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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第110章 故人

  第110章 故人

  西風蕭瑟,晨霧微涼。


  昨夜打過幾個旱雷,揚州城的人都以為會下雨,歡天喜地的推開窗。苦等一夜,卻是只聞雷聲不見雨落。


  這樣的經歷,不免有些折磨人。陳恆早起出門時,都能瞧見街坊鄰居的焉巴樣。


  對此,陳恆也不知該如何評價。


  他穿越到這個世界前,剛好經歷過相似的場景。


  也許是居家那幾年,鍛鍊出來的心態,陳恆並沒有太在乎下雨的事情,起碼眼下自己還能四處走動。


  今天他起得早,給家裡人買過早飯後,就搬了張凳子坐在門口發獃。


  如今揚州城裡,已經沒有多少娛樂地方。釣魚巷、戲園、畫舫停了不說,連酒樓、茶館的生意也冷清許多。


  許多沒事幹的老大爺,就學著陳恆的模樣,從家裡搬出凳子,約上幾個街坊在門口下象棋。


  看上去好像只是下棋,可陳恆細細一看,就能瞧出人群臉上的驚慌。他們相互聚在一起,一邊小心掃視四周,一邊壓低著聲音交流。


  這兩天城裡抓了不少惡意煽動流言的人,按理說這些人都是罪有應得。可這些抓人的消息傳來傳去,到了旁人嘴裡就完全變了模樣。


  陳恆知道,知府大人是好心。


  近幾天流民來的越來越多,他們有的攜家帶口徒步趕來,有一起湊錢搭船過來的同村人。


  這些人一到揚州,難免會帶來更多糟糕的消息。


  如果放任這些消息不管,那城裡的氣氛還不知道會鬧成什麼樣。


  恐慌,是最具傳播性的情緒。只要一個人先露出驚慌的情緒,很容易就會感染到身邊的人。


  可是堵住言論,真的能控制恐懼的傳播嗎?陳恆忍不住眯起眼,把視線從竊竊私語的人們身上移開。


  他抬起頭,手搭在眼帘上看起天色,正巧有幾隻飛鳥掠過天空。


  注視著它們消失在檐角上、白雲邊,陳恆突然站起身。


  他算過日子,夫子他們差不多今日能到揚州。左右也無事,他進到家門裡跟顧氏說過一聲,就朝著城門口走去。


  如今知府大人規定城門,每日午時才允許開放。陳恆到達時,此處已經停了不少趕著出門的人。


  這個時候還想離開揚州的人,不是去金陵,就是去蘇州。


  尋了個不遠不近的陰涼處,陳恆把注意力放在城牆上來回巡視的官兵上。


  也許是他的位置太顯眼,城牆的垛口突然冒出一張笑臉。


  陳恆凝神一瞧,竟然是許久未見的辛素昭。


  舊友重逢,披銀甲著白袍的少年將軍,幾步跑下城牆的台階,來到同窗面前。


  「恆弟。」


  「素昭兄。」


  兩個人才打過招呼,辛素昭已經抖起身上的盔甲,笑容恣意道:「怎麼樣,為兄這身打扮,像不像白袍將軍陳慶之。」


  對付他這種人,你就得順著毛摸。陳恆微微一笑,誇道:「我倒覺得更像長坂坡里七進七出的趙子龍。」


  辛素昭的眉毛,揚起又落下,落下又高高揚起,最後哈哈大笑,拍著陳恆的後背道:「恆弟,還是你最懂我。」


  你個匹夫,輕點拍我啊。陳恆劇烈咳嗽兩下,趕緊借著這個機會打聽起來,「現在城外的流民多嗎?」


