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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她是您親孫女嗎?

  景元帝擺擺手,道,「正好,關於這次南巡,朕還有事與你商議,跟朕去上書房。」

  ……

  惠海樓這邊。

  夏晚安笑著放下杯子,看向榮昌太后,「皇祖母,安大小姐搶了我的人的曲兒,還沒賠罪呢?怎地反要我先給她們賠罪了?」

  夏晚安從前在她跟前多是恭敬有加,就算撒嬌痴纏也沒有過不聽話的。

  這還是頭一回這樣反問自己。

  榮昌太后皺了下眉,點她,「你這皮猴子!做錯了事還不承認!那伶人什麼身份?安家姐兒豈會佔她的東西?不許胡說!」

  嬙兒站在角落。

  抱著琴,低著頭,一副安靜乖巧的模樣。

  似乎被人這樣指責污衊早已麻木。

  夏晚安掃了眼,視線在她死死抱住琴的手上停了一停。

  隨後輕笑,看向安悅華,「安大小姐,你自己說說,這琴譜,是你自己的么?」

  嬙兒一愣,沒想到被太后這樣壓著,夏晚安居然還敢為她出頭。

  抬頭,朝夏晚安看去。

  安悅華一張雪白的臉上滿是委屈,看向榮昌太后,「太后,無憑無據的,就因為曲子相似,九公主就這般……」

  卻見夏晚安再次笑開,「安小姐要說我在污衊你么?」

  「……」

  安悅華縱使再驕縱,也知道什麼是以下犯上大逆不道!

  當即低頭,「臣女不敢。」

  夏晚安支著下巴笑著搖頭,「你有何不敢的?」

  「天音閣里多少人知曉嬙兒的曲譜,你怕是不知曉吧?若鬧僵出來,用不用我去把那些人全給你請出來?到時候,可別怪我沒給你留一點情面。」

  安悅華渾身一僵,不可置信地瞪向嬙兒——分明說是才譜的曲子!這賤人竟然算計她!

  嬙兒卻沒注意到安悅華的眼神,她正看著淡笑鎮定的夏晚安,眼底發澀。

  何必要為她一個卑賤之人,與旁人爭論,惹來太后的不快呢?

  榮昌太后皺了皺眉,「晚安!適可而止!」

  夏晚安這回不知是鐵了心地還是怎樣,竟再次沒有顧及太后的不悅。

  反而笑著說道,「皇祖母,非是晚安不肯適可而止。現下這般多人看著,咱們總不能混淆視聽不分黑白,是不是?」

  榮昌太后聽她那話裡有話,頓時氣得臉色微微發青。

  底下的人更是一言都不敢出。

  又聽夏晚安笑道,「安南侯長女如今不過是一無品無級的閨中女子,便能這樣目中無人,連我這個公主都不放在眼裡。強佔了別人東西,還敢說自己的。那以後呢,若是她有了身份,位居高位,又會做出怎樣的事兒呢?」

  說著,她還輕輕地搖了搖頭,「人說德不配位,必是禍端。安大小姐又是個最懂體統規矩的,當是明白,我跟你說這番話的苦心,對不對?」

  夏晚安說話的語氣似是很不忍惋惜的,可說出的話,卻是生生在斬掉安悅華的活路!

  太子妃選不上也就罷了。

  若是傳出去,她被皇上最寵愛的公主如此評論,誰還敢娶她?!

  安悅華本就雪白的臉蛋更白了,顫聲道,「不是的,那曲子是,是我自己的。一定是有什麼誤會……」

  還嘴硬。

  夏晚安暗暗翻了個白眼。

  可不等她說話,旁邊的吳丹丹又忍不住開了口。

  「誤會?公主殿下堂堂儲君,若無證據,會這般在眾人前污衊於你么?你這是在質疑公主殿下!?」

  夏晚安失笑——這個吳丹丹倒是個趣人,懟天懟地誰都不怕。

  底下安悅華一顫,忽而朝榮昌太后看去。

  榮昌太后此時因為夏晚安這橫生節枝鬧出的這一場,早沒了先前愉悅的心情。

  可她素來是個慈善示人的模樣,見狀,只得無奈嘆道,「小女孩兒家的爭鬧罷了,你們先前在圍場不過幾句口角,到了哀家跟前還要這般不管不休,晚安你也是,若是不高興,私下裡去跟安家姐兒說清楚便是,何必在這樣的地方,叫大家都看笑話。」

