞言,東方情心中的狐疑卻更甚,他不是一直想要那本無字天書嗎?如今還沒有得到,就這樣放她離開?還是
在這段時間,他已經從她的嘴中套出了無字天書的下落。她知道,現代人有催眠術,古代人有迷魂術,雖然叫法不同,但性質卻完全相同的。
說不定此時他早已得到了他夢寐以求的無字天書,這會兒正躲在什麽地方鑽研呢,所以跟前這個男人才會不知道他什麽時候回來。
一定是這樣的!
既然他願放她離開,她求之不得呢。
她冷冷看了夜魁一眼,突然想起三年前的那一次夜襲,那是她第一次見到鬼麵。當時,這個男人因為鬼麵的一句話而自斷手臂,那時,她聽見鬼麵好像叫他夜魁。難怪,她覺得他這麽眼熟。
原來是這樣。
她看著他,見他正扭頭看著前方的某一處,於是也轉首看向了那片梅林。
此時,天空中仍飄著細雪,雖不是很大,但這樣的雪天出行,還是很不方便,所以她決定還是等雪停了再離開。
雖然不喜歡這裏,但是,這滿目的寒梅卻讓她對這裏生出了一絲的留戀。
“梅花開得真好!”她突然輕歎,“沒想到你們幫主也喜歡梅花呢。”
聞言,夜魁的眼中閃過一絲傷痛,“這滿院的梅花,是情姑娘來了以後,幫主特意命人移來的。”
不知為何,聽了他的話,東方情的心中一窒,莫明其妙地難受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