  「不多,不多。有個一、兩千吧。」辛素昭摘下頭盔,伸出小指掏起耳朵,「伱別擔心,有我跟赤光在,他們鬧不出亂子。」


  你到底有多喜歡自己的馬,天天騎就算了,沒事還掛在嘴上。陳恆面露幾分古怪,又笑道:「施粥的人,還是一日三趟嗎?」


  「是的,你二叔的鋪子也給徵用了。」辛素昭一說這個,就來了精神,「我看你二叔這兩天忙的挺高興,整日都在粥鋪里跑前跑后。有時候他回來,還特意給我帶上一個餅。」


  「那你現在就天天在這裡巡視了?」


  「是啊。」辛素昭驕傲的抬起頭,「比起書院,我可更喜歡這裡。光站在這裡,我都覺得自在。」


  陳恆笑著搖搖頭,兩人又聊上一陣。


  在知道陳恆此來是等夫子后,辛素昭點點頭,只揮手召來一個士卒,拉著他叮嚀幾句。


  見素昭一舉一動頗為自然,陳恆不禁好奇他爹到底給了他什麼職位。


  陳恆一問,辛素昭卻難得賣起關子,只大笑推脫起來。


  「恆弟,問這個作甚,只管喊我一聲辛將軍就是。」


  「是是是,辛將軍。」


  「哈哈,我就愛聽這個。恆弟,再喊一遍。」


  可去你的吧,陳恆翻個白眼,正巧城門開啟,他趕忙踮起腳往門外瞧。


  依序是先出後進,等到城門口的人走了乾淨,城外的人才慢慢進來。


  一名士卒很快就領著夫子和師母走到陳恆面前。


  「夫子,師母!!」陳恆快步上前,朝著神色不安的王先明和柳氏行禮。


  「恆兒!」柳氏見到許久未見的孩子,許是一路擔驚受怕,緊張的神色一放鬆,眼眶竟然開始紅起來。


  「好孩子,難為你等在這了。」王先明趕忙拉起得意弟子,十分不好意思道,「要不是你的信,為師……」


  王先明一開始確實沒打算來揚州,可惜架不住柳氏的一再苦勸,最後才辭別學堂里的學生,兩口子一起打點好行囊趕來。


  今早他們趕到揚州時,看到城外圍聚的流民,以及緊閉的城門,才知道災情比他們想的嚴重。 「你們能平安抵達就好。」陳恆笑著揭過夫子的歉意,將辛素昭拉至身邊,給夫子和師母介紹道,「夫子,這是我在書院的好友,辛素昭。」


  「爺爺,你叫我素昭就行。」既然是陳恆的長輩,身披軍甲的辛素昭趕忙抱拳行禮。


  「好好好。」王先明見到辛素昭后,神色很是激動,在師母柳氏輕輕推了他,夫子才略有些不好意思道,「恆兒,為師從山溪村帶了個人來,他們現在給困在門外,可能要麻煩你這位好友幫個忙。」


  陳恆還未說話,辛素昭已經笑著應下,「這有何難,爺爺在此稍等,我去去就回。」


  說完,辛素昭已經一步踏入陽光處,耀眼的光線將他的盔甲照的鋥光發亮。


  「夫子,你帶的人是誰啊?」見好友已經衝出去,陳恆趕忙朝著夫子好奇道。


  「哎……是七索跟他娘。」王先明也沒隱瞞,直接道明來人身份。「我跟你師母,想到他們娘倆獨自在山溪村,又不能種地,又沒有進賬。日子怕是不好過,就想把他們帶到揚州來,一起去林府住。」


  真是難為夫子了,他這樣好面子的人,為了自己的弟子,竟然願意舍下這張老臉。陳恆一拍腦門,趕緊給夫子說話道:「怪我,倒把他們給忘記了。」


  此事他不知道也就罷了,眼下既然聽到這個消息,若是放著七索他們娘倆不管,別說自己心裡受不受得了,陳丐山知道了,都得把他毒打一頓。


  又是同村,又是同族。別人來揚州了,你要是敢丟著不管。以後傳出去,老陳家還要不要回山溪村了?


