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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第189章 我要你殺他們,也要你救他們。

  第189章 我要你殺他們,也要你救他們。(第二更)

  「大明興於太岳,亡於太岳。」


  對裴懷貞所說的問題,聽的正認真的陳恆,露出思索的表情。他停了許久,試探道:「是因為他的身後事?」


  裴懷貞笑了一聲,點了點頭,「對了一半。他跟於少保的死,確實寒了天下文人的心。不過這兩者又有不一樣,於少保的死,是為直臣的扼腕嘆息,已經惹來天下非議。張太岳的身後事,才真正引起天下震動。不知讓多少一心報國的文人,從此望而卻步。」


  既然如此,何來亡於太岳之說呢?明明下令抄家,還想挖墳鞭屍的人是萬曆啊,張太岳何其無辜。陳恆心中不禁泛起疑問。他是來求學的,有問題自然要問。


  天光正暖,丁管事端了壺茶過來,放下后就躲到極遠的位置。裴懷貞抿了一口茶,才給陳恆的問題解釋。


  「他以為自己大權獨攬,一句『非相,乃攝』稱雄青史。可他忘記了,他只是被權力的餘光照拂的幸子,而非真正手握權柄之人。當他說出這句話,就站在了權力的對面。」


  這樣一點撥,陳恆心中也明白大半,又專註的聽著山長繼續講述。


  「為臣之道,跟為人之道差不多。當思危、思退、思變。」


  「知道了危險就能躲開危險,這個叫思危。躲到別人都注意不到你的地方,這個叫思退。退下來就有機會,再慢慢看,慢慢想。自己之前哪裡錯了,往後該怎麼做,這就是思變。」


  閑賦在家的裴懷貞,語氣不無感慨道,「你以後當官了,也要注意這幾點。許多事,我也是這些年整理過往,才慢慢想清楚。」


  陳恆謹然受教,又有一番感悟在心頭。像張居正這樣位極人臣。退又不退,變又不變。可不就是身處水深火熱的危局之中?


  只是想到獨攬天下大權的滋味,陳恆又不禁在心中拷問自己。天下有多少人,能捨得這份潑天富貴呢?那可是萬人敬仰,打個噴嚏,天下都要震動的處境。萬事說來容易,做起來難。


  這樣想過,他一回神,就發現眼前坐著的裴懷貞。心中又有明悟,他真心實意佩服道:「夫子,那另一半呢?」


  「他還有一大錯處,就是沒讓自己船上的人越來越多。反而讓更多人,一起走到他的對立面。在他死後幾天里,他之前提拔的官員,全部遭到罷黜。時任的百官,或群起攻之,或袖手旁觀。你覺得是因為什麼?真的個個都是狼心狗肺、有眼無珠?」


  「張太岳死後,國庫里可是存了一千三百萬兩銀子。就擺著面上的好處,為何大家選擇視而不見呢?」


  裴懷貞笑呵呵的說完,卻把陳恆的眼界又打開一層。後者當即道:「可是因為那個考成法?」


  「然也。」裴懷貞大笑,為孩子的機敏欣慰,「為師說累了,你來說說問題所在。」


  「是。」陳恆一口應下,正欲起身,喝茶的裴懷貞趕忙抬手,讓他坐下來,不用拘禮。


  陳恆也沒反對,沉思許久。裴懷貞看他越想越複雜,便出聲點撥道:「林如海都是怎麼教你的,想想你自己那日在講堂的言論。」


  陳恆這才明白過來,當即喜道:「我知道了!!!」


  「哦?」裴懷貞揚眉,笑著放下茶杯,「那就快快道來。」


  「太岳雖然做到有功必賞,有過必罰。可這樣的功臣和貪官,都不會太多,就如世間的好人和壞人一樣。渾渾噩噩、神魔同體的人,才是大多數。偷懶討閑,才是人之常態。」


  陳恆說的興奮,只覺心臟砰砰亂跳,好像一個見到新世界的頑皮孩子,「這樣的人,被張太岳逼著往前走,本來清閑的生活,一日日難過起來,心中自然不滿他許久。」


  「那你覺得張太岳做錯了?」這次輪到裴懷貞問起學生。


  陳恆搖搖頭,「太岳自然沒錯。在其位,當謀其職。官員要是全都得過且過,叫治下的百姓又該如何?」他趕在裴懷貞再次發問前,自問自答道,「但這根弦不能綳的太緊,緊了,手底下的人日子就不好過了。」


  裴懷貞老懷大慰,這才是他想要收的學生,想要教的弟子。「那如果是你,你會怎麼辦?」


  「弟子才學淺薄,只能略作一二點評。」陳恆行了一禮,才朗聲道:「向上的官位有限,要喂的嘴又太多。何況這些給出去,將來又要怎麼獎賞有功之臣?所以這個東西不能動,更要秉公行事,才能服眾。」


