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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第169章 薛家宴

  第169章 薛家宴


  真是邪了門了,入泮儀式這日,竟然是個大晴天。要知道,從三月下旬開始,這雨下到六月才晴過七、八天。


  這麼少有的好天氣,竟這麼巧跟入泮儀式撞到一起,叫醒來的陳恆都很意外。他在房裡略作收拾,洗漱一番就換上秀才服。這是件藍杉開叉長袍,寬袖,在袖口和衣領、以及邊角處有顏色更深一些的藍邊。


  束髮入冠,是的,成了秀才,不管年齡幾何都可以戴儒冠了。儒冠前低后高,背面頂部還垂著一對軟帶。若是碰上長風滿袖的天氣,髮帶飄舞之際,好不颯爽。


  最後整了整藍色腰帶,陳恆就帶著信達下樓見家人。也許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也許是人靠衣裝馬靠鞍。陳恆的新裝扮,讓他本就出挑的氣質更加不凡。一家人看的不住揉眼,一時都不敢相信,眼前俊秀神朗的孩子就是自家的泥猴子。


  「哈哈哈哈。」陳丐山又開始大笑,反正他這兩日笑容就沒停過,陳恆也習慣了。


  周氏知道這孩子今日還要去貢院游院吃宴,只在家裡隨便弄了點東西,給陳恆墊墊肚子,就將他推出去。


  待陳恆走後一會,一家人才慌裡慌張的收拾自己的東西。今天難得碰上一個好天氣,怎麼可能放著孩子的大好事不去參加旁觀。


  他們悄悄的換好行頭,帶上便攜的小板凳,就繞路往城西的貢院趕去。


  準備給陳恆一個小小的驚喜。


  …………


  …………


  這頭的陳恆還在街上亂逛,入泮儀式從巳時才開始,現在過去還早呢。他的心態更加不急,一邊垂著手四處看景,一邊接受周遭行人投來的注目禮。


  秀才服可不是隨便穿的,你若是沒有秀才功名就穿它。被官府知道,鐵定是要吃一頓板子。路人看著陳恆身上嶄新的衣服角料,就知道對方是本月剛中的秀才。待他走遠,紛紛討論起這小子是誰家的孩子。


