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5章 途中小憩,遭遇餓狼
雖在頑強抵抗之下攔住了西爵精兵的攻城,但陳至和虞慶都知道接下來的防禦工事會愈加嚴峻,僅憑這兩百士兵和曹猛手下的那二十來個草莽匹夫,根本就不頂用,必須去搬救兵。
別了心懷鬼胎的虞慶,陳至帶著曹猛和蠻牛那十來號草寇莽夫,自龍城東門而出,順著絲綢之路往西北總督府所在地張掖趕。
說來陳至並不知曉這西北總督府是在張掖,出了龍城快有三十里地,他見玄月當頭,便是以荒漠深夜寒冷,連夜趕路不僅傷人,對馬匹也不好的緣由,讓所有人就地安營休息。
和著曹猛等人將臨時營地搭建罷了,陳至這才是把曹猛拉到一邊,問及這西北總督府的事。
陳至其實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畢竟自己是穿越而來這事兒,要解釋給曹猛這種粗人聽也是對牛談情,可要是不說清楚這個緣由,恐怕問及西北總督府也會讓曹猛心生疑竇,對這趟求援之途徒增變數。
一番思索之後,陳至摩挲著手心,一臉尬笑的看著曹猛,說到:「曹兄,小弟有一件事兒,不知當問不當問。」
曹猛生性直爽,尤其是他打心底欽佩的人,當即是哈哈一笑,一拍胸.脯,對著陳至比著大拇指說:「兄弟有啥事兒直接說,只要是我曹猛知道的,一定全部都告訴你。」
陳至似笑非笑的點了點頭,還是遲疑了眨眼的功夫,才是一邊看著營帳旁生火的蠻牛,一邊比劃著手說:「那個……其實……我不是……你們這……的人,你……懂嗎?」
曹猛對著陳至眨了眨眼,轉而打起哈哈,抬手拍著陳至右臂,回到:「我還以為你要說啥呢,就這個啊?」
對於曹猛的反應,陳至有些意外,便是問到:「你不驚訝么?」
「有啥好驚訝的。」曹猛如此回到的同時,轉身看向蠻牛,隨後指著蠻牛對陳至說到:「蠻牛,高麗人。」
說完蠻牛,曹猛又轉手指向抱著一捆柴火站在蠻牛身邊的男子,說到:「趙辰,東易人。」罷了又是指著用小刀刨土做灶的男子說到:「李思文,百越人。」
陳至沒想到曹猛的手下居然還有外族,不免多問起來:「他們是怎麼成了你的手下的?」
曹猛卻是擺了擺手,否定了陳至的說法,「他們可不是我的手下,是兄弟!」說著,曹猛禁不住的長嘆一聲,似乎是想起過往的事了,一臉沉重,「都是在絲綢之路上從鬼門關走過一遭的人。」
聽罷這話,陳至才發現這幫粗人身上原來還有故事可說,不過這和他想和曹猛說的事兒並非一個道理,顯然曹猛是誤會他的意思了。不過這樣也好,穿越這事兒,自己都難以理解,要說給曹猛這種大字不識的人,恐怕就是夏蟲語冰,倒不如順著曹猛的意思說,只要達到目的就成。
有了這番心思,陳至便是和著曹猛一樣打了個哈哈,一邊給曹猛比贊一邊說到:「曹兄果然是心胸寬廣之人,看來是我拘謹了。」
曹猛一聽到陳至這文縐縐的說辭,立馬是想起黃泉渡茶亭的事兒來,當即是臉色一沉。
陳至眼尖,見著曹猛臉色變了,也是趕緊問道:「怎麼了?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曹猛也是耿直,直接告訴陳至:「沒錯,我聽不慣文縐縐的話,馬蛋!說個話還要想,累不累啊?有這個功夫,還不如喝酒吃肉來得痛快!」