  陳恆思慮道,想到前朝百官的俸祿,「既然如此,就當提高普通官員的待遇,延長他們的假日。既要緊一緊他們的神,提高辦事效率。也要松一松,讓他們去過些舒坦日子。


  再從中選拔勤政愛民的好官,給旁人樹立向上的榜樣。至於那些拖後腿的人,保持每年剔除一兩個,慢慢篩選即可。而在考成上,只要沒有刁難百姓,倒可以適當放寬。每個人的能力有限,生活亦有變故。當在……」


  陳恆想了想說辭,想說求同存異,又覺得這個詞用在此處不夠精確。便小心改口道:「當在考慮框架上,考慮到每個人的實際情況。用力過猛,未嘗不會造成冤假錯案,以圖矇混過關之人。」


  「哈哈哈哈哈,說得好,說得好。」裴懷貞不住點頭,大笑道,「對貪官要趕盡殺絕,對庸官俗吏,當包容些。他們不一定有功,但對社稷、百姓只要無錯,該適當閉眼的時候,就適當閉眼。若平日逼之過甚,事情是辦好了。別人嘴上不說什麼,心裡早不知記恨多少。」


  受到裴懷貞的鼓舞,陳恆又壯著膽子道:「如此做后,就能拉攏住百官。這兩件事,說是籠絡人心也罷,說是高薪養廉也好。只要把他們拉到改革的車架上,讓他們享受到改革的好處。


  他們就會明白,改革惠利的不只有國庫,不只有天下萬民,他們才會發自內心貫徹下去。百姓,百姓。對於宰相、首輔來說,底下的官員何嘗不是百姓的一部分?


  確保改革的進行,是人心所向。而不是當權者的以勢壓人。等到時機差不多,更該選個蕭規曹隨的繼任人,視情況而退。」


  「哦?那這情況要怎麼視呢?」裴懷貞很感興趣的問。


  「我覺得。手中權力越大,就該退的越快。只有此,才不會引起上位者的猜疑,才會相信對方是一心為公。只有站在暗處,才能看清楚哪些人是自己人,哪些人是敵人,哪些人才能主持大局。」


  陳恆把手放在大腿上,時不時抬手點著衣角,有感而發道:「天下事,靠一個人,一輩子是做不完的。俗話說獨木難支,三木成林。只有同道中人多了,後進之才如過江之鯽,才是做事的萬全之法。」


  「越想一舉而竟全功,越有可能滿盤皆輸。大治亦有大亂的風險,退一步,留些力氣做後手,以觀後效。讓對手的暗箭飛一會,自己才有力氣反擊。老子曾說:治大國若烹小鮮。應該也是這個意思。張太岳,還是貪心了。」


  「是啊,退一步才能海闊天空。張太岳要早一年退下來,萬曆定會多信賴他一分。要能謹言慎行些,更能得個善終,福澤後世子孫。」聽到最後一句話,裴懷貞自己也感慨。


  張太岳沒考慮自己的身後事,一意孤行之下,跟萬曆結下矛盾,鑄成大錯。反倒讓天下士子跟著受累,絕了心中拳拳報國之心。


  那句『非相,乃攝也』的惡劣程度,縱然是裴懷貞數次翻遍史書,也只能找到寥寥幾句,可以與之媲美。萬曆終究是要臨朝親政的,『卧榻之側,豈容他人安眠』的道理,你張太岳為何想不明白?怎麼可以想不明白?


  裴懷貞又道,「當年為師出京前,陛下曾經問過一個問題。」


  這是今日第一次聽到這個詞,陳恆不禁豎起耳朵,好奇道:「陛下問了什麼?」


  「陛下說,老師一定要走嗎?御史台的攻訐,他都沒有放在心上。可為師不能不走,我若一直待著不去。韋應宏、林如海等人都是我一手選拔的學生,他們要如何冒頭?」


  裴懷貞不住搖頭,「我只有走了,陛下才會記得我與他的師生情,才會把這份餘蔭留給我的學生。你今後也要記住這一點,有時候你自己退一步,後人卻可以為此前進幾步。」


  「是,學生謹記。」


  陳恆立即起身行禮。似乎也明白了韋、林二人為何如此敬重山長,這份捨得為他人做嫁衣裳的胸懷,又有幾人能有?