  陳恆臉皮厚歸厚,一直讓人這麼瞧著,多少還是有些彆扭,忍不住稍稍加快腳步。趕到約定的城中地段時,早已停候在此的薛家馬車,立即跳下一個下人。


  「陳少爺,快請。我們大爺正在裡面等你呢。」下人搬來一張木凳,嘴上還停不住,「恭喜陳少爺高中案首。」


  「多謝,多謝。」陳恆笑著點頭,提了提衣袍,踩著台階步步而上。掀起帘子才鑽進去,就看到一張欠揍的笑臉,在對著自己搖頭晃腦。


  「拜見案首。」薛蝌停下搖扇的手,嬉笑道,「難怪有詩云:即見君子,雲胡不喜。今天一見陳郎,方知所言不虛。」


  「去去去,少呱噪。」陳恆笑罵好友一聲,作勢就要轉身下車,道,「你再這樣,我可要下車啦。」


  「別別別,好弟弟。」薛蝌趕忙拉住人,笑道,「要走,也把禮物帶上再走。」


  「還有禮物?」陳恆聞言大喜,他跟薛蝌的交情也不用推辭什麼,直接一屁股坐下,「可是伯父伯母為我準備的賀禮?快快拿來,讓我看看是什麼寶貝物件。」


  薛瑱沒事的時候,就喜歡給薛蝌的同窗送些筆墨紙硯之物,也愛送書,很受陳恆等人的喜歡。


  薛蝌風雅一笑,他的容貌本就出眾,往日穿著更是華貴。同樣的秀才服,穿在陳恆身上是風度翩翩。到了他身上……哎。


  只能說:公子緣何落難至此,妾身尚有些許骯髒的臭銀子,伱快拿去換身行頭。哎呀,怎麼能髒了公子的手,讓奴家塞你懷裡。


  陳恆寫話本的癮發作,一時在心中編排起好友一二。薛蝌可是半點不知,自顧自起身,朝著對面座位俯下身子。


  只見他拉了拉袖子,從座位下的抽屜中拿出一個錦盒子,交到陳恆面前時,道:「這是我爹娘托妹妹選的禮物,你看看喜歡不。」


  陳恆還沒打開,已經很肯定道:「薛妹妹的眼光,那自然是沒得說。」


  得了便宜就賣乖,薛蝌聽的竊笑不已。


  待他翻開盒子,裡面果然躺著一枚白玉腰椎,用根紅繩編織纏繞。上串繩結,下懸流蘇。在流蘇跟玉佩中間,還有小大小的三枚綠珠子。


  陳恆見識淺,識不得此物。只看晶瑩剔透的白玉,以及上面雕刻出的魚躍龍門圖,就知道造價不菲。


  「這也太貴重了。」陳恆很是吃驚,他以為盒子里只是毛筆等物。


  薛蝌當即大笑,神神秘秘的湊上來,幫好友拿出腰墜時,又給陳恆解釋道,「你不知道吧,我爹也就是個秀才。」


  「啊?」陳恆大吃一驚,竟然沒想到還有此事。


  薛蝌示意好友先起身,自己動手給他佩戴,繼續道:「可不是,我也是昨夜母親一說,才知道的事情。」


  他對於如何穿戴貴物,很是熟練,兩根手指輕輕一按一口,玉佩就牢牢噹噹的掛著,「所以你知道了吧,跟我頭上的秀才功名一比,一個玉佩算什麼。」


  薛蝌退回原位,讓陳恆自己整理過衣裳,才滿意般的點點頭。寶琴的眼光真是沒得說,藍杉的制式本來有些單調,加上這麼一塊玉,倒有了天青雲白的意境。


  玉,本就有象徵君子之意。人、物兩相配,實在合適的很。待陳恆坐下后,薛蝌才哈哈大笑道:「以後我爹要是把我惹急了,我喊他一聲前輩,也能氣一氣他。」


  其實薛瑱只是個秀才功名,也不全是他學識不夠、考運不濟。早年薛家祖父亡故,薛瑱早早跟著薛家大房一起出門行商,才是主要原因。


  陳恆笑了笑,拱手道:「那替我謝過伯父伯母的好意。」


  薛蝌將他上下一瞧,又惋惜道:「可惜,要是有把扇子就好了。」


  見他作勢要去抽屜里翻找,陳恆趕忙將薛蝌勸下,「別別!!好兄弟,且放過我。就這玉,我回去還得供起來。不然磕到損壞,實在心疼。」


  他是野豬吃不了細糠,以後帶著這玩意兒出門,吃飯走路都得留幾個心眼。陳恆身邊可沒有個下人小廝,日日跟隨照顧。


  東西都送出去了,要怎麼處置是別人的事情。薛蝌也不見怪,又將問題轉到陳家的宴席上。


  這是肯定要擺的,不光是手頭因為陳青婚事,有些拮据的陳家。薛家、錢家,連寄宿揚州的江家肯定也要擺。別看秀才只是科考上鯉魚躍龍門的第一步,你要真考中這個,那也是牛氣的很。