  說著,還不滿地瞪了眼夏晚安,「不叫人說你仗勢欺人?」

  這就是太后。

  不管你先前布置怎麼樣,她都能輕而易舉地幾句話將是非掰個顛倒。

  夏晚安笑了笑,她本也沒打算今天能把安悅華如何,只要先攪黃了她入選太子妃的事兒,至於以後么……有的是機會。

  便聽太后又道,「今日好好的熱鬧,都叫你給你攪和了。就不要在這裡再敗大家的興緻了,先回宮去,抄寫佛經,好好靜心吧!」

  當著這麼多人,卻是絲毫沒顧及夏晚安的面子。

  嬙兒在旁邊看著都快哭了,想要說什麼時,卻又不敢開口,只能巴巴地看著夏晚安。

  夏晚安卻無所謂地喝了手裡的酒,笑著剛要站起來。

  忽然看到前頭李全德匆匆走了進來。

  內監總管,可是有不少人認識的,紛紛朝他看去。

  榮昌太后微微詫異,問道:「李公公,可是皇上有什麼事兒吩咐?」

  李全德笑著給她行了個禮,「回太后,陛下有口諭。」

  榮昌太后神色輕變,站了起來。

  眾人紛紛起身,跪地聽旨。

  就聽李全德道,「奉皇上口諭,安南侯之女盜他人之物為己用,品德有虧,不配為太子妃人選,即刻逐出宮去。」

  「!!!」

  榮昌太后猛地朝李全德看去。

  夏晚安片刻的吃驚后,想起夏涵初方才的神情,斂眉,低低一笑。

  底下,吳丹丹幾人滿臉喜色。

  唯獨安悅華,頃刻花容失色,朝榮昌太后看去,「太后,太后……」

  連安南侯夫人都沒想到皇帝會突然生怒,還這般苛責於安悅華。

  當即哭了起來,卻是對著夏晚安,「九公主,您高抬貴手,就放過她吧!今日若是被趕出宮去,以後這孩子可是連活都活不了了啊!」

  榮昌太後面色微沉。

  夏晚安冷斥,「父皇下的旨,你卻來求我?怎麼?覺得我能越過父皇去不成?」

  存心是想害她於不義!

  若是從前的夏晚安,只怕還真會傻傻地任由她們說去。

  「可她還是個孩子啊……」安南侯府夫人哭得可憐,「您大人有大量,您發發慈悲,饒了她吧!」

  夏晚安幾乎都要笑了,「我大人大量?合著安悅華是孩子,我是大人唄?那也行。」

  夏晚安朝安悅華看去,「安大小姐,本宮問問你,那日算計著要殺人的時候,你想過你還是個孩子么?」

  最後一句問得簡直滿是嘲諷!

  有幾人沒忍住,輕笑起來。

  更多人卻是聽到夏晚安那句『算計著殺人。』對視一眼。

  榮昌太後面色不虞,「晚安,休要胡說!」

  夏晚安回頭看她,「皇祖母,安大小姐是您的親孫女么?」

  榮昌太后一愣,隨後竟隱隱動了怒,「你在胡說什麼!」

  夏晚安卻笑得天真,「不是您的親孫女,您為何總是維護她,訓斥我呀?」

  「你!」

  榮昌太后氣得抬手指她,「你還有沒有一點……」

  卻被夏晚安打斷,「您別生氣呀!我玩笑呢!我知道皇祖母最疼的就是晚安了,對吧?」

  榮昌太后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夏晚安這般,還叫人怎麼說她是存心的?

  這時,跟著李全德來的兩人,已經上前,要請安悅華出去。

  安悅華的臉白得十分難看,朝夏晚安看去,夏晚安朝她勾了勾唇。

  她恨恨地攥起手中的帕子,又朝太后看去,榮昌太后卻轉開視線。

  她垂下眼,被安南侯夫人拉了一下,才轉身,離開了惠海樓。

  吳丹丹掩飾不住笑意地低聲道,「這樣的人,還想入太子的眼!簡直痴心妄想!」

  夏晚安聽著就覺得好笑,掃了眼那邊臉色陰沉,朝吳丹丹掃了眼的榮昌太后。

  行了一禮,笑道,「皇祖母,我今日喝得多了些,恐失了儀態,惹您不快,就先請告退了。」

  反正事兒完了,再留下去也沒意思。

  榮昌太后看了她一眼,片刻后,擺了擺手,「今日你確實有失體面,哀家讓人給你送幾份佛經,回去后,好好地抄寫反省自身。」

  眾人聽著,對夏晚安在榮昌太后心中的地位,重新有了個分寸。

  然而夏晚安卻絲毫不在意,笑著福了福身,便要離去。

  不想。

  才走了兩步,就見張貴生走了進來,笑道,「太后,漢亭侯之子求見。」

  漢亭侯之子?

  眾人微微訝異,有認識方正華的還在疑惑。

  就聽榮昌太后道,「哀家這裡都是女客,叫他下回再來吧!」

  連問都沒問一聲。

  這是在遷怒呢!

  夏晚安笑了笑,徑自走了。

  身後,孔悅探身,跟母親說了幾句話。

  ……

  御花園的珊瑚石旁,夏晚安站在一棵花樹底下,抬頭看了看那開得艷麗的花朵。

  白芷在後道,「殿下,風吹得涼,不如先回宮去吧?」

  夏晚安今日喝多了兩杯酒,頭有些暈,懶得動。

  摘下一朵花,在指間揉玩了幾下,笑道:「等一等……」

  話音未落,就聽旁邊傳來一聲行禮,「見過九公主殿下。」

  夏晚安一驚,轉過臉來,看到個陌生的面龐。

  正疑惑著這人有點兒面熟呢。

  對方倒是很識趣地說道,「在下漢亭侯之子,方正華,拜見九公主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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