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理由
皇帝,在封建社會之中,有著無上的權威。
就算是有仙人降世,很多人,依然扭不過這種慣性來。
因此,李世民駕臨藍田的消息傳來,帝君府邸之中,絕大多數的人,都前來迎接。就連在秘境之中,修行的兩個童子,也同樣被人喊上了。
「拜見陛下,陛下萬歲!」
李承乾和李麗質雖說被父母送走,但仙人這裡明顯要比皇宮之中好玩兒。
就算是離家,也沒有什麼怨恨。
行禮之後,就立刻親昵的湊了過來。
李麗質甚至是直接沖了上來,抱住了皇上的腿,口中喊著想念父皇。
李世民心中有些愧疚,連忙低聲安慰兩個孩子。
良久之後,這才沉聲問道。
「皇兄呢?他怎麼會想起移山開路來?」
府邸之中,雖然來了不少人,但是其中的重要人物,並沒有多少。
李淳風和齊元,跟著仙人進山了。
尉遲寶琳和手下的千牛衛,在四處宣告仙人移山的消息,安撫民眾。
岐暉,則是和手下的道士,指導藍田的百姓,如何種玉米。
而孫思邈,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具盜匪的屍體,正在和一眾弟子,學習解刨,根本就沒空迎接皇上。
找來找去,也就只剩下張德言,這個新投靠的藍田國長史了。
他才以身體不適為緣由,上表辭去了龍州刺史的職位。本以為要在很久以後才能見到皇上。
那個時候,皇上早就忘記自己這個小官兒了。
誰想,竟然這麼早就見面了。
他連忙尷尬的低下了頭,心裡發虛的說道。
「臣,藍田國長史張德言,拜見陛下!」
李世民瞥了張德言一眼,略微有些不滿的說道。
「你倒是會審時度勢!」
仙人,是如今李世民的第一大靠山,也是他野心的起點。
就算是平時少吃一碗飯,少喝一杯水,或是睡覺晚了一點,都能引起他的注意。
更何況是藍田國長史,這種關鍵性的職位?
他對這個位置早有謀划,誰料到,竟然被此人給搶了。
既然仙長已經任命了他,再說什麼也都晚了。
李世民用馬鞭輕輕敲著手心,盯著張德言,看了好一會兒,這才繼續說道。
「你可知,皇兄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移山開路?」
關於藍田國的發展,在張德言才剛投靠的時候,陸然就跟他講過一些。
因此,有關境內的規劃,他當然知道一些。
這並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既然皇上想知道,張德言當然不會隱瞞。
他直接了當的說道。
「回皇上!」
「帝君準備在藍田,建立一個大唐最大的鋼廠。」
「因此,這才帶著李淳風道長,和軍器監的大匠齊元,進了秦嶺。」
「想要在山中找一找鐵礦。」
「如今山中這麼大的動靜,怕是已經找到了鐵礦。」
「這會兒正在用仙法開路呢!」
竟然如此!
李世民有些啞然。
大唐向來缺鐵。武庫中看著存貨不少,可這是軍器監花費了十多年,才辛苦打造的。其中大半的存貨,還是從前隋的武庫中,繼承下來的。
關中一直缺鐵礦。軍器監一歇就是小半年。炒鋼用的粗鐵,大多都是從邢州,幽州,運過來的。
想不到,就在這藍田邊上的秦嶺之中,竟然還能找到鐵礦。
這可真是天佑大唐。
不知道,那處鐵礦,究竟有多大?
既然仙長能費心開路,怕是小不了。
心中想著以後源源不斷的鐵礦,李世民不禁口水直流。
旁邊的段志玄,看著張德言,卻是滿臉的不爽。
李靖,長孫無忌,這兩個混蛋,跟仙人相處不久,手中就有許多存貨,讓人嫉妒不已。
現在,這老東西竟然成了仙人的家臣,也不知道以後究竟能沾多少光,自己怎麼就沒有這種福分呢?
當下,他騎在馬上,也不下馬。居高臨下,略帶不爽的問道。
「喂!你這老頭口中的鋼廠,到底是什麼廠?」
「找鐵礦的,不都是鐵官嗎?」
「你這鋼廠,難道是打百鍊鋼的?」
「若是這樣的話,一年究竟能出多少把陌刀?」
說著,直接取下了掛在戰馬上的陌刀,輕輕一甩。
「鏘!」
一聲輕響,入土直接一尺有餘。然後,這才洋洋得意的笑著說道。
「可有我這陌刀精良?」
張德言雖然不是世家出身,但在寒門之中,也算是頗有家資。
他聰明絕頂,能在大唐的都城附近,遊刃有餘的置辦下不少家業,當然會對帝國權利核心的人物,有相當仔細的了解。
段志玄,這個皇帝的心腹是什麼秉性,自然一清二楚。
當下,他拱了拱手,笑眯眯的說道。
「回樊國公,據小臣所知,這鋼廠出的鋼,和朝廷軍器監的百鍊鋼,並不是一會事兒。」
「軍器監如今產的鋼,是炒鋼。產量太少,質量也算好。」
「而帝君說的鋼廠,是灌鋼。要比炒鋼產量大上許多,質量也好上不少。」
「這都是帝君給李道長講課的時候,小臣不小心聽到的。」
「至於怎麼炒,怎麼灌,小臣就不知道了。」
張德言說的輕描淡寫,但段志玄,卻聽的火冒三丈。
什麼炒鋼灌鋼的。難道還不都是鋼?
你說來說去,不就是說我手中的這陌刀,不是好刀?
自己愛若珍寶的東西,被他人貶低,這讓他心裡怎麼好受的了?
更何況,段志玄的脾氣,本來就不好。
當下,腳下輕輕一踢,戰馬立刻前行兩步。
他隨手抄起陌刀的刀柄,輕輕一帶,就將陌刀抗在了肩上。然後眯縫著眼,斜視這張德言,不悅的說道。
「你這老頭,不是好人。」
「拐彎抹角的罵我。」
「來來來,你有什麼好刀,拿出來讓我看看。」
「若是質量趕不上我這陌刀,我也不打你。」
「回頭就去你家,把你家大門給拆了!」
這話一出,聽的張德言哭笑不得。他根本就沒有任何嘲諷的意思,也不知道這人,從哪兒聽出來的。
李世民也是一陣的啞然。張德言再怎麼說,也是藍田國長史,是皇兄的人,怎麼你能讓自己的臣子隨意的欺負?
當下,他沉聲說道。
「志玄,不要胡鬧。」
而旁邊的長孫無忌,卻是火上澆油一般,冷笑一聲,幽幽的說道。
「就你這,還是好鋼?」
「樊國公,怕是沒有見過好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