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跟個男孩似的
氣得夏晚安哇哇大叫,要去打他。
不想小小的呂婉卻跑來,一拳將呂芳從涼亭上給打了下去。
聽說,那小子不僅扭了腿,回家還被呂婉告了狀又叫懷寧伯罰了,一年後再見到夏晚安,只敢繞著路走。
自那之後,呂婉就喜歡跟在夏晚安身邊,說要保護她。
小小的女孩子,厲害得跟個男孩子似的。
呂婉被她調笑,頓時臉一紅,「殿下說什麼呀!那都是小時候的事啦!」
夏晚安笑,卻忽而又想起另外一件事兒來。
摸了摸下巴。
就聽呂婉道,「我不過就是跟著父親學了點拳腳嘛!強身健體也是極好的嘛!您就是太瘦弱了,我聽說,您上回被六公主給推進太液池裡去了?」
孔悅聞言,也立時放下了手裡的弓,朝裴秋陽看去,「六公主的事我們都聽說了,您沒事兒吧?」
夏晚安失笑。
這兩人,還真是偏心的沒邊了。發了瘋被送走的明明是裴欣然,卻來關心她有沒有事兒。
搖了搖頭,「我若有事,還能像現在這般坐在這裡么?別擔心啦!反正惡人自有惡報,咱們不用去理會。」
呂婉一臉贊同地點了點頭。
倒是孔悅朝她看來,「殿下能這般想得開,便是極好的。」
這時就聽身後傳來一聲清弱笑聲,「聽說六公主跟文世子還……公主殿下心中不在意,那是最好的了。」
夏晚安眉頭一挑,朝孔悅身後看去。
孔悅一扭頭,笑了,「怎麼才過來?快坐吧!上回不是還擔心得很么,這回見到公主殿下了,能好好地說說話了。」
說著,又轉過臉朝裴秋陽笑:「上回聽說了文世子跟六公主的事兒后,她還惱了呢,說文世子表面看著如此端方,不想私底下竟那般不堪。恨不能立時去宮裡尋殿下安慰您呢。」
夏晚安不知文景的事兒在外頭到底傳成什麼樣子了,當然也不在意。
笑著擺了擺手,「沒事,我沒放在心上。」
呂婉和孔悅點頭,一臉的欣慰。
倒是李涵馨看著夏晚安笑道,「雖自古男人便常三妻四妾的,可文世子一直表露的都是對九公主一心不二,我們也都以為他絕不會做出任何叫您傷心的事兒,誰知他竟然還和六公主……唉,果然,這天下的男人,都是這般靠不住么?」
那可不是!她的大和尚就跟那些臭男人不一樣!
旁邊的呂婉和孔悅忽而也不忍起來,再次朝裴秋陽看去。
夏晚安斜了李涵馨一眼,笑了笑,「馨兒說這話,是要本宮為文景難過呢?還是要本宮不必在意文景跟夏欣然的事兒呢?」
此話一出,帳子里皆是一靜。
在旁邊伺候的青梨幾人紛紛一愣,對視一眼,皆是屏息。
呂婉朝夏晚安看去。
孔悅笑了笑,「她也不是這個意思……」又朝李涵馨搖了搖頭,「不要再亂說話了,殿下豈是那樣小氣的人?」
李涵馨看了眼夏晚安,卻只覺得她那似笑非笑的模樣實在讓她心驚。
垂下首,一臉的歉疚,「是小女失言了。只是覺得文世子那樣的人,實在不配為殿下夫。殿下實在受委屈了。」
呂婉跟著點頭,「我也覺得他不配!太過分了!表面一套背面一套的,要不是這次的事兒正好鬧出來了,誰還知道他有這樣兩副面孔呢!」
說著,又看夏晚安,「您可別生氣了。實在不行,打他一頓吧!再不許他這樣了!」
夏晚安笑,還沒說話。
又聽李涵馨道,「可是打他一頓真的可以么?這回他跟六公主的事兒都鬧成這樣,怎麼也不見他娶了六公主呢?反而是六公主鬧了瘋病,被送了出去。好像……非要娶九公主似的。」
這話可就有意思了。
李涵馨在暗示她什麼,文景對她別有用意?
夏晚安朝她看了眼,卻不接話茬。
只是再次笑著搖了搖頭,「我說了沒放在心上,就是沒放在心上,你們不用多慮。」
又看向旁邊堆放的禮盒,笑:「哪些是你們的?拿出來我瞧瞧?」
呂婉和孔悅這才放開心思,笑著上前,將自己的盒子翻出來。
夏晚安勾著唇,朝李涵馨睨了一眼。
李涵馨正朝她看呢,猛地撞見她的目光,像是心裡藏著的心思猛地被看穿似的,後背驟然一寒!
