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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真夠蠢的

  懷寧伯夫人笑了笑,給他倒了一杯茶,「是我們蒙國師的恩了,還有芳兒,連太醫方才都不敢下手,要不是國師只怕……該找個時候給國師親自道謝去才是。」

  懷寧伯一口喝了茶,擺手,「這事兒你就不用操心了,我自有主意。」

  知道他大事上素來穩當,懷寧伯夫人便沒多說,又看了眼賬內,輕嘆道,「那今晚這事兒,就這麼完了?」

  「完個屁!誠親侯那老混賬,害得芳兒如此受苦!老子跟他沒完!」懷寧伯又爆了句粗口。

  被懷寧伯夫人瞪了眼,「人家背後那是太后!國師才提點你就忘了!」

  懷寧伯撇嘴,忽而又想起方才韓經年故意在李昌羽和文宇亭跟前說的話,嘿嘿一笑。

  「說不定不要我出面呢!文宇亭才死了兒子,李昌羽就把主意打到九公主身上了。以他那小性子,不想法子報復,他就不是文宇亭!讓他倆螳螂捕蟬,我來個黃雀在後」

  懷寧伯夫人又想打他。

  呂婉卻在旁邊聽得直皺眉,「這些人都什麼意思啊?為何非要都打九公主的主意啊?」

  懷寧伯撇嘴,「本來太后屬意文景那小子,其他家也不敢動。現在那混賬東西死了,九公主又正值年紀,有人動心思也不是不可能啊!」

  呂婉聽著就覺得一臉的不可思議,「九公主又不是貨物,他們怎麼這樣!」

  懷寧伯點頭,「就是!」

  不料,旁邊的懷寧伯夫人忽而道,「說起來,芳兒也到了說親的年紀了……」

  「夫人想幹什麼?!」

  「娘!您不會……」

  懷寧伯跟呂婉一臉震驚地看向懷寧伯夫人。

  ……

  主賬中。

  景元帝看向夏晚安,「你今日受驚了,早些回去歇著吧!下回不得再如此莽撞了。」

  對於誠親侯的事兒,並無多說。

  夏晚安笑了笑,福身,「是,女兒告退。」

  便要離去。

  景元帝微驚,沒想到她居然不哭不鬧?往日里哪怕是受了一點委屈都是容不得的。

  今兒個怎麼……

  眼看著她快走了出去,到底還是不忍,「九丫頭。」

  夏晚安腳下一頓,轉回身,含笑看向景元帝,「父皇有何吩咐?」

  景元帝嘆了口氣,站起來,走到她身邊,替她理了理身上的披風,道,「莫怪父皇。」

  夏晚安一頓,隨後,又笑著搖了搖頭,「晚安知曉父皇的難處,晚安不要緊的,父皇莫要憂心。」

  景元帝大鬆了一口氣,欣慰點頭,「朕的晚安長大了,都懂得替父皇分憂了。」

  夏晚安笑了一下,再次行了一禮,李桂兒忙上前掀開帳簾。

  看著夏晚安走出去后,景元帝再次嘆了口氣。

  李全德小心地從旁端了茶盞過來,剛送到跟前。

  「哐!」

  景元帝伸手便砸了。

  驚得李全德等人齊齊跪地。

  「陛下息怒!」「皇上息怒!」

  景元帝搖了搖頭,還沒說話。

  賬外又傳來聲響,「陛下何事如此動怒?」

  聲音溫和,一聽便是端莊貴重之人。

  景元帝扭頭一看——柔妃。

  揮了揮手,眾人退下。

  柔妃上前,親手撿起地上的茶盞碎片。

  景元帝瞧見,嘆了口氣,「莫要收拾了,當心傷著手。」

  柔妃一笑,卻還是將那些東西撿起來,放到一旁,拿著帕子又掀開景元帝的手,擦了擦,輕聲道,「陛下當珍重龍體才是。」

  景元帝反手握住她的手,「懷寧伯世子如何了?」

  柔妃順勢靠在他身邊,「今晚若是能熬過,大約是無妨礙了。國師當真天人,竟連醫術都這樣了得,從前還不知曉。」

  景元帝點頭,「如今朕能靠得住的,也就只有國師了。」

  柔妃笑了笑,抬頭看他,「誠親侯……是鎮遠公來說情的么?」頓了下,又道,「妃妾方才瞧見他們一起出去了。」

  景元帝眼神微變,面露慍怒,卻沒說話。

  柔妃看到,沒再多說。

  默了許久后,又輕聲道,「只可憐晚安……經此一事,怕是……」

  景元帝眉頭一皺,看她。

  柔妃站開了點,認真地回看過去,「陛下仁心,有時候也想不到小人心思。以妃妾猜測,方才,誠親侯是否……以秋陽名聲,做了說辭?」

  景元帝臉色一沉。

  柔妃心道,果然!真夠蠢的。

  面上笑著拍了拍景元帝的胳膊,「陛下息怒,這也是妃妾自己以為的意思,陛下權當聽一聽。」

  景元帝看了她一眼,點頭,「只管說來,朕不怪罪便是。」

  柔妃一笑,「謝陛下。」