  童生的屁股,縣衙已經打不得。到了秀才,更是碰都不能碰。想用個刑,都得請學政過來先革去功名。在這之前,最多伸個手掌心,讓知縣親自拍幾下意思意思。


  若是碰到上頭賞識,還能成為幕僚,給帶著教導、增廣見識。再不濟還能去縣衙、府衙等地混個一官半職。秋浦街的管事,如今就是個老秀才。小日子過得,也是舒適的很。


  若是再牛逼點,陳恆等人今後考中秀才里的貢生。那就更不得了了,趕緊回去讓當地的縣誌、族譜把自己名字著重記上。


  其中樂趣,此時不便詳道。


  陳恆略作沉吟,又問起薛家的打算。他想盡量跟好友的日期錯開,也方便彼此參加對方的宴席。


  薛蝌聽到此話,翻了個白眼。「旁人就算了,我們幾個好友中,你這個案首都不先擺,我們怎麼好動手。」


  「嘿。」陳恆賣乖的笑了一聲,才知道他們有這份顧忌,就把自家選定的幾個日期,挑了個早的一說。


  剛巧,馬車停下。兩人說笑著走下馬凳,就見到遠處貢院外的樹下,正站著江元白、錢大有兩人。


  四人在樹蔭下相見,又都是秀才裝扮,氣氛十分熱絡活躍。又聊過一陣,見時辰差不多。四周不時有秀才匆匆跑過,陳恆提議先去貢院拜見李學政。


  哪知他前腳才邁出去,就被江元白拉住袖子。陳恆正疑惑,江元白神秘的一笑,「再等等,等個半刻鐘左右,我們再過去。」


  雖然有些納悶原因,陳恆只好陪大家繼續攀談。待聊的差不多,四人終於成行。才走至門口不遠,就見到先前匆匆趕來的新秀才們,整齊的站在四周。倒沒有排成兩列這麼誇張,大家都是三三兩兩站著,只是偏密集,又統一看著走來的陳恆等人。


  陳恆還沒鬧明白其中緣由,見到本次案首已至,眾秀才齊齊拱手賀道:「見過三元公。」


  「見過三元公。」跟在陳恆身後的好友,亦是跟著起鬨。其中又是江元白笑的最開心,不知道是不是他出的主意。


  陳恆這才恍然大悟,他說呢,怎麼之前一個個秀才都行色匆匆,恨不得插上翅膀往前飛。他沒有猶豫,當即對著大家作揖,深深還禮,亦是感謝道:「謝過諸位相公。」


  秀才,也可稱為相公。其實更正規的叫法,是叫小相公。寓意為今後宰相、首輔的儲苗。可大家誰愛在前頭加個小字啊。


  前明開國立的條例,幾百年下來,這規矩就跟文豪的路一樣。不正常的人多了,也就正常了。


  大家樂呵呵湊到一起,不管心裡是否真的服氣,面上都是給足陳恆面子。畢竟他們這一科,出了一個縣、府、院三試第一的小三元,大家都是與有榮焉。


  以後跟人討論起來,說自己是那年哪科中的秀才,別人可能不以為然。可秀才們要是說自己這科出過小三元,嘿,那就可以騷包起來了。


  一眾人簡單敘舊完,按照本次院試的名次,簇擁著前三名一起走進貢院。李學政早就等候多時,也聽到外頭的動靜。


  此時的李卞,很有大人物的氣度。一個進士,又怎麼會跟秀才見識。只笑呵呵的掩過此事不提,當著眾人的面受完禮,就開始點評起秀才們的考卷。


  依序從陳恆開始,說的都是些勉勵的話。眾人都是一一領命謝過,做完此事。李卞就可以帶著秀才們出門,來一次小遊街。


  他們需要去學宮明倫堂里拜見孔夫子,此事倒是尋常。與前明的規矩比起來,並無差別,不用詳說。


  只這沿途的一路,從城中各處趕來圍觀的人群,倒是很值得說道的熱鬧景色。通往學宮的窄橋上,四周沿河岸種著楊柳。


  青天白雲,微風正好。圍觀的百姓站在樹蔭下,看著六十名新科秀才,穿著整齊劃一的藍杉長袍,昂首闊步的從面前走過。


  哪個少女見了不懷春,哪個少女見了不多看兩眼?