  「夫子,七索他們還是跟我回家去吧。他們倆畢竟跟林伯父家沒有交情,這般上門,住著也不習慣。」


  「不會給你們家添麻煩嗎?」


  倒也不會,自家的存糧還是夠的。陳恆笑著搖搖頭,伸手指向遠處,「夫子,你看,林家的馬車已經到了。」


  王先明跟柳氏一轉頭,果然是林家的管事駕著馬車趕來。


  …………


  …………


  陳恆帶著十分拘謹的七索跟他娘,來到自己的新家時。


  閑的無聊的陳丐山,正跟周氏正在庭院里鬥嘴。爺爺一見到七索他娘,當即驚呼道:「孩子,你咋來了?」


  「三伯。」七索他娘,撲通一聲直接跪在地上,不住磕頭道,「求求你,收下我們家這孩子,給他一口吃的吧。」


  「你這孩子,這是做什麼,這是做什麼。」陳丐山人都給嚇一跳,他又不好意思伸手去扶。


  還是周氏,跟聽到動靜趕來的顧氏,一起拉起七索他娘。


  一家人趕緊迎著七索跟他娘進屋,稍稍坐定后,才由周氏出面安慰著哭泣的女人。


  「你爹還活著的時候,我都得叫他一聲二哥。」


  陳丐山搖著頭,他跟七索的爺爺,雖然是遠親,可關係還算可以。


  「我當時走的急,沒顧得上你們娘倆,這本是我的錯。今日既然能碰到,你們就把這裡當成自己家,不用跟三伯客氣。」


  周氏亦是點頭,她的心腸比起陳丐山還好些,坦言道:「七索他娘,你別想太多,一筆寫不出兩個陳字。咱們兩家啊,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


  七索他娘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只是轉頭對著七索道,「七索,跪下,給你三爺爺磕頭。」


  「你這孩子咋聽不進去話,這樣使喚小娃幹啥。」陳丐山真是急了,趕忙把長大許多的七索,從地上提起來。


  「你別聽你娘亂說,你都叫我一聲三爺爺,爺爺能放著你不管嗎?」陳丐山看著默默流淚的七索,也是感慨萬千。


  陳三德但凡懂點事,也不至於把好好一個家糟蹋成這樣,留下孤兒寡母無依無靠。


  「三爺爺,我知道我娘的意思。」七索第一次主動開口說話,「我爹曾經害過二叔進大牢,差點讓二哥沒辦法繼續參加科舉。」七索看向陳恆,有些歉意的低下頭。


  陳恆這才恍然大悟,難怪他這幾年回家。出門再去找七索,都隱隱覺得對方在躲避自己,原來是這個原因。


  「這次,還要勞你們收留我跟我娘。」七索抬起袖子,擦去眼淚,再一次跪在地上磕頭,咬牙道,「三爺爺,你們一家的恩情,我一定會報答你們的。」


  「都過去多少年的事情,你爹都不在了,還說這個作甚。」陳丐山跟陳恆一起拉起七索,「家裡房子不多,你以後就跟你二哥睡一屋怎麼樣?」


  七索忍不住看向陳恆,後者亦如往日般露出溫和的笑容,無聲的對他點著頭。


  「二哥,七索要給你添麻煩了。」七索不敢回應對方的視線,既為自己之前躲避的行為懊惱,又為陳恆既往不咎感到羞愧。


  陳恆笑著上前攬過他的肩膀,「我聽夫子說,他給你改了名字,叫信達?」


  「嗯。」七索點點頭,他只比陳恆小上幾個月,可身子骨還要壯上許多。


  「叫著倒新鮮。」陳恆笑著晃了晃腦袋,「那我以後就要改口,喊你一聲信達弟了。」


  「二哥想喊弟弟什麼,就喊什麼。」陳信達擦了擦眼淚,心中忍不住涌過一股暖流,「以後不管二哥去哪裡,弟弟都跟著你。」


  陳恆只當他是情緒激動下的言論,也沒放在心上。


  當夜兩家人吃過一頓飯,陳恆就拉著陳信達回屋睡覺去了。


  這兩人並肩躺在床上,說了大半夜的兒時笑話。也不知什麼時候睡去的,陳恆再睜開眼時。


  早起的陳信達,已經坐在桌前,正捧著陳恆昨日給他的書細看。桌上,還放著一個冒熱氣的臉盆,上面掛著陳恆平日洗臉的毛巾。


  見到陳恆醒來,信達放下書,走上來道:「二哥,快過來洗個臉。」


  陳恆想了半天都沒想明白,七索鬧得是哪齣戲,只抬手指著他,生氣道:「以後不許再做這種事了。」


  「誒。」信達嘿笑一聲,也不知道他聽沒聽進去。


   啊啊啊,第二更來了。雖然錯過十二點了,我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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