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惶恐
李世民這一跪，直接驚醒了還沉浸在悲傷之中的長孫無忌。
之前，他太過擔心親人，驚慌失措，竟然忘了如今的大唐，有仙人做靠山。
由仙人在此，區區天花算的了什麼？
他直接抹了一把眼淚，一樣的跪倒在陸然的面前，高聲哀告道。
「求帝君做主。」
「救一救觀音婢和青雀吧！」
「微臣征戰之中，殺人無算，死不足惜。可觀音婢和青雀是無辜的。」
「請帝君大發慈悲，垂憐小臣。」
「就算是死，小臣也心甘情願。」
李世民和長孫無忌的哭求，讓陸然心中陡然一驚。
想不到不過一個最簡單的改革，竟然有這麼大的阻力。
讓某些人狗急跳牆，生出了謀害皇嗣的心思。
可隨即，又是一陣勃然大怒。
天花是什麼，他當然清楚。
這種烈性傳染病，就算是在後世，也是無葯可醫。一旦感染，只能靠著體質硬抗。
重型天花病的致死率更是驚人。也只有黑死病和霍亂能和它相提並論。
史學家甚至稱為「人類史上最大的種族屠殺」事件不是靠槍炮實現的，而是天花。
大殖民時代，歐洲人踏上美洲大陸時，這裡居住著幾千萬的原住民。
可不過區區一百年之後，原住民人口剩下不到一百萬。
歐洲殖民者把天花患者用過的毯子送給了印第安人。隨後，瘟疫肆虐，由歐洲傳來的腮腺炎、麻疹、霍亂、淋病和黃熱病等病也接踵而至。
歐洲人用傳染病，屠殺了整個美洲。
如今的大唐，正是需要人口的時候。
自己殫精竭慮，想方設法的提高大唐的糧食產量，提高大唐的醫療水平。
為的就是能讓大唐的人口，極大提升，為後續發展做準備。
可沒有想到，這些人非但不幫忙，竟然還有人直接放出了瘟疫，這種大招。
這怎麼能不讓陸然震怒？
他心火勃發，氣勢漸漸高漲。法力開始一圈一圈震蕩，直接將結實的金磚，震成齏粉。
盪動的餘波，開始在帝君府的大堂不斷擴散，將圍著的幾人，徑直推開。
離的最近的長孫無忌，被這種力量遠遠的拋起，直接撞到了牆壁之上，不由得他悶哼出聲。
整個府邸，如同地龍翻身一般，開始晃動了起來。
龐大的怒火壓制之下，眾人全都喘不過氣來。
李世民自從見到仙人之後，在他的眼中，陸然一直就是高高在上，看什麼都風輕雲淡，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
誰知道，他發起怒來，竟然如此的可怕。
連大地都難以承受。
感受著腳下的晃動，若是再不制止的話，怕不光是藍田，就連長安也都得遭殃。
當下，他忍住了胸悶，連忙高聲喊道。
「皇兄息怒，皇兄息怒！」
聽到皇上這麼喊，李淳風也是急忙收斂臉上的驚慌，大聲喊道。
「師尊息怒！」
「這城中還有許多小民，怕是難以承受師尊怒火！」
「還請師尊收了神通！」
這話一出，讓陸然心中一驚。
我這勃然一怒，造成的殺傷，怕是要比如今的天花造成的傷害都多。
如果那樣的話，自己和那些人又有什麼區別呢？
當下，他連忙收斂胸中怒火，盤膝坐在大堂中央，平心靜氣，讓自己徹底的寧靜了下來。
然後，這才面無表情的說道。
「淳風，去找你大師兄來！」
陸然再次恢復了風輕雲淡的樣子，像是往事都隨風飄散了一般。
可李淳風絲毫不敢這麼想。
只要是想想剛才府邸的震動，就能知道師尊，現在究竟有多麼的生氣。
他什麼話都不敢說，連忙提起袍裾，快速的跑出了大堂，前去找人。
不過一小會兒時間，就見滿頭銀髮的孫思邈，穿著一件白大褂，口袋之中塞著一雙帶血的手套，走了進來。
他以前鶴髮童顏，頜下幾縷銀髯。任誰見了，都得讚歎一聲，這是得道的高人。
可現在，專心學習現代醫學之後，嫌棄一把鬍子礙事兒，竟剃了個精光。
讓整個人看上去年輕了幾十歲，如同四五十歲的壯年一樣。
只見他走進大堂之後，看著李世民和長孫無忌，苦笑著搖了搖頭，直接開口說道。
「回稟師尊，皇上。」
「不是老朽我推脫，這痘瘡實在是無葯可醫。」
「就算是世人再推崇我的醫術，老朽一樣是束手無策。」
「想來想去，也就只想到了一味『偷喜湯』。」
「此方能助人儘快發熱，將體內的熱毒發散出來，讓痘瘡早日成熟，減少得病的時間。」
「可此方最大的作用，也就如此了。」
「根本對如何治療痘瘡，沒有一絲作用。」
「算不上什麼好葯。」
「不知師尊，可有什麼辦法？」
孫思邈的一番話，讓李世民和長孫無忌心中直接一涼。
這老神仙，在拜仙人為師之前，一手的醫術，就已經出神入化了。
現在，追隨仙長學醫這麼多天，竟然說出了束手無策這話。
那豈不是說仙人，這裡也一樣不保險？
兩人又驚又怒，胸口一疼，直接眼淚汪汪的看著陸然，想要從他的口中，得出一個好消息。
可下一刻，兩人的心，徹底的凍結，整個人都散發出一股冷氣。
只見陸然長嘆了一口氣，無可奈何搖了搖頭，道。
「天花無葯可醫。」
「就算是我，也沒有什麼好辦法。」
陸然確實沒辦法。
這病，就算是在後世，也只能預防，沒法治療。若是花費高昂的代價，倒是能兌換出疫苗來。
可這對治病，沒有一點的幫助。
至於法力和靈力，對於病情有沒有什麼幫助，在沒有試過之前，誰能知道？
若是在這裡信口開河的話，結果卻治不好。
那這仙人，還要不要威望了？
見仙人壞消息出口，長孫無忌心中一急，「噗通」一聲，直接暈了過去。
孫思邈連忙上前，著手施救，良久，這才讓他慢慢的新來。
長孫無忌滿臉淚水，一臉絕望的看著陸然，開口說道。
「難道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
卻見陸然再長嘆一聲，道。
「天花只能預防，無法救治，孤也沒有什麼好辦法。」
話落，只見孫思邈直接鬆開了懷中的長孫無忌，連他腦袋磕在地上也毫不在意，詫異的看著陸然，怪叫這說道。
「能預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