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借曲抒懷
當一輪圓月從天邊升起的時候，東方情早已坐在了前庭的石桌旁，桌上擺放著一盤月餅，還有一些水果和堅果，外再加一壺酒。
東方情仰首看著那掛於天邊如火般的圓月，心，突然一下子悲涼起來，一天的喜悅之情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以往每年的中秋節，她都是和父母一起過的。那時她們也會像現在一樣，在外麵的花園中擺張桌子，然後一家人圍坐在桌旁一邊賞月一邊吃著月餅，與父親討論著人生的計劃，與母親談論著婚姻的家裏長短。那時的她，是多麽得快樂，多麽得幸福。
可如今呢，她與父母相隔千年，不知如今的他們可還一切安好？
她，真的好想他們！
這時，小月從屋裏拿了件外衣走了出來，正好看到東方情臉上的悲傷之色，不禁走上前來擔心地問道：“夫人，你怎麽了？是不是想到什麽傷心事了？”
聞言，東方情收回飄忽的心神，看了小月一眼，唇角勾起一抹微笑，“小月，你也坐下吧。”
小月將外衣披在了東方情的身上，然後在她的旁邊坐了下來，拿起桌上的一塊月餅張口就吃了起來，“嗯，夫人，你做的這個月餅真的很好吃！”
“那你就多吃點。”東方情寵溺地看著吃得一臉滿足的小月，知道這丫頭就愛吃甜食，所以她今天做的這些月餅可以說都是為她做的。
“嗯嗯。”小月連連點頭，在吞下一口月餅後又問道：“夫人，你今天怎麽會突然想起做這月餅？”
東方情輕輕敲了下小月的小腦袋，“你忘了，今天是中秋節啊，知道你喜歡吃，所以就做給你這個小饞貓吃啊！”今天中午的時候，蘇老夫人叫海棠來喊她晚上一起與她去賞月，可是她拒絕了。今晚，她隻想一個人靜靜地呆著。
“謝謝夫人！”小月臉上滿是感動，一雙大眼更是熠熠生輝。
東方情微微一笑，執起酒壺給自己倒了杯酒，然後仰麵一飲而盡。
小月見了嚇了一跳，“夫人，你慢點喝，這樣喝會醉的。”
“醉了更好。”東方情淡淡地說完，又將空杯給斟滿，正準備喝時，手忽然被抓住了。
“賊婆娘，怎麽一個人喝悶酒呢？”
話音剛落，東方情的眼前忽然出現了一張帶著邪氣的俊容，眼中驚訝一閃而過，“你怎麽來了？”
赤狐鬆開東方情的手，一屁股坐在了她的對麵，眨著他那雙桃花眼，十分無辜地道：“今天是中秋節，所以我想來與你一起過啊！”
“夫人，他是……”被突然出現的赤狐嚇了一跳的小月，此時回過神來卻看見夫人與這位英俊非凡的陌生男子好像認識，不由疑惑起來。
“朋友。”東方情淡淡地道。
赤狐眨著那雙能放電的桃花眼，對小月笑眯眯地道：“沒錯，我和你家夫人是很要好的朋友。”
“你的傷好了嗎？”東方情突然問道，她記得那晚他也受了傷，雖然不是很重，但終是因她而致。
沒想到赤狐卻忽然握住了她的手，滿臉的感動，“賊婆娘，你是在關心我嗎？我真的太開心了！”
說著，連忙從懷中掏出一件東西遞到了東方情的麵前，“賊婆娘，這是血如意，上次我答應要送你的。哦對了，還有這個。”說著又從懷中掏出一樣，“這個是我經過一個首飾店時正好看到的，覺得很配你，所以就買來送你，你看喜不喜歡？”他像獻寶一樣將手中的東西又遞到東方情的手中。
東方情接過赤狐遞過來的那支發簪，放在月下細細地打量著。不可否認，赤狐的眼光確實很獨特，這支發簪是用桃木製作而成，上麵爬滿了像是樹枝的暗紋，頂端，精雕細刻著一朵盛開的梅花。僅此而已，並無其它修飾，但整個簪子卻透著一種古樸自然的氣息，所以幾乎是第一眼，東方情便喜歡上了這支簪子。
