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選妃
夏晚安愣了下,不曉得韓經年這跟她擺上了又是個什麼意思。
想了想,試探地問了聲,「那……我給您銀子?」
說完,就見韓經年朝她看了眼。
那眼神……頗有幾分幽怨。
夏晚安心尖兒一顫,只覺詭異——她的大和尚,好像被什麼奇怪的妖精附體了。
怎麼這麼……勾人呢?
咽了口口水,又問:「那您想要,想要什麼?」
韓經年沒說話,片刻后,卻淡淡道,「且看殿下的心意了。」
「心意?」
夏晚安皺眉,「可我除了銀子也沒別的啦……」
韓經年神色微黯,收回手,便要後退。
夏晚安以為他要反悔,連忙一把拽住他的袖子,疾聲道,「行行行,你要什麼!你說!只要我能給的!行不行?」
韓經年朝她看。
夏晚安一臉認真。
不想卻聽他問:「殿下為了別的男子,竟連自己一生都捨得么?」
夏晚安一怔,「太子哥哥怎麼會是別的……男子?」
韓經年沉默。
夏晚安忽然覺得牙有點酸,也不知是不是錯覺,眼前這大和尚,還真……有幾分好玩呀!
她瞄了瞄他,道,「你生氣啦?」
韓經年握著念珠的手一緊,片刻后,挪開目光,看向遠處,淡然道,「臣稍後會命人將那琴姬送於殿下……」
話沒說完,就察覺被夏晚安抓著的袖子往下一扯。
下意識回頭。
就見夏晚安另一隻手扒住了他的肩膀,然後,一踮腳。
剛好親在了他的下巴上。
兩人都是一愣。
夏晚安頓時撒手!
怎麼也沒料到大和尚居然偏巧轉過頭來!
哎呀!
往後連退了好幾步,滿臉緋紅,「那什麼……禮尚往來!」
「……」
「……」
說完,又是一陣鴉雀無聲。
只有小樓外的風聲,呼呼吹過。
夏晚安臊得恨不能一頭衝進那冬風裡,徹底消失不見才好!
卻聽韓經年淡聲應下,「殿下的回禮,頗有趣味。」
「……」
她的大和尚,真的壞了吧?
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地說道,「反正,你答應把人送給我了,可不許賴賬。我,我就先回去了!你,你也早點回去歇著,別折騰了。傷口仔細別碰了水。」
韓經年看她如煙霞滾動的臉。
還待要說什麼,夏晚安卻已先轉身,走了兩步,又跑回來,抄起桌上的盒子和燈籠,再次噔噔噔跑了。
韓經年走到窗邊。
便看那小女孩兒,越過拱橋,匆匆而去。
似是有些狼狽而逃的模樣,連回頭都沒回頭一下。
直到那嬌小身影不見,他才淡淡地對暗處說道,「把人送去。」
「是。」
有低聲應下。
……
翌日。
皇太后舉辦冬日宴,遍請京中世家貴女。
名義上是陪著太后熱鬧,實際上大家心裡都知曉,這是在給太子相看太子妃的人選呢!
各家貴女盛裝出席自不必說。
長樂宮這邊。
夏晚安一大早被青梨拽起來,洗漱整裝,描眉畫目,穿戴首飾。
整個人打扮得,比那仕女圖上的女子還明艷漂亮。
夏晚安對著鏡子一照,自己都驚了。
撥了撥胸前掛著的貓兒眼瓔珞,只覺眼熟,問:「這是做什麼啊?又不是我去選妃,這樣隆重的,要叫其他人嫉妒紅了眼,我多不好意思?」
青梨正奮力給她系腰帶呢,聞言輕笑出聲。
抬頭看了她一眼,笑道,「殿下天生國色,本就生得叫人唯有仰視。」
夏晚安戳了她一下,「還學會拍馬了。是不是最近跟王萬全走得近了?」
旁邊白芷『噗嗤』一聲,笑著上前,用香爐在夏晚安身前腰后熏了一圈,一邊道,「是太子殿下吩咐的。」
「嗯?」夏晚安聞著那香露,瞄了眼,「是鵝梨香?」
白芷點頭,「東宮送來的。」
夏晚安咂嘴,「太子哥哥想幹什麼啊?」
白芷輕輕一笑。
夏晚安又道,「昨晚吩咐的,都準備好了?」
白芷點頭,「小全子都安排妥當了,殿下放心。」
「嗯。」
夏晚安又撥弄了下胸前的貓眼石瓔珞,心下冷笑,安悅華想出頭?做她的春秋大夢去吧!
