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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瀟灑走一回

  草兒聽到東方情如此說,連忙把她扶到櫃台後的睡椅上躺了下來,又拿出備好的薄毯為她蓋上,這下輕輕卸了口氣。


  忙碌了一天的肌肉突然放鬆下來,就感到異常地疲憊,東方情好想閉上眼好好地睡一覺,然後,再也不要醒過來。


  看到她眉目間的疲憊,王掌櫃臉上露出一抹心疼之色,然後語重心長地開口道:“丫頭,我知道你很難過,可是逝者已逝,而活著的人,仍得繼續活下去。而且,得更加好好地活著,這樣,才不會讓愛你的人和關心你的人為你擔心難過,你說是不是?”


  東方情閉著眼睛,聽著王掌櫃的勸說,突然開口問道:“王伯,你相信命麽?”


  “命?”王掌櫃先是一愣,隨即苦笑道:“我相信!這世上每個人的命運從一出生時就已被安排好了,不管你以後是富是貧,是生是死,這皆是命,由不得你選擇的。”


  “是麽?”聞言,東方情紅唇微勾,也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意。隻是那笑容,看上去是那麽得苦澀,那麽得慘白,那麽得無力,仿佛有著說不盡的無耐。


  命,這就是命嗬!

  是她的命,也是他的命!


  如果他沒有認識她,如果當初他狠心一點將她殺了,或許最後,他就不會因她而死了。


  這都是命啊!

  第二天,東方情又去了酒樓,但不再像第一天那樣拚命地幹活了。一整天,她都躺在櫃台後的睡椅上,閉著眼睛,一整天都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


  這反常的變化,又讓酒樓裏的眾人提心吊膽了一天。


  東方情閉著眼睛躺在睡椅上,聽著大廳裏嘈雜的吵鬧聲,心裏,卻是一片死寂。


  如今,傅青麟已死,酒樓也已恢複了正常的營業,她的生活,似乎又回到了那個起點。


  可是她知道,再怎麽樣都已經回不到從前了,因為她已不再是從前的那個東方情了。


  如今的她,負債累累。


  那些情,那些債,她又該拿什麽去償還?


  突然,她的腦海裏閃過一個人的臉龐,那張臉生得清雅俊美,那雙黑眸深如幽潭。此時正靜靜地凝望著她,眸裏,盛滿了難以言喻的傷痛,還有,深深的眷戀。


  她倏地想起,明天就是他的生日了,她答應小月要幫他過一個難忘的生日。


  思及,她突然坐了起來,嚇到了一旁的王掌櫃。


  “丫頭,怎麽了?”王掌櫃關心地問道。


  東方情轉首看了看他,淡淡笑了笑,道:“沒事,隻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說著,自睡椅上站了起來,走出櫃台,朝門口走了去。


  王掌櫃愣愣地看著她離去的背影,不知道她又想做什麽了。


  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東方情無心觀賞街上熱鬧的景象,隻四下尋視著,似乎在找著什麽東西。


  他的生日,她應該送些什麽給他呢?


  路過一家玉器店,她走了進去,逛了一圈,沒什麽發現,於是又走了出來。


  最後,街上的店幾乎都被她轉了個遍,可最後都是兩手空空地出來。


  反倒是路經一家琴行時,進去挑了一架古琴,一架古色古香的琴,她幾乎是第一眼就看上了,於是買了下來。


  回到家中的時候,她的懷裏除了抱了架琴,其它的什麽都沒有。


  小月看到她,立即走了上來,“姐姐,你回來了。怎麽又買了架琴?家裏不是已經有兩架了嗎?”


  東方情卻微微一笑,四下看了看,挑眉問道:“他呢?還在生氣嗎?”這兩天,行天雲終日足不出戶,也不肯見她。看樣子,這次是真的被她氣到了。


  他生氣了,可仍然不肯離開,這點,倒是讓她感到好氣又好笑。感覺他就像一個孩子,在和她堵著氣,用沉默和她抗議著。


  而她,也就隨他去。既然他不想看到她,她也懶得管他,等他氣過了,自然就會好了。


  小月點了點頭,說道:“嗯,大少爺這兩天都把自己關在屋裏,也不吃不喝,我去叫他,他也不理我。”


  聞言,東方情笑了起來,那笑容看起來卻是有些沒心沒肺,“你放心,才兩天,餓不死他的。”


  小月聽了,嘴上沒說什麽,心裏卻不免為東方情的無情替大少爺感到傷心難過。


  大少爺這麽愛姐姐,可姐姐卻

  唉!

