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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打起來啦

  自打上迴文景  在宮內跟夏欣然的事兒之後,榮昌太后就給他配了兩個專門能陪著他出入內外宮的內侍。

  而夏晚安因著禁閉尚未過,今日出門也就只低調地帶了紫丹和王萬全兩人。

  一時紫丹兩人被擋住,就看夏晚安被文景  扯得一下摔倒在那百花菊裡頭。

  頓時大急。

  「公主殿下!」「殿下!」

  夏晚安被花枝扎了手,卻扭頭朝文景  笑了起來,「你敢打本宮!文景  ,你死定了!」

  文景  見她摔倒,已然懊悔。

  不想卻看她這副神情,正不解時。

  忽而就聽前頭一聲震喝,「住手!」

  文景  一顫,手裡的耳鐺一下掉在地上。

  夏晚安眼疾手快地一把抓過,然後趴在百花菊裡頭就大哭起來,「救命啊!文景這個瘋子,要打我啊!父皇,父皇,嗚嗚嗚……」

  文景呆住,僵滯地轉頭,就見景元帝一臉怒氣地大步走來。

  頓時渾身一涼。

  「砰」一下,跪在了地上。

  那兩個隨從也白了臉,跟著跪了下來。

  王萬全和紫丹連忙跑過來,扶住夏晚安,將她從花土裡扶起來。

  待整個人起身時,那原本艷麗華貴的精緻衣裙已經滿是土泥,髮髻也有些散亂。

  臉上滿是驚慌,一雙眼裡眼淚都蓄滿了。

  撲過來一把抱住景元帝就大哭起來,「父皇!我好怕!父皇!!」

  景元帝怒火中燒,瞪著文景  ,幾乎都說不出話來。

  柔妃在旁邊愛憐地看著夏  晚安,將她拉到自己跟前,也不嫌棄地用自己貼身的帕子給她擦著手。

  心疼地說道,「手都破了,這麼嬌嫩的一個人兒,怎麼受得住,流了這樣多的血?不疼吧?來,我吹吹……」

  夏晚安差點破功笑出來,撅著嘴巴朝柔妃身上靠,可憐兮兮地哭,「柔妃娘娘,我害怕……」

  柔妃拍了拍她,轉眼,少見動怒地看向地上跪著的文景  ,「世子,不是我說你!晚安  天真性情坦率,雖平時嬌縱了些,可從沒有欺負過人,你怎能這樣打她?」

  「我沒!皇上,真的不是!不是您看到的那樣,是她,她自己摔倒的!」文景  一臉的張惶,說話都無措起來。

  景元帝的一張臉黑得跟鍋底似的,瞪著文景  ,「你為何打她?」

  「我沒有!」

  文景  拚命搖頭,「我只是在跟她爭辯,她真的是自己摔倒的!」

  不想,話音剛落,旁邊的柔妃卻開了口。

  「只是爭辯,就如此打她。這幸而是尚未訂婚,若是以後成親了,晚安  這嬌縱的性子,那還不知要被世子如何欺負呢!」

  說著,又看向景元帝,連眼睛都紅了,不忍地說道,「陛下,晚安  是妃妾從小看著長大的,說是陛下的掌上明珠也不為過。連陛下都不捨得動她一根頭髮,世子卻這般毆打,叫妃妾看著心裡實在是……唉!」

  說著,還擦了擦眼角。

  文景  瞪眼,就看景元帝的臉已經難看到極點。

  下意識覺得不對,要舉起手裡的耳鐺,「不是的,陛下,我只是來問晚安  為何要去勾……」

  卻發現手心空了,忙又低下頭去找。

  「父皇。」

  夏晚安忽而開口,拽著景元帝的袖子,委屈小心地看他,「我不想嫁給他。父皇,我害怕。」

  景元帝拍了拍她。

  夏晚安又道,「他莫名其妙地拿了這麼個耳鐺過來問我,為什麼這個東西會在飛雲宮。叫我答應嫁給他,不然,就把我不要臉自甘下賤的事兒傳出去。」

  文景  一愣,就看夏晚安拿出他方才掉落的耳鐺。

  眼眶一睜——夏晚安這是瘋了?自己暴露給皇上?

  不對……

  又聽夏晚安說道,「可這東西,又不是我的。他居然想用這樣卑劣的手段威脅女兒!女兒生氣,