陳至沒想到曹猛是這等粗人,一時之間難以適應過來,只好一陣尬笑,罷了才是回到曹猛:「那我以後就和你說大白話了,成吧?!」
「成!」曹猛也是豪爽,想也不想的應了陳至,隨後哈哈大笑起來,「對了,你剛才要和我說啥?」
這一來二去,陳至竟是把自己要和曹猛問的事兒給忘了,再要想起來,卻發現腦子裡一片空白。無奈,陳至只好攤手聳肩,對曹猛說到:「忘了,等我想起來了再說吧。」
曹猛一聽這話,立馬把住陳至,接連致歉:「抱歉啊兄弟,我是個粗人,沒想到會把你的事兒給攪和了。」
陳至一笑,拍了拍曹猛的臂膀,「應該很快就能想起來。」
「那就好。」話聊到此,其實已經沒什麼好聊的,曹猛趕緊是把話題轉移,扭頭沖著生火的蠻牛喊到:「大牛,帶兄弟去打點兔子什麼的野味,馬蛋!停下來了才發現這一晚上,連口水都沒進!」
蠻牛聽到曹猛的話,立馬放下了手裡的活,對著身邊的幾個小弟一揮手,喊到:「走,打野去!」也是沒有絲毫猶豫的就著月色往荒漠深處走了去。
看著蠻牛他們逐漸在月色之中消失的背影,陳至覺著自己要是不做些什麼事兒,總是不好的。
可是要做什麼呢?陳至發現手頭能做的都已經被蠻牛他們做了,自己其實沒什麼可做。不過也就在此時,他無意發現遠處的幽暗之中,有一對兒綠瑩瑩的東西在向這邊慢悠悠的飄來。
陳至不知道那是什麼,只好拍了拍曹猛,指著遠處那一對兒飄在半空中的綠瑩瑩的東西,問到:「那是什麼?」
曹猛定眼一看!驚得立馬從火堆里拿起一根熊熊燃燒著的木棍,朝著那東西扔了出去。
火光在幽暗之中劃過一道弧線,最終落在那東西面前,頓時之間,一張猙獰的餓狼面龐出現在火光之中,那一對兒足以刺穿人骨的獠牙在火光中閃爍著讓人毛骨悚然的冷光。
按理來說,野狼見到火會躲得遠遠的,可這頭狼雖在一開始有所閃躲,但並未離開。
相反,在它的身後又冒出三匹野狼來,而且每一頭看上去都是已經餓了不少天的,火光之下的那對狼眼裡早已經飽含殺意。
「看來是已經埋伏了不少時間。」曹猛看著不遠處的四匹狼,趕緊是從火堆里拿了一根燒著的木棍遞到陳至面前,並對陳至說到:「這玩意兒怕火,只要我們拿著火,他們就不敢輕易靠近。」
「那要是火燒完了呢?」
「……」
曹猛完全沒想過這樣的事情,一時之間竟然是不知如何回答。遲疑了片刻,他才是往地上淬了一口唾沫,視死如歸的說到:「馬蛋!大不了和這些畜生魚死網破。」
陳至完全沒想到曹猛還有這等視死如歸的膽魄,可是眼下這些篝火也只能阻止餓狼一時,等火勢減弱,僅憑兩人之力,恐怕是無法從這些個不知已經餓了多少日的大漠荒狼的圍攻下求個活路。
「蠻牛他們此去打野,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趕回來,我們倆更加不能分開。」
「那該怎麼辦?」曹猛一邊問著陳至,一邊小心翼翼的往後退走,去拿那別在馬鞍上的朴刀。
「主動出擊!」陳至如此回了曹猛,也是逐步後退到戰馬旁邊,隨後翻身上馬,一甩韁繩,手持火把,策馬往狼群沖了過去。
曹猛還是第一次看到敢往餓狼堆里沖的人,不禁是看傻了眼,可很快又緩過神來,竟是滿眼讚許的大笑起來。