  東方情睨了小月一眼,自是從她的眼中看出了她的心中所想,於是又笑了笑,道:“明天不是他的生辰了嗎?這兩天你就和我準備一下吧。”


  夜涼如水,明月掛在樹梢,清光流瀉,將青灰色的小院映得一片皎潔。東牆邊的翠竹在風裏輕輕搖曳,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跟著這個伴奏,花叢中那些不知名的蟲兒們正歡快地鳴唱著,時高時低,時緩時急,就像在開一場小型的演唱會。


  清風徐來,月影朦朧,倒也有說不出的清怡。


  東方情坐於院中的石桌旁,在她的麵前,擺著昨天買的那架古琴。此時,她正抬頭望著朗朗明月,似乎在想著什麽,神情就和天上的雲朵一像飄渺虛幻。柔和的月華輕輕灑下,她整個人都沐浴在皎潔的月色裏,是那樣的清逸和靜謐,那樣的孤絕和美麗。


  行天雲出來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副情景,頓時止住了腳步,佇在那兒靜靜地凝望著正恍惚出神的東方情。那憂鬱卻又柔情至極的目光如春生的藤蔓一樣,緊緊地將東方情纏繞著。


  就在小月以為東方情快成了雕像時,就見東方情素手忽然一探,輕輕撫在了琴弦之上。袖如雲朵,指如蘭花,玉指輪撥,輕攏慢撚複挑。一時間,滿院皆是清澈的琴音,如雨打芭蕉,如流水脈脈,說不出的動聽婉轉。


  這是一曲“流水望月曲”,還是在無憂穀時跟玄塵學的。玄塵琴藝精湛,這首曲子在他的指間,流水的清澈和月的清高被演繹得淋漓盡致。而她,琴藝雖不及玄塵,隻可將其中的精髓演繹出七八分,卻比玄塵的琴音中多了一絲淡淡的憂傷。


  玄塵的琴音,一如其人,永遠都是淡雅清透,宛如仙樂,帶著一種穿透人心的蠱惑。


  想起玄塵,東方情的心中又是一痛,不禁加快了指間的速度。


  一首曲畢,琴聲戛然而止,東方情垂首,靜靜看著麵前的古琴,神色清雅淡然。感覺到身後那道緊纏著的視線,她的紅唇驀然微勾,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


  忽然,那扣於琴弦之上的玉指再次翻飛。這一次,不同於剛才那曲的輕快憂傷,而是高亢激昂,讓還沉浸於先前那首曲子中的行天雲和小月渾身一震。


  這一曲,是一首經典老歌《瀟灑走一回》。


  這一首,她是故意唱給行天雲聽的,也是唱給自己聽的。


  聽著她邊彈邊唱,行天雲慢慢攏緊了雙眉,被她曲中的那種豪放灑脫給震住了,那是一種看破世事,看破生死的瀟灑。


  他早就知道她早已看破了生死,可如今聽來,卻仍為她的這種灑脫感到心疼。


  他更知道,她這也是故意彈給他聽的。


  瀟灑走一回?

  她或許可以做到,可他,卻是萬萬做不到的。


  隻因,這世上有了個她。


  一曲完畢,東方情頓了頓,突然站起身轉了過來,清眸在對上行天雲那雙交織著複雜情緒的黑眸時,朝他驀然一笑,挑了挑眉,戲謔道:“怎麽,終於肯出來了?”


  聞言,行天雲臉色倏地一沉,似乎又有些生怒了,轉身就欲離開。


  “唉!”東方情突然在他的身後歎道:“可惜我和小月整整忙了一天準備為某人過生日,可是某人卻似乎不領情呢。”


  正在行走的身子驀然一頓,然後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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