  正所謂寬衣滿袖齊天色,人生得意有幾回。異性永遠是最好的催化劑,一眾秀才無不抬頭挺胸,恨不得風來的再大些,把腦後的髮帶吹上青雲。


  一介秀才尚且如此,真要高中進士、狀元。那副盛景的模樣,可想而知會有多熱鬧。


  其中陳家人最是驕傲,誰叫陳恆就走在頭一個呢。主考官跟房考官的身後就是他,實在是顯目過了頭。


  聽到陳清岳在人群里一直叫著哥哥,陳恆有些詫異的轉頭,隨後忍不住瞳孔地震。他的一大家子親人,全部對著自己手舞足蹈。 哈,不能笑,不能笑。這都是自己的至親之人,又是如此莊重嚴肅的場合。切不可失足笑場。


  好在陳恆的心態好,好不容易憋住笑,下意識的伸出手,對他們揮揮手。立馬引來陳家人更熱烈的歡呼聲,他們也在享受被旁人注視的感覺。


  哎喲,案首,你不守規矩啊。不過這個不守規矩好,非常好。秀才們膽子也不小,見有案首帶頭,立馬照貓畫虎跟陳恆一起,朝兩側的人群揮手。


  沒辦法,就是這麼拉風,就是這麼高調。


  別拿秀才,不當功名啊。


  在明倫堂拜完孔夫子,李卞又帶著秀才公們回到貢院公堂,開始設宴飲酒。這宴的形勢,跟舉人的鹿鳴宴大差不差,只是規格低許多。


  吃宴的時候,陳恆為首的前三甲,要陪著李卞以及其他房考官就坐,剩下的學子各自分桌吃宴。


  一桌人吃上半個多時辰,有人喝個大醉、放浪形骸,有人飲少則止、恪守本份。席間自然少不了吟詩作對,陳恆也受到邀請,讓案首起個頭。


  陳恆今日出的風頭已經足夠多,來去的隊列里自己都是頭一個,自覺沒必要跟眾人繼續搶風頭。直接起身推說自己沒準備,請諸位見諒,又罰了自己三杯酒,以示誠意。


  不少人見此,也是暗暗鬆一口氣。今日大家都是得意時,少個對手搶李卞的眼球,也是極好的。他們陪飲一杯,謝過陳恆的高抬貴手,才紛紛拿出自己昨夜苦思出來的精心之作。


  氣氛一時推上高潮,可謂東邊飲罷西邊來,一首接一首。若是碰到好詩好句,還能引起滿堂喝彩。李卞也看的很高興,他啊,又一次體會當官的快樂。自己坐著,什麼都不用做,就有一堆人對自己露出笑臉,狂放詩屁。


  相爺,您每天就是這麼過來的嗎?


  良久,宴罷。眾人才戀戀不捨的離去,可不是得戀戀不捨嘛。若是運氣好,他們當中只會有一些人,將來能繼續享受中舉后的榮光,就不知道是誰有這個運氣和本事。


  陳恆回到家,自然少不了被家人打趣。他這個做兒子的也無所謂,只要家人開心就好。本就老實本分的人,不妨開心的時候盡情開心,不用瞻前顧後。


  因為,也許,以後還會更開心呢?憋久了,也傷身體。


  這夜,一家人聚在一起,商量著半個月後,陳恆的流水宴上該請誰。一商量才有些傻眼,他們老陳家,在揚州認識的人太少,實在找不到什麼親朋。


  本來想請些山溪村裡的鄉親,可路途遙遠。與其讓他們來回折騰,還不如自家抽空回去一趟,順道還能去祠堂祭祖。陳丐山跟陳啟都有些一籌莫展。


  最後還是陳恆面子廣,主動拿過紙筆,開始寫下邀請的賓客名單。


  …………


  …………


  翌日,照例有雨。


  一艘特製官船,從金陵抵達揚州碼頭。此船比賈敏上京坐的那艘更大、吃水更深,堪稱水上巨無霸。如今山東、安徽等地亦是大雨不斷,境內流民奔逃,很不安穩。各處的河道上,水位時高時低,非這樣形制的官船,不足以安穩通行。