「哈哈!老子就喜歡這股子莽勁兒!干它娘希匹的!」
被陳至帶起殺意的曹猛,說完此話之後,當即拔出朴刀,一手持著火把,也往餓狼群里策馬而去。
轉眼之間,陳至和曹猛兩人便是和四頭餓狼纏鬥在一起。
只見那晃蕩不定的火光之中,餓狼亮出了它們鋒利的爪子,不停飛撲向陳至和曹猛,用它們那尖銳修長的獠牙不停撲咬陳至和曹猛兩人的左手,試圖將兩人的火把從兩人手中打掉。
戰馬卻是因為惶恐,不停嘶鳴揚蹄,雖讓陳至和曹猛快是拉扯不住韁繩,卻也沒讓這些餓狼傷及他們半分。
一陣塵土飛揚,四頭餓狼該是有些疲憊,停止了對陳至和曹猛的進攻,轉而保持著警惕的姿態,和陳至與曹猛對峙起來。此時,那帶頭的餓狼臉上已經是鮮血淋漓,一道才被朴刀劃出來的口子,擦著它的左眼眼角一直划拉到了它的脖子上,恍惚不定的熹微火光之下,都是依稀能看到那綻開的皮肉之下的泛白顴骨。
即便如此,這匹餓狼依舊是面目猙獰的凝視著陳至和曹猛,沒有絲毫要退走的意思。在它身後,另外三匹餓狼也是各有受傷,鮮血不停的從他們看上去已經骨瘦如柴的身體里往外滲著。
曹猛見著餓狼都是受了傷,頓時打起哈哈來,「哈哈!這些個畜生平日里在這荒漠里橫行霸道,今兒個算是栽在我手裡了,看來我這西北狼的名號以後又要揚名萬里啦!」
陳至卻沒有半點開心,看著那匹頭狼,他的腦子裡竟是忽然閃爍出一隻軍犬的模樣。恍惚的畫面之中,那隻軍犬和這匹頭狼一樣有些消瘦,腹部的肋骨隨著它的呼吸不停的擠壓著皮囊,可它卻安詳的躺在草地上,鮮血鋪滿它的全身,而在它的嘴裡還死死的咬著一塊不知道從什麼人身上撕咬下來的小腿肉。
「放了它們吧。」
「放了?!」
曹猛沒想到陳至會說出這句話來,頓時傻了眼。
「這些畜生死不足惜,要是放了,你知不知道會有多少路過這裡的人會被它們給吃咯!」
陳至並非不知道這個事實,可只要看到頭狼拖著那具消瘦的身體視死如歸的凝視著自己的模樣,他的腦子裡就會不停閃現出那隻軍犬來,心口就會隱隱作痛。
就在此時,蠻牛他們帶著野味回到了營地。四匹餓狼見著其他人趕了回來,警惕性的往後退走,但依舊沒有要放棄的樣子。
陳至見著蠻牛他們收穫頗豐,不僅打了幾隻野兔子,甚至還打了一頭野羚羊,當即是策馬回到蠻牛身邊,拔出朴刀,將那已經奄奄一息的野羚羊劈成兩半,轉而彎腰擒腿,帶著羚羊回到曹猛身邊,在所有人不解的目光之中,將手中的一半羚羊扔到了頭狼面前。
「你瘋了吧!」曹猛被陳至的舉動驚呆了。
陳至看著頭狼拖著那半截羚羊迅速消失在夜幕之中,卻是抿嘴一笑,扭頭看向曹猛,回到:「我可不想這一路上,都有這些個幽靈跟著。」
曹猛無奈,只好深吸一口氣,點頭應下陳至的意思。
不過這一.夜的荒漠確實變得比以往安靜了許多,竟是讓人一覺醒來之時,已是白日掛天。
一看自己耽擱了求援之時,陳至不免心生忐忑,擔心虞慶他們無法在援軍抵達之前擋住西爵軍的進攻。可是,那西爵軍既然能連下五城,軍中又怎會沒有善謀戰之事者?此時,身為西爵元帥參事的阿里圖,便是猜到了陳至的行動,匆忙來到了元帥霍爾求的軍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