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大浪
李世民正在糾結，到底要如何渡河，身邊，排隊的一眾黔首，卻發出了震天的呼喊。
「河伯！」
「河伯上仙到了！」
「看！那就是河伯！」
說話之間，排的整整齊齊的隊伍，瞬間開始變的散亂。
無數人，斜著身子，伸長了脖子，向著灞河上游望去。
而更多的人，則是跪倒在地，口中念念有詞，開始虔誠的祈禱。
就連李世民，秦瓊，尉遲恭三人，也都不例外。
之前，仙人的弟子岐暉已經說了，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仙人，那就是佑聖帝君。
那現在，眾人口中的河伯，又是什麼人？
心中疑惑，連之前，心心念念的黃河鐵橋，都拋到了一邊。
李世民越出了人群，一腳踩在了灞河河岸的最前端，帶著十二分的好奇，向著波濤滾滾的灞河上游看去。
只見遙遠，彷彿天邊的天河分割之際，濁世的大浪，掀起了駭人的狂潮，越出了河床，數十米高，如同悶雷一般，正在向著下游撲了過來。
彷彿山洪爆發，潮頭一片渾濁。
隨著浪濤的接近，那種駭人的氣勢，重重的壓在了李世民的心頭，讓人喘不過氣來。
一旦這水勢，脫韁而去，站在岸邊的所有人，怕是都要被直接衝進渭河之中。
「嗯！」
見到如此恐怖的情形，李世民悶哼一聲，下意識的往後一退，一把再次抓住了岐暉的大手，滿臉驚駭的問道。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什麼樣的大浪，居然能在河中掀起數十丈的狂潮？」
「難道秦嶺山中，天塌了嗎？」
旁邊的秦瓊，只是掃了一眼，立刻就驚的面如土色。
他一句話也不說，隨手一把抄起了一旁，滿臉興奮，又跳又叫的衛王李泰，順勢往後一扔，徑直扔到了尉遲恭的懷中。
而他自己，則是沉著一張臉，冷冷的說了一聲。
「得罪了，皇上。」
話落，直接抱住了李世民的腰，連躍上戰馬的功夫都沒有，如同脫兔一般，向著身後的方向，狂奔而去。
企圖逃離大浪的席捲。
尉遲恭和秦瓊兩人征戰多年。
雖然已經有過幾年，沒有見面了，但是他們兩個最基礎的默契，還是有的。
他見秦瓊將衛王扔向自己以後，瞬間明白了他是如何想的。
隨即恨恨的看了岐暉一眼。
你這狗東西，即便是自己找死，也不能讓皇上身處險境。
看看遠處的潮頭，那種大浪的席捲之下，這岸邊的人，怎麼可能有人能活？
若不是你是仙人的弟子，這會兒腦將，都要被鐵鞭砸出來了。
心中憤恨，可腳下卻沒有絲毫拖延。
不過一瞬之間，秦瓊，尉遲恭，這兩位大唐的悍將，已經裹挾皇上和衛王，奔行數里之遠。
就連旁邊已經觀看過數次神跡的黔首百姓，也是被眼前大浪，駭的面無人色，兩股戰戰，胯下濕漉漉一片。
「快……」
岐暉的一個「看」字還沒有說完，身邊的皇上，早就不見了蹤影。
等回頭一瞧，人已經像是獵豹一樣，奔逃出去了二里地。
眼前這駭人的大浪，便是如今灞河之上的神跡之一。
長安附近，無數人，圍攏到此處，就是為了看看一看這人間難得的盛景。
根本沒有任何危險。
可自己知道，但是皇上不知道啊！
自己的這一番行徑，在朝中的這些大臣眼中，分明就是謀害皇室。
若不是有仙人護身，這些人逃跑的時候，怕是順手就給自己宰了。
日常和朝中公卿廝混的岐暉，哪裡不知道這些人的想法。
想到這些的岐暉，突然間有了一陣的后怕。
雖然有些不舍，但是岐暉還是放下了，看一遍，就震撼一遍的河上奇景，連忙向著秦瓊奔逃的方向跑去。
一邊跑，一邊叫道。
「翼國公，吳國公，皇上！」
「你們不要跑了。」
「這大浪是受人約束的，根本沒有任何的危險。」
「這就是河上的神跡之一。」
「快停下來看看啊！」
岐暉追逐中的一番話，讓逃跑的幾人心中一愣。
不由自主的放慢了腳步。
原來這就是神跡。
既然是藍田仙人的手筆，那確實應該沒有什麼危險了。
幾人這才停下了腳步，再回頭向著灞河的方向看去。
可這一看，頓時讓尉遲恭怒火中燒。
什麼大浪受人約束。
那如同天傾一般的渾濁浪濤，在衝到了原來灞橋上游附近之後，竟然拐了一個彎兒，直衝岸上，向著內陸撲來。
光看著潮頭，瞬間就能將河岸上的數萬百姓，全都衝垮。
就算是自家騎上戰馬狂奔，怕是也逃不出如此大浪的打擊。
這根本就是不周山倒，天塌了一個窟窿。
「老狗！」
逃不掉了，現在說什麼也遲了。
尉遲恭怒氣勃發。
他把衛王李泰放到一邊之後，立刻沖了出去，一把抓住了岐暉的衣襟，直接把他高高的舉了起來。
另一隻手，順勢抽出了腰間的鋼鞭，捲起一道風，向著岐暉的腦袋上砸去。
一邊砸，一邊憤怒的罵道。
「你這老狗，這就是你說的約束？」
「約束著這滅世濁潮，向人群撲來？」
「你還說沒有危險？這不是危險這是什麼？」
「說，是誰讓你這老狗，來謀害皇上的？」
尉遲恭嘴上這麼說著，但手上根本沒有絲毫的遲疑。彷彿根本就不想從岐暉的口中，得到口供一般。只想泄憤，一鞭砸他個腦將開花。
「呼！」
鐵鞭捲起一道黑影，徑直抽了下去。
「我命休矣！」
被尉遲恭抓住了的岐暉，心中一聲哀嘆，無助的閉上了眼睛。
明明不過是想要皇上，看看天傾一般的神跡，震撼震撼人皇，讓他對自己印象深刻，誰知道，竟然會造成如此誤會，反倒是送了自己的性命。
若是早知如此，就不賣關子，直接給他說個一清二楚了。
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也不知道，自己死了之後，師尊會不會看在自己勞苦功高的份上，讓自己在世界樹上再活一世。
岐暉正要閉目待死，可身後，一個驚恐的聲音響了起來。
只聽李世民震驚的高聲喊道。
「住手！」
「鏘！」
火花四濺。
秦瓊的鐵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擋在了鐵鞭下方。然後，他才一擦額頭上的冷汗，說道。
「吳國公回頭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