  它這次來,是為了帶走揚州院試的卷子,運往京師的朝廷。雖同是官船,它的規格要比一般的官船高上幾等。


  不過它的出現,卻激起揚州人跟外界溝通的慾望。有門路的人紛紛使了關係和銀子,托船上的官兵將自家的信件和東西帶出去,帶到遠在京師的親人。


  因這場久久不停的大雨,江南各處州府都成了孤城。不僅往來的商旅少了,連揚州人自己也少了出門的雅興。


  可天意難違,大家也奈何不得龍王做法。只能被子悶頭一蓋,先睡一天是一天。


  雨雖還在下,可阻擋不了陳家擺宴的心情。在七月上旬的午後,趕來幫忙的鄰里街坊,幫著陳家人在街上搭出遮雨的棚子,引著賓客們進來入座。


  受邀的人有王先明、書院諸位夫子和幾位同窗、以及薛家、錢家、江家等等,胡家已是姻親,自然不用多說。倒是報鋪的另一位東家王家,竟也派了人來送禮。


  王思義今日在別處亦有宴席,只能託管事前來略表心意。陳恆倒不在意,他們倆家差距過大,來不來都無法怪罪,有這份心意就不錯了。


  有同樣煩惱的還有甄家,陳恆早就托周氏跟顧氏給封氏母女傳過請帖。可最後封氏還是獨自來的,用的還是街坊鄰居幫忙的名義。


  沒辦法,甄英蓮馬上就要十六。這個年紀已經不是避嫌不避嫌的問題,這是女大當婚的年紀。


  甄家落破前,好歹也是書香門第。封氏還是希望女兒能多知道些禮儀,總好過她將來懵懵懂懂嫁入,什麼都不會,反倒連累了別人。


  不便出行的林伯父也讓林珏替他出面,又指了一個管事作陪。這是陳恆的意外之喜,當即讓陳清岳陪著他一起玩。男人在前頭招呼開,女人也在後頭接待著貴客。


  此處的女眷,已經長大的陳恆沒有機會親見拜謝,只能娘親跟姐姐代勞。他只聽薛蝌提過一嘴,薛伯母跟薛妹妹都來了。算是為月底薛家的流水宴打個前哨,來當面邀請陳家人一起過去。