幾人正說著話呢。
外頭王萬全的聲音響起,「太子殿下駕到——」
「咦?」
夏晚安訝異,忙跑了出去,果然看見夏涵初站在院子里,正在撥弄她那鞦韆。
立時大大笑起,「太子哥哥,您怎麼來啦?」
夏涵初轉臉,便是眼前一亮。
上下打量了一番夏晚安,笑著點頭,「不錯,你跟前幾個伺候的,倒是知曉你的長處。這樣裝扮下來,不亞於洛仙之姿啊!」
夏晚安立時不滿,「太子哥哥這樣調侃我作甚?」
夏涵初卻笑,轉身道,「走吧!」
夏晚安意外,「太子哥哥是來接我的么?」
從東宮到長樂宮可並不順路,而且這裡還是後宮,夏涵初一年都少來幾次,而且每次基本都只去慈寧宮給太后請安。
她說著,又眯了眯眼,朝夏涵初看,「太子哥哥,您今兒個,該不會是想拿我做幌子吧?」
「哈哈。」
夏涵初失笑,朝她看,「變聰明了嘛!」
夏晚安伸手拽他袖子,「您想幹嘛?快說!不說不許走!」
不遠處,正是桐華宮。
華嬪剛走出宮門,就看到夏晚安扯著當朝太子,一副沒上沒下的輕浮樣子。
眼神瞬間獰惡。
片刻后,轉開視線,繞到了一旁的小路上,進了觀雪亭。
秀露站在觀雪亭外,緊張地四處張望著。
一個小內侍站在觀雪亭中,笑著對宓嬪行了個禮,「見過娘娘。」
華嬪皺眉,「到底怎麼回事!」
那小內侍恭恭敬敬地說道,「大爺說,詭門那邊行刺失敗,刺客還被國師捉住了,只怕會牽連娘娘,讓娘娘自己拿個主意。」
華嬪看著他。
又聽他道,「若是娘娘想自保,大爺也能理解,只要娘娘拿出這個數。」
他比劃了個手指,「大爺就能叫這件事乾乾淨淨,絕不會叫娘娘為難半分!」
華嬪面色發白,轉過臉,朝觀雪亭外看了眼。
因為今兒個太后舉辦冬日宴,大多數人都去御花園的惠海樓那邊了,此處根本無人。
那小內侍還在說,「大爺說了,他也是沒辦法。為了替娘娘免除後顧之憂,傾家蕩產地買了詭門的刺客,不想竟遇到國師,如今大爺不敢輕易現身,也是為著娘娘考慮……」
正說著,就見華妃走到跟前,也不敢抬頭,忙躬了躬身,「娘娘有何吩咐……啊!」
話沒說完,華妃忽而往前一伸手。
小內侍慘叫一聲,根本來不及躲,肚子就被捅了一刀。
門口秀露猛地一顫,扭頭一看,頓時面色慘白,趕緊地衝進來,捂住了那小內侍的嘴!
不遠處。
一雙眼盯著亭內看了許久,良久,輕笑一聲,轉開。
……
而另一邊,夏晚安還在扯夏涵初的袖子。
「太子哥哥,您不告訴我您打算做什麼,我要怎麼配合您呀?是不是?萬一給您捅婁子呢?豈不壞事?快告訴我嘛!」
夏涵初失笑,扭頭看她,「你倒是比從前會說話多了。」
夏晚安一個大白眼,「我從前也很能說會道的好嘛!」
夏涵初搖頭,「能說會道還能被人欺負哭了?」
「那是小時候的事好不好啊!」夏晚安頓時臉紅,不痛快地撒手,「不說就不說嘛,哪有這樣揭人短的呀……」
沒說完,就見夏涵初朝她招了招手。
她連忙湊近。
就聽夏涵初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
當即不解地擰起好看的眉頭,「為何呀?」
夏涵初笑,「你聽我的便是。」
夏晚安有點兒不樂意。
夏涵初卻道,「你要是聽我的,過幾日我再帶你出宮去玩……」
「我聽!」
夏晚安當機立斷,「我今兒個就一切以太子哥哥馬首是瞻,唯命是從,絕不反抗!」
「……」
夏涵初真不知是凶她好還是打她好,「胡說什麼。」
夏晚安壞笑,跑過去挽住他的胳膊,還往他跟前湊了湊,故意道,「這樣行不行?」
被他嫌棄地推開,「成何體統!」
「嘿嘿。」
……
榮昌太后信佛,御花園中便修了一座惠海樓,以供榮昌太后參佛寂寥,偶爾到此散心賞花時休憩所用。
雖說是一座樓,可前後院子,花廳,以及種種擺設,可不比一般的宮殿少。
而且還勝在寬敞,景緻又好。
如今初初入冬,開了許多山茶與蟹爪蘭,顏色亮麗,十分地好看。
今日的冬日宴,便在此舉辦。
各家貴女由府中主母帶著,也早早入席,正與榮昌太后其樂融融地說笑。
正熱鬧間,就聽內侍長唱,「太子駕到——九,唔!」
九,唔?
眾人微訝,紛紛轉臉。
就見前頭,一雙絕色之人,前後走進。
當首男子,面如冠玉器宇不凡,通身貴氣,叫人過目難忘。
雅緻無雙之中,卻又隱隱一股威儀之態,十分懾人。
眾人一看,便知這是太子了。
不少女兒家當即紅了臉。
有人暗道,從前只聽說太子儲君多年,能力非常,不想連相貌竟也這般……出眾。
接著又看到夏涵初身後的女子,瞟了那傳唱的內侍一眼,那內侍登時便噤了聲。
好大的威風!
眾人細看過去,就見這女子,一身五色錦盤金彩綉綾裙,雲腳珍珠卷鬚簪,眸若秋露,臉若銀月。
說是國色天香也不為過!
尤其胸前一枚貓兒眼寶石瓔珞,一看便知價值連城!
通身榮華貴氣,直接將場中所有女子瞬間便壓了下去!
眾人還不待反應過來這女子是誰時。
就聽榮昌太后笑道,「初兒來了?怎麼跟這皮猴子一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