  便道,「今日之事,雖事先有國師遮掩,又以國師遇刺做理由,可晚安被國師從刺客手中救下,是有不少御前侍衛親眼瞧見的。」

  景元帝眉頭一皺。

  柔妃拍了拍他,又道,「且,誠親侯未受責罰,他手中又有多少人參與此事,知曉晚安被擄,陛下也未可知。」

  「還有鎮遠公那邊。」柔妃看了眼他的神情,又道,「妃妾知道陛下敬重鎮遠公和德妃娘娘,可是,人多口雜的,鎮遠公今日又出面護了誠親侯,難保他底下的人不會知曉什麼。」

  景元帝的臉色已經稱得上十分難看了,朝柔妃看去。

  「以你之見,此事,當會如何?」

  柔妃輕嘆,「旁的不說,單是以國師遇刺為遮掩,怕不是長久之計。」

  景元帝的眉頭幾乎擰成了疙瘩。

  柔妃輕聲道,「以妃妾的主意來,為免此事被有心人故意張揚開來,壞了晚安的名聲,陛下不如……」

  她又看了眼景元帝,「早些給晚安定下一門親事。」

  景元帝心下一動,看向柔妃。

  柔妃笑了笑,道,「妃妾是婦道人家,心裡總想著,女子一生,若有夫君庇佑,便是外頭刀光劍影,都是不怕的。若是晚安得夫家庇護信任,便是外頭再如何謠言詆毀,也不會傷著她半分。」

  說著,朝景元帝俯身,「陛下莫怪妃妾亂出主意。」

  景元帝笑了笑,將她攬住,「你是為了晚安好。朕心裡明白,朕……護不住她一生。」

  柔妃頓時眼眶一紅,「陛下……」

  景元帝笑著搖搖頭,拍了拍她的肩膀,「這主意很好,的確該給她找個好人家了。」

  柔妃擦了擦眼睛,「妃妾原還想多留她兩年的,誰曾想出了今晚的事兒,唉……誠親侯,也太急切了些……」

  話沒說完,感覺放在肩膀上的手緊了緊。

  她掩下眼瞼,又擦了擦眼睛,遮掉微微翹起的嘴角。

  帳子外。

  方園站在門帘邊,抬眸,看向前方燃起的篝火。

  抬手,搭在了配在腰間的刀柄上。

  ……

  韓經年的賬中。

  他剛掀開帘子,就見蘇木盤腿坐在長條桌案上,手裡正甩著他的筆,一臉的陰鷙。

  元二縮了縮腦袋,往後一溜,沒影了。

  韓經年走了進去,旁邊的元三端著葯盤過來,「師父,徒兒給您換藥。」

  韓經年也沒阻攔,走到床邊坐下,解開衣衫。

  元三小心地看了眼那邊的蘇木,一邊給韓經年換藥,一邊問:「師父,您與那懷寧伯並無深交,何故如此提點?皇親貴胄,師父這樣冒然言語,若他有心,只怕反而會橫生枝節。」

  韓經年垂眸,並未開口。

  元三瞧他神色不對,有心轉移他的心緒,又道,「不過方才在賬中瞧他言語,倒是個直性的,還為九公主說了那許多……」

  話沒說完,忽然意識到什麼,驚訝地看向韓經年,「師父該不會是因為他屢次出言維護九公主,才這般提點的吧?」

  韓經年依舊不見反應。

  長條桌案上坐著的蘇木忽而將手裡的筆一扔,走到韓經年跟前,居高臨下地獰笑,「我就知道那丫頭會壞事。瞧這傷口裂的,青雲跟你說的你忘了?你存心找死還是怎麼樣?暗者都在旁邊,你自己去動手?行,你要是不想活了,我先助你一臂之力!」

  說著,竟『唰』地從腰間抽出一柄軟刀來!

  元三嚇得手一抖,連忙擋住蘇木的手臂,「蘇先生,您別生氣!別別別!師父也是沒辦法啊,讓暗者行動不就暴露你們了嘛!師父也是為了保護你們啊!」

  蘇木一把將他推開,瞪著韓經年,「保護我們還是為了保護那臭丫頭?你自己問他……」

  「我就是為了她,又如何?」原本一直靜默無聲的韓經年忽而抬眸,看向蘇木,清寒無欲的眸底一片冷凝,「殺了我?」

  「你!」

  蘇木氣急,一把將軟刀刺向韓經年的胸前,「你真以為我不敢殺你?為了那麼個臭丫頭,你連自己的大義都不顧了?」

  「大義?」

  韓經年冷冷地看著他,「蘇木,你似乎忘了,當初你入我門下時,我說過的話。」

  蘇木眼眶一瞪。

  就聽韓經年道,「我的大義,只為她一人!若無她,這天下就算毀個乾淨,與我又有何干?!」

  韓經年幾乎從未有過這種壓抑又洶湧,剋制而躁鷙的情緒。

  直直看向蘇木的眼神,竟讓蘇木瞬間以為有熊熊烈火朝自己撲面而來!

  驚得他手上刀刃一顫。

  元三在旁邊看得汗都下來了,忙撲過來拉開蘇木的手,笑道,「蘇先生,我師父正生著氣呢,您少說兩句,少說兩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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