  高興的喜事嘛,講的就是個你來我往。


  如此熱鬧到夜深,賓客們才頂著雨幕,坐著胡家安排的馬車離去。胡祥恆跟陳青的婚事,定在九月上旬的吉日。離他們的好日子,也不遠了。


  陳家的事情一完,錢家的流水席也馬上跟進,形式都差不多,只菜樣精緻許多。


  最熱鬧的還是薛家,他們家的規模,才能稱得上宴席。七月初陳家擺宴時,薛家的下人就開始四處採購山珍海味。到現在,也沒見停,真叫人期待到時候能吃到什麼。


  只是他們家的日期在月底,真要吃到還要等個八、九日。


  盼星星盼月亮,終於盼到薛家開宴。幾個好友興匆匆的餓上一頓早飯,都準備去薛家胡吃海塞。他們備考時,就常在薛家居住,跟薛家人也是熟得很。


  差不多是在陳恆跟大有他們抵達薛家時,京師的人也收到了揚州運來的東西。


  坐在房間里的林黛玉跟賈敏,看著林如海的信,都是心安不少。信上的內容大致講了講揚州的情況,又提了些家中的瑣事。


  雖半句沒提自己的身體,可林黛玉立馬注意到爹爹的筆鋒,渾厚有勁,力透紙背。就知道這不是身懷重病,或是大病初癒的人能寫出來的字跡。


  她轉頭看了看賈敏的神色,見她沒有擔憂之色,突然好奇道:「娘,你早知道了是不是?」


  賈敏露出古怪的表情,她確實是早知道了,倒不是有意不跟女兒說。只是她的消息來路,還是韋應宏托自己夫人之口,在暗中傳達以寬其心。


  這事,之前既然不好說,眼下就更不必說了。畢竟其中秘事,牽連甚多。賈敏笑了笑,又說道:「在多等一等,等玩的差不多了。能回去的時候,娘立馬就帶你回揚州。」


  「啊?還要等啊。」林黛玉微微抿著嘴,她是真沒想到,原定一個月的旅期,會因為波折一拖再拖。竟然連兄長院試之事也錯過,真叫人心煩不已。


  可一想到爹爹裝病,肯定有他自己的考慮。哎,到底會是什麼事情呢。林黛玉苦惱的嘆氣。


  「快了,快了。」賈敏見此,不由安慰起女兒。深怕她有了這次經歷,以後都不願大老遠來見一見外祖母。


  賈家有千錯萬錯,賈母對她們娘倆到底是極好的。深怕她們待得不順心,裡外無一事不是想著她們,替她們做考慮。


  母女兩人正說著話,外頭卻突然來了個下人,開口就說道:薛家姑娘設宴,請小姐過去跟諸位表姑娘一聚。


  這是女孩家家的事情,賈敏也樂得趕緊送女兒出去轉換心情,趕忙命雪雁、紫鵑陪著林黛玉出門。


  等林黛玉抵達此處,寶釵已經出門來迎。其實黛玉這一路上,心情已經收拾的差不多。見到這位寶姐姐,當即恭喜道:「寶姐姐,你可知道,你的堂弟考中秀才啦。」


  兩人正打起帘子走進屋內,寶釵聽到此話,心頭一震。薛蝌小時候的憨憨模樣,依稀出現在腦海。她當即笑道:「真是大好事,林妹妹,你是如何得知?」


  林黛玉朝她莞爾一笑,眨眨眼,賣了半分乖,「我就是有法子知道。」說完,她又轉頭看向屋中,只見三春、史湘雲都坐在此處。另有眉目炯炯的寶玉,似坐似站,一副按捺不住的模樣。以及已經迎上來,準備拉她入座的王熙鳳。


  見大家都在,林黛玉斂了斂笑容,朝著眾人行禮問候。才做到一半,王二嫂已經不由分說拉起她,笑問:「看你這般高興,又不是你高中了。怎麼,你跟這個薛家堂哥也認識?」


  林黛玉還來不及解釋,探春跟湘雲已經作怪道:「好嫂子,她是沒中。架不住人家好哥哥中了啊。」


  才十一歲的林黛玉,到底臉皮薄些,面色微紅。才坐下,就作勢把椅子往外拉,「寶姐姐家就是好玩,飛來兩隻八哥不說,還多了一隻鸚鵡。」


  她要逃,史湘雲就追。自己順著椅子,噌噌噌往林黛玉身邊游來,不住打聽道:「快說說,快說說。到底考中第幾名了。」


  林黛玉賣起乖,自己抿嘴笑著,抬手比出一個三。探春跟史湘雲一看,當即拍手恭喜,「第三名,那真是極好了。」她們最近常跟林黛玉碰到一處,時有一起看書的閑趣。是故,也逐漸了解些科舉的門道。


  誰知,林黛玉卻搖搖頭。兩人一見,又替四周側目的眾人發問,「那就是三十名?那也是不錯了。」


  「就是就是,能中秀才就是極好。」


  寶玉一聽這話,原先暗淡的心情,又被一束光照亮。


  林妹妹還是搖頭,史湘雲跟探春這才看出來她再作怪。忙一左一右夾著她,逼問她到底考了第幾。雙拳難敵四手,林黛玉抵抗不過,忙笑著求饒。待兩人收手,林黛玉才輕咳嗓子,道:「是小三元。」


  探春跟史湘雲一震,竟說不出半分話。賈寶玉平日雖有讀書,可那還是在元春入宮前。等到元春離開,家裡無人能管束。到今年入學堂前,還抱著詩經等書讀個沒完。也難怪賈政批評他說:「學了些精緻的淘氣。」


  此時,賈寶玉眨眨眼,見探春妹妹、湘雲妹妹不說話。其他姐妹都是懵懵懂懂,只有薛寶釵一副若有所思。忍不住替大家問道:「什麼是小三元?」


  哎,林黛玉心中長嘆一口氣。自己這個表哥,真是一點也沒出息。


   兄弟們,沒辦法的。香菱已經十五、六歲。黛玉才十一歲。等到五年後,那是啥情況啊。香菱二十、二十一了。她再喜歡恆崽,這個年紀不嫁人,也只能躲尼姑庵了。


    放心放心,劇情都是安排好的。你們且寬心吧。今天還是七千字啊。求票求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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