  待學生重新坐好,裴懷貞突然笑道:「你趕上了個好時候。」


  「夫子為何這樣說?」


  「如今國庫空虛,陛下手頭正缺錢的很,你又有經世賺錢的才能。」見陳恆臉上露出謙色,裴懷貞搖搖頭,示意他安心坐好聽講,「等你今後高中入朝為官,官運肯定差不了。」


  「陛下被太上皇壓了十年之久,心中一直憋著一團火。他到時候一心想著大展宏圖,建立一個不下漢唐的盛世。你只需生財有道,將來官居一品也未可知。」


  「嘿嘿嘿。」陳恆傻笑一聲,竟不知道山長對自己的期許有這麼高。


  「顧璘曾對十五歲的張太岳說「此子將相才也」,這話放在你身上也是一樣。恆兒,為師今日跟你說了這麼多,是另有一事要託付給你。」


  見裴懷貞說的如此鄭重,陳恆不免打起十二分精神,躬身聆聽。


  「陛下心中的火憋得太久,太上皇一旦有個萬一。這團火發出來,必然是山河變色,天翻地覆。你還記得我說的於少保、張太岳之死嗎?」


  「記得。」陳恆認真點頭,這正是剛剛才說過的話。


  「朝中大臣,殺之不詳。你為人聰明伶俐,將來必能討得陛下歡心。我要你想辦法殺了他們,平了陛下之怒。又要救下他們,不能寒了後人報國之心。你可明白?」


  裴懷貞一番話的說完,倒讓陳恆有些糊塗。 「夫子,你說的他們是指誰?」


  「四王八公!」裴懷貞一字一句道。


  陳恆聞言一震,不敢置通道:「夫子,你說誰?」


  「啪。」


  頭上才挨了一擊的陳恆頓感昏沉,不過思路倒是清楚起來了,確定不是自己幻聽。裴懷貞看著這個傻小子,放下拐杖生氣道:「人還沒老,耳朵先不中用了?」


  陳恆攤手苦笑道:「夫子,我哪有那個本事救他們。」


  「何必這麼小看自己。」裴懷貞露出莫名的笑容,他總不能跟自己的學生說,你的福份還在後頭吧。


  「到時你要有餘力,就勸一勸陛下。萬事莫做絕,做絕無後路。他殺光了四王八公,勛貴人家必有唇亡齒寒的想法。真到朝廷用兵時,將帥該出自何處?對四王八公,有罪就罰,有案就判。只有秉公而行,才能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見山長為此事憂心忡忡,陳恆也不禁點頭道:「學生記住了。」反正量力而行嘛,總不能以後抄家滅族這麼大的事情,還能輪到自己手上吧。陳恆也不在意,只好奇道:「夫子,可以給我講一講四王八公的事情嗎?」


  裴懷貞橫了他一眼,見學生好奇的緊。便也把這些人家的事情,裡外都給陳恆說了個明白。


  時至今日,通過山長之口,陳恆才算終於了解清楚往事。原來當年,老年昏庸無道的太上皇曾因病昏迷數月。


  還未登基的李贄當時正在邊關,聞知此事,在裴懷貞的慫恿下,以進京探望太上皇的名義,秘密攜帶幾千兵馬趕到京師。當時朝中無太子主事,幾任大臣也不敢擅自決定安排,只能坐視李贄一路進京。


  等李贄帶人到了京城,他又領了數十人入宮,聲稱要見太上皇。當時陪同的人,正有名為閣老、實為權相的傅守宗。也是借著過宮門的時間,李贄手起刀落,直接砍了傅守宗的腦袋。


  說到這,裴懷貞感慨一句,「我當時隨軍遠行,路上受了點傷,導致腿腳不便,只能在王府里養傷等消息。這才讓性情剛烈的陛下做下錯事,交惡了朝中文官。


  傅守宗可以死,不該死在陛下之手。國有國法,家有家規,陛下尋個大理寺丞,以傅守宗的情況,判個千刀萬剮也是夠的。」


  「那夫子怎麼知道,這傅守宗會跟陛下一起進宮呢?」陳恆也好奇道。


  「當時朝里已經有人提議另立新君,傅守宗更屬意交好自己的晉王。他恐陛下入宮后,偽造詔書,自然會寸步不離、甚至百般阻撓。」裴懷貞笑了一聲,又教了陳恆一點東西。


  陳恆點點頭,繼續聽裴懷貞講述往事。


  事情做到這一步,李贄竟然還想著等太上皇醒來后,立他為太子,或是回到封地當個逍遙王爺。


  裴懷貞怎麼能容忍李贄因孝犯蠢,直接一句「王是想一家老小的人頭,給人掛在城門口」的勸誡,逼得李贄直接挾持百官,登基稱帝。


  等到太上皇蘇醒,李贄已經臨朝一月有餘。見事已成定局,又有李贄的邊軍在京師外駐守。太上皇也是無可奈何,這才搬到偏殿開始頤養天年。


  大家都以為太上皇經此大病,必然命不久矣。沒想到對方卻越活身體越好,就在眾人眼皮子里,熬了一年又一年。也才造就此刻的大雍,雙皇臨朝的尷尬局面。


  「那四王八公呢?他們做了什麼?」陳恆好奇,在這場政變中,他們又在其中扮演什麼角色。致使裴懷貞想要殺他們,又要饒他們一命。


  「他們什麼都沒做。」裴懷貞笑笑,「王子騰當日正好在陛下軍中當個小官,他以賈府親戚的名義,替陛下出面去找了四王八公。當時掌管京營的寧國府、還有統領宮中禁衛的幾家國公府。」