噏動嘴唇,剛想說什麼,夏晚安卻已轉臉朝呂婉她們那邊,笑:「這是你給我的及笄賀禮么?拿來,我瞧瞧是什麼有趣的。」
李涵馨站在椅子邊,似乎有些尷尬,可後背又挺得筆直,似是旁人再如何摧殘,她自屹立不倒一般,乍一看上去,很有幾分風骨。
孔悅一回頭就瞧見了,不由說道,「馨兒,你不是也給公主殿下準備了禮物么?是這個梨木盒子不是?」
李涵馨一笑,「是,不過是個尋常物件兒,不知公主殿下可喜歡……」
說著,便走了過去。
……
另一邊的帳子里。
景元帝哈哈大笑地看著跟前的人。
「好好好!都是青年才俊!朕心甚慰啊!國之棟才!好!」
漢亭侯站在對面,也是一臉的笑,「這幾個孩子,非說今年秋獵要好好地露一手,搶個彩頭,臣這是攔都攔不住!孩子大了,管不著了啊!」
他的身後,幾個十八、九的男子玉樹庭風,笑得大方端正。
景元帝深以為然地點頭,「不錯,朕跟前就一個不聽話的九丫頭,都叫朕頭都大了一圈兒。你家這一群小子,只怕也有得頭痛吧?」
「可不是么!」
漢亭侯笑,「九公主今日也來了么?不知可參加秋獵?」
「她能不去?」
景元帝笑,「早嚷嚷著要去打兔子,連弓箭都準備好了!就沒見過這麼瘋的丫頭!」
漢亭侯大笑,「哈哈!九公主性情率真,是好事!陛下有福!」
景元帝搖頭,「就是性子太率真了,叫朕擔心,這以後若是嫁人了還這般任性可如何是好。」
漢亭侯身後的幾個年輕人對視一眼。
漢亭侯笑道,「九公主天真爛漫,可愛單純,就算任性些,也是無妨。只需找個穩重體貼的,自然……」
話沒說完。
李全德忽而走了進來,笑道,「陛下,外頭的祭壇準備好了。」
景元帝點頭,朝身旁看去。
一直站在一旁靜默無聲的韓經年,轉著手中念珠輕緩頷首,「臣這就去準備。」
「好,辛苦國師了。」景元帝笑著目送韓經年離開。
漢亭侯滿臉敬重地行了個禮,朝身後幾人道,「好好地看看國師!瞧瞧,這風度姿態,這般高雅無雙,仙人塵下!都一樣的年紀,你們就知道吃喝玩樂,國師都已為國造福了!」
幾人也是一臉謙虛,連連點頭。
景元帝再次笑開,擺擺手,「國師乃天人,自不是他們這些小子能隨意比得的。不過學之分毫,也是受用無窮了。」
「是。」
漢亭侯又笑,「陛下,臣前日里偶然間得了個十分稀奇的玩意兒,叫什麼琉璃燈,煞是好看,本欲送給柔妃娘娘,可娘娘說她這般年紀不喜這些了,臣想著也無別處可送,放在家裡可惜了。若是九公主喜歡……」
話沒說完,李全德又走進來。
笑著行了個禮,「陛下,鎮遠公攜子求見。」
漢亭侯臉色一變,身後幾個年輕人也紛紛抬眼,朝門口進去。
……
賬外不遠處。
韓經年回頭看了眼走進帳子內的李楠堂,轉身,平靜冷然地離開。
……
皇宮,豐照宮。
「咳咳。」
德妃站在院子里擺著的水缸前,看著裡頭養的秋蓮和幾尾金魚,淺淺笑道,「這麼說,晚上祭祀之後,便能叫她在眾人面前露出馬腳了?」
「是。」
靈枝點頭,給她披上披風,輕聲道,「誠親侯世子也去了,按照計劃,九公主今夜,逃不掉的。」
德妃笑了起來,將手裡的魚食撒進去,看那幾尾金魚競相搶奪,笑意愈發明顯。
又道,「五皇子那邊如何?」
靈枝道,「跟著陛下去了圍場,沒什麼消息傳來。」頓了下,也不等德妃問,又道,「桐華宮那邊近日進出了幾個她娘家那邊的人,奴婢悄悄命人打聽了,似乎又是來……」
聲音壓低了幾分,「要錢的。」
德妃笑了笑,沒再說話,看著缸里張嘴的魚,一開一合的。
……
桐華宮中。
華嬪將一柄金釵扔在地上,面無表情,「如今我受了陛下的厭棄,再不如從前,只有這些了,以後,莫要再來糾纏。」
地上跪著的男子約莫四十歲年紀,卻生得一副尖嘴猴腮的姦猾樣子。
笑著抓起那金釵,朝華嬪笑得油滑,「娘娘怎麼能說這樣喪氣的話呢?陛下對您的寵愛,可是大家都是看在眼裡的呢!是不是葯沒了?為兄今兒個特意給娘娘多帶了些來……」
說著,袖子里掏出一個小盒子,放在地上,往前推了推。
又一臉無賴的樣子朝華妃看去,「如今六公主瘋了,咱們全家可就只能指望著娘娘了,娘娘可不能倒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