她睨了赤狐一眼，見他正滿臉期盼地看著自己，像極了一個在等待表揚的孩子，不由挑眉問道：“這是你買的？”
赤狐一怔，“呃？是啊！怎麽了？”
聞言，東方情低聲竊笑了起來，“沒有，隻是覺得有些意外，沒想到你也會掏錢買東西。”說完，又是一陣輕笑。
聽到她的話，赤狐撇了撇嘴，“這可是我第一次買東西送女孩子呢！”隨即又笑了起來，“不如我給你戴上可好？”
“好啊！”東方情大方一笑，將手中的發簪遞給赤狐。
插好之後，赤狐將東方情上下打量了半天，才嘖嘖道：“我就知道，這個簪子一定適合你，戴上之後果然漂亮了許多。”
“是啊，夫人，真的好看了許多。”小月也在一旁稱讚道。
東方情微微一笑，執起酒壺為赤狐斟了杯酒，“為了感謝你的禮物，今晚我請你喝酒，如何？”
“好！那我們就不醉不歸。”赤狐豪爽地端起酒杯與東方情幹了起來。
兩人喝了一會兒後，赤狐忽然撇嘴道：“光喝酒真沒意思！”
“你想怎樣？”東方情瞥他一眼，挑眉問道。
赤狐驀然露出一抹邪笑，“最好能有小曲聽聽，有舞觀賞。”
“小月，將我的琴拿出來。”東方情轉首對小月吩咐道。
小月很快將那架七弦琴搬了出來，放在了東方情的麵前。
東方情將手按在琴弦上，垂下眼睫盯著琴弦一會兒，驀然唇角微勾，青蔥玉指忽地一撥，頓時一陣清脆的琴聲如行雲流水般傾泄而出，響徹整個“惜情園”。
但赤狐卻愈聽修眉皺得愈緊，因為他從她的琴聲中聽出了深深的哀愁和思念。
東方情彈著彈著便不自覺地唱了起來，正是齊豫的那首《橄欖樹》，這是一首思鄉的歌曲，正是她此時的心境寫照。
一曲完畢，抬眸看去，卻見赤狐正深深地凝視著她，桃花眼中滿是心疼。
“賊婆娘，你想家了？”
東方情感到訝異，他居然聽了出來。
然後，她驀然一笑，玉手又是一撥，刹時，一陣充滿豪情灑脫的琴聲再次響了起來，此時卻是陳淑樺的那首《笑紅塵》。
這次，赤狐徹底被震住了，呆呆地看著東方情，完全被她曲中的那種灑脫給吸引住了。
萬丈紅塵，俗事紛擾，而身處這滾滾紅塵之中的兒女，如果真能達到這曲子中的那種豪情灑脫看破紅塵的境界，那麽，這世上就不會有那麽多的人為情而憂愁苦惱了。
這一晚，在赤狐的要求下，東方情彈了十幾首曲子，時而柔情婉轉，時而愛戀情深，時而悲情憂傷，又時而灑脫不羈，每一曲都令他有種驚才絕豔的感覺。
夜深人靜，赤狐離開後，東方情又獨自對月飲酒。
此時，如玉盤的圓月已高懸頭頂，月光如練，清冷泛白的月輝將整個院落照得雪白。
“夫人，夜深了，我扶你進去歇息吧。”小月一直守在東方情的身旁，見夜已深，便欲扶她進屋。
東方情卻揮掉小月的手，“你先回去睡吧，我想一個人呆會兒。”
小月張口正想說她留下來陪她，但看到東方情那有些淒涼的神情，硬生生將欲脫口的話給吞了回去，隻輕輕道：“夫人，那我先回去睡了，你也早點休息。”說完，心疼地看了東方情一眼，轉身回屋去了。
此時，前庭院落裏隻剩下東方情孤身一人。天上一輪孤月，地上獨身一人，更顯得孤單冷清。
對月飲酒，更增愁緒。
東方情一杯接一杯地喝著，忽然，眼角的餘光不小心瞥到在那月形拱門下，一個欣長的白色人影靜靜地立在那兒，正默默地注視著她。
她不由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