  陳恆恍然大悟,原來王子騰事後官運亨通的原因在這。又想到以王子騰當日的身份,如何能勸住四王八公。


  他想了半天,突然明白過來。對四王八公的人家來說,家裡這個位置已經顯赫的要命。只要不犯錯,榮華富貴享之不盡,自然沒必要干這些掉腦袋的事情。


  既然什麼都不做,就能保住富貴,那這批人袖手旁觀也是理所當然了。這大概也是每個有產者的通病,四王八公如此,薛伯父亦是如此。可謂妙矣。


  「所以才有了王子騰拜官,賈女入宮?」陳恆常在林家走動,賈家的事情多少也聽過一些。


  「你說的不對。」裴懷貞搖頭,指點到,「賈女入宮在前,后才有王子騰拜官高升。」


  「這是為何?王子騰不是有功嗎?」陳恆一下子沒聽出其中的分別。


  「你個傻小子。直接賞王子騰,那就代表是他應得的。何況他就做了這一件事,在陛下帳中資歷又淺,真要論功能排到那裡去。又如何能體現陛下拉攏安撫四王八公的心思。


  先讓賈女入宮,這是念王子騰的功勞,賞其一個皇舅的身份。其後再給官位,這才是陛下要告訴王子騰和四王八公的東西。」


  裴懷貞將陳恆的耳朵提溜起來,一頓上下開導,後者才連連點頭道:「夫子,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恩出於上,這是恩出於上的意思。」


  「哼。」裴懷貞這才鬆手,坐在位置上開始調整氣息。


  論起自己的三位老師,山長的脾氣應該是最大的那個。陳恆吐了吐舌頭,不過陛下的一番手段,又讓他見識到權力的微妙之處。


  「那既然他們還有些功勞,為何陛下還會殺他們呢?」陳恆好奇的問。


  「哎,為富不仁,為貴不尊。人之野心,如春日草木橫生。越是猖狂,越是凄涼。」裴懷貞搖搖頭,他今日話說的太多,精力有些不濟。留了這句批語,就示意自己要回屋睡覺。


  陳恆恭敬的等裴懷貞回屋后,才轉身離開夫子家。他在街上的麵館吃了頓午飯,就朝著秋浦街走去。


  …………


  …………


  趙主事這幾天的日子,過的實在是痛並快樂著。


  城內珠寶商投進來的錢,等到發完女工工錢,尚有十幾萬的結餘。商人們看上去好像是吃了大虧,可換個角度想。他們不僅獨佔秋浦街的高端金器珠玉,今後還能吃到秋浦街的分紅,才是他們甘心背棄李卞的理由。


  陳恆給他們訂的方案,實在優厚的過分。李卞對這些珠寶商又沒有救命之恩,自然合則來、不合則去。商人的本性如此,也怪不得他們勢利眼。


  唯一可惜的是,他們上了秋浦街這條船。商人們就開始催促趙主事,趕緊拿著他們投的錢去蘇杭進貨。這也算是難為趙主事了,他可是見過庫房裡的那批貨,知道織造局給的東西都不是上乘好貨,哪裡敢拿出來給大家看到。


  今日一早,陳恆沒像往日一樣來秋浦街坐坐。趙主事心裡也是慌的很,正午過後,他就站在樓下沒動。走來走去,一直等到陳恆出現,他才心思大安道:「你可算來了,陳郎,快坐,快坐。這一早上,你跑那裡去了?」


  「哈哈,讀書去了。」陳恆解釋一句,瞧趙主事一臉急色,便笑道,「錢不是都到了嘛,你還急什麼。」


  「我的好陳郎,往後的路要怎麼辦,你也沒個章程跟我說啊?」趙主事主動給陳恆到了一杯茶,又從旁拿過一柄扇子,給對方扇起涼風。


  陳恆哪裡能受得了這個,直接起身道,「走走走,我們去坊里看看。」


  兩人並走一路,又一次來到匹練坊內。還未到門口,就撞上仍做男兒裝的寶琴,正領著春雁從裡頭出來。


  「陳大哥。」


  「你怎麼還穿著這個?」


  兩人一照面,都有些意外這份巧遇。


   這是萬更第一天。本來想給你們挑戰下十天十萬的徽章,不過坐到後面,腰疼的受不了,有點難受,不知道後面能不能堅持得住。先去吃個晚飯。。。。明天還疼,就去看看醫生了。。。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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