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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料峭春風(求收藏,求追讀)

  第30章 料峭春風(求收藏,求追讀)


  接下來。


  衛葒又說了一些寒暄話,關心衛圖住的地方,平日里的吃用,以及和李家相處的境況。


  對於這些。


  衛圖也沒有什麼太多需要隱瞞的地方,不過他在回答前還是思忖了一小會,斟酌回話。


  例如李耀祖曾經覬覦杏花的事,他則選擇隱瞞了下來。


  「二姑手裡還有一些私房錢,暫時借給你,用作杏花的贖身錢,或者二姑親自去一趟……」


  「總不好讓杏花一直在李宅當丫鬟。」


  「至於住處,黃宅的客房還有很多,我做主,給你們小兩口挑上一間。」


  話說到這裡,衛葒挑眉捻帕,臉上又倏然間多了一些凌厲、潑辣氣,她哼了一聲,快嘴道:

  「李耀祖這人尖利,你當時贖身是要不了那麼多銀子的,十一兩五錢他好意思開口?」


  「即使是八兩八,他在這裡頭,也賺著利,還想趁此,讓伱欠他一個人情。」


  作為商人婦,衛葒在黃宅這些年也是耳濡目染,對奴僕的市價極為敏感,她一眼就從中看出了李耀祖夫婦的「奸詐」。


  「李老爺和李家大奶奶肯同意我贖身,沒刁難,還在事後推舉我去了單師父那裡……」


  「這點小利,沒必要過多計較。」


  衛圖搖頭,不欲讓衛葒在這一方面繼續細究下去。


  三年前,他估測自己的贖身銀大概是十兩左右,可能比十兩多,亦可能比十兩少。


  而這個多少,他難以估量,因為這得完全靠李家的良心了。


  和去店鋪買貨物不同,在決定贖身銀的時候,他並沒有去討價還價的資格,只能任憑李耀祖夫婦去開價了。


  「好,衛哥兒不說這事了,杏花贖身的事,你看……」衛葒笑著問道。


  「此事,就不勞費二姑操心了。」


  衛圖搖頭,說道:「倘若侄兒想要借錢贖回杏花的身契,在單家的時候,侄兒便會向單師父開這個口了。」


  青驄馬價值百兩,單武舉尚且願意將其借給他,贖回杏花的錢,恐怕還到不了十兩銀……衛圖相信,只要自己開口,單武舉就一定會借給他。


  不僅單武舉會借給他,想要借他這個錢的人,哪怕是和他「結仇」的單芳,得知此事,亦會樂意至極。


  替他贖回妻室……


  這是天大的人情!

  「是二姑魯莽了。」衛葒聽到衛圖這話,笑容微僵,身上的潑辣氣散得一乾二淨。


  ——她能從衛圖的話中,聽出疏遠之意。


  寧借單武舉也不借她,意思很明顯,她這個二姑在衛圖的心裡遠遜於單武舉。


  「終日打雁,到底還是被雁啄瞎了眼。」衛葒暗嘆。


  在今日武舉結束時,她以為衛圖沒有絲毫排斥便和她認親,是想要藉此攀附黃家的富貴……


  然而在得知衛圖師父是單武舉后,這個想法便立即在她心裡消失了,無影無蹤了。


  一個武舉人的資源,即便不如黃家,那也差不了多少。


  那些在官路上的人脈,就更不是黃家能比的了。


  衛圖這個武舉弟子,沒必要,也不需要死皮賴臉的跑來巴結黃家。


  衛圖能與她認親,恐怕還是因為她當年沒有將事做絕。


  「衛哥兒,廚房已經做好了菜,你和二姑一起來,這是專門給你做的慶喜宴。」衛葒很好的掩飾了尷尬,用慶喜宴即將開始為理由,結束了話題。


  ——娘家侄子即使再與她不親,但只要認了親,並且其有了地位,那麼她在黃家的地位亦能於此受益,水漲船高。


  ……


  吃完慶喜宴。


  衛圖沒在黃宅久留,以自己需要備考為由,向黃老爺辭別。


  黃老爺聽此,也難以用合適理由挽留衛圖,於是讓管家安排了一輛馬車,送衛圖回到李宅。


  對此。 衛圖思索了一會,沒有拒絕。


  ——李耀祖性格摳吝,認為借他留宿是施了天大的恩德,有黃家馬車相送,亦能藉此消去李耀祖心裡的妄念。


  富戶收留窮人借宿,是恩德。


  但收留與其同等地位的人借宿,就只是社交和禮儀,而非恩德了。


  「衛武師留步。」


  黃宅門外,就在衛圖坐上馬車準備離開的時候,簾外,突然響起了一個粗獷的聲音。


  這聲音,一聽,便是同樣習武的武師,中氣十足。


  「阮武師?」衛圖揭開馬車帘子,往外瞧了一眼,很快就認出了出聲之人的身份。


  他儘管只和阮武師有一面之緣,但阮武師送他的養生功太過重要,因此過了三年,他仍然在腦海里記住了阮武師的樣貌。


  「當年,阮某對求學的衛武師多有輕蔑……」


  「事後阮某也時常自責。」


  「是我……有眼不識泰山,還望衛武師大人不記小人過……」


  阮武師面色漲紅,扭捏了片刻,抱拳對衛圖深揖一禮,大聲致歉道。


  武人好勇鬥狠。


  以他三年前對衛圖的折辱,他很難想象……要是在第三場的「較試」中,衛圖碰到了他,會對他下怎樣的重手。


  到那時,不僅他名聲俱毀,而且還有可能被衛圖打成重傷,終身癱瘓。


  一想到這裡。


  阮武師就驚懼不已。


  因此為了自己的名聲和性命著想,他此刻攔下馬車,腆著厚臉向衛圖道起了歉。


  另一邊。


  在看到阮武師行此大禮,衛圖先是怔了一下,緩過神后,這才說道:「此事,衛某並不在意,還請阮武師起身,不必多禮……」


  當年。


  他對阮武師的折辱,倒也沒放在心上,因為他和阮武師只是素不相識的陌生人。


  真正放在心上的,是表弟黃元山輕視他這個表哥的話。


  被人嫌棄的滋味並不好受。


  不過原諒歸原諒。


  衛圖也沒有寬容到下馬車親自扶起阮武師那下拜的身體,接著再說一些寬慰的話。


  他又不是賢人君子,又不思王圖霸業,沒必要去禮賢下士。


  語畢,衛圖放下了帘子,示意馬車夫趕路,不必滯留。


  「當年在意的事。」


  「時至今日……也沒那麼多的介懷了……」


  馬車行駛一段距離后,衛圖揭開了帘子。


  夜涼如水。


  寒意微濃。


  衛圖攤開右手五指,摸了摸車外疾馳而來的料峭春風,然後用手撫上臉頰。


  臉頰略顯冰涼。


  再也沒有三年前的那種火燒水燙般的感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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