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變化
有些變化，是不經意的，潤物細無聲。
就比如說長孫無忌，他短短几天，又長胖了一圈兒，但和他朝夕相處的皇上，並沒有發現。
但有些變化，是劇烈的，突然之間，就變得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了。
昨天。
李世民從陸然手中，得到了一架曲轅犁。
原本是想要試試，這新式的大犁，和傳統的大犁，究竟有什麼樣的區別。
一試之下，頓時驚為天人。
不過小小的改動，兩者的差距，竟然不以道理記。
效率高了數倍。
這讓他興奮莫名，在萬眾矚目的環境中，不由的多試了一會兒。
可等這種興奮過了之後，卻發現，自己已經耕了兩畝多地了。
皇上，什麼時候，干過這種農活？
等鬆手之後，人幾乎快要累癱。
多虧皇后，準備了一杯美味的刨冰，才將他從想死的心情中拯救了出來。
而變化，就在這裡發生。
先是營外的變化。
曲轅犁，這種神器的出現，像是暴風一樣，席捲了整個四野。
又有不少人聽到了消息，迅速的趕了過來。
攆都攆不走。
不過這次過來的，大多都是木匠，鐵匠。
想要學會如何製造這種神器。
什麼？
你想藏著？
當場造反給你看哦。
連李世民都阻止不了，只能將圖紙公開，任別人自由的仿造。
反正周邊都是游牧民族，就算是他們學會了，也沒有人種田。
營外的第二個變化，就是一些商販，開始出現。
有人來這裡，是學著如何造神器。
還有人來這裡，是專門來瞻仰仙人施法的法壇。
平日里大家燒香磕頭，求的是個心安。
可現在神跡都出現了，連蝗災都消滅了，這不光是心安，連身都一起安了。
還要拜什麼神仙？那夜裡散發著淡淡毫光的法壇，難道不香嗎？
人多了，當然會吸引，聞著錢味兒來的商販。而商販的一多，更多的人便追到了這裡，自發的形成集市。
未免發生意外，無奈之下，李世民只能派處人手，管理這裡。
眼看著，一個新城，就要在這裡出現。
至於營內的變化。
看看那些文武百官就知道。
高的矮的，老的小的，只要出現在太陽底下，是個當官的，都會端著一個大碗，盛著一大碗刨冰，撒上各種花花綠綠的吃食，然後美美的吃上一口，再順便打上幾個哆嗦。
隨後和人高談闊論幾句科學，這就是潮流，想擋都擋不住。
就算年紀大的有些撐不住，晚上睡覺會遺上幾滴，可也是在所不惜。
這些人，無師自通的學會了製作，各種各樣的刨冰。
不用想，這肯定是長孫無忌推廣開來的。
自從學會製糖以後，他就處心積慮的想著，要如何獨佔這門生意。
現在有了刨冰，這種能將糖推廣開來的好東西，他怎麼可能放過？
什麼？吃刨冰你不放糖？
難道吃鹹的？
這種預料之外的變化，所有人都能感覺的到，李世民也是。
他除了每天想著，如何從妻兄哪裡，摳寫錢財出來，竟然還有一點點的樂不思蜀。
直到李靖，從長安趕來，打破了當前的局面。
「什麼？」
「你說，契丹酋長帶領部眾來降？」
李世民吩咐身邊的太監，給李靖遞上一碗刨冰。
李靖這些天，坐鎮長安，不但要守護長安的安危，還要監視世家的動向，協調百官的衝突，短短几天，就讓他心力交瘁。
這個時候，風塵僕僕的趕來，人正疲憊之間，突然接過了一碗刨冰。
他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只當是消暑的吃食。
抬起勺子，咣咣兩下，全部扒拉到了嘴裡。
「嘶！」
一陣冰涼，讓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差點沒有跳起來。
這要不是皇上給的，他都以為是遭到了誰的暗算。
可隨後，沁入心脾的甘甜，瞬間讓人感到了無與倫比的舒暢。
將他這些天的疲憊，一掃而空。
讓李靖，不由的舔了舔嘴唇，再看了一眼那空蕩蕩的碗。
這時，李世民才笑眯眯的說道。
「這刨冰，味道不錯吧！」
「消暑又解渴，是仙人賜下的一門科學。」
「只要掌握了科學，就算是凡人，也能製冰。」
「當然，配上紅糖，更好吃哦！」
李世民已經和長孫無忌約定，紅糖先交給張孫家販賣幾年，之後才會收歸官營。
但這前幾年的收益中，其中還有觀音婢的一份。
歸了觀音婢之後，四捨五入，就約等於是自己的，因此，他也學著長孫無忌的樣子，開始四處推廣。
看著李靖震驚的樣子，李世民心中暗爽，笑眯眯的說道。
「給衛國公，再盛上一碗！」
李世民的話，讓李靖震驚的心情，緩和了下來，搖了搖頭，苦笑著說道。
「臣這可真是老了。」
「居然被口腹之慾，給震懾了心神。」
「慚愧！」
說罷，收回心思，不再關注刨冰，開始繼續向李世民，彙報朝政。
時間，一點一點的推進。
李世民，坐在上首上，或是愁眉苦臉，或是展顏一笑，或是勃然大怒，整個人一舉一動，都被朝政，牽引著心神。
直到李靖，說出了下一個消息。
「砰!」
一個拳頭，重重的砸在了桌子上，讓桌上的瓷碗，一陣的跳動。
明明是怒極的表現，可李世民的臉上，全是笑容。
他咬牙切齒的笑著問道。
「你是說頡利那個狗賊，想要用梁師都來換契丹人？」
「哈哈哈哈！」
「看來，突厥人，快要撐不住了。」
自貞觀元年，大唐和突厥，簽訂渭水之盟以來，雖然大唐有各種天災人禍，可突厥也並沒有好到哪裡去。
先是鐵勒十五部中，薛延陀、回紇、拔野古等部，相繼反叛。頡利派人平叛，卻遭遇大敗。
後來派突利可汗監視威懾幽州諸部，可依然擋不住奚、霫等數十部叛變突厥投降大唐。
現在，連契丹人都來了，可見東厥人，是徹底控制不住朝政了。
要是他能控制的住，也不會提議，用梁師都這個走狗，來換契丹人了。
或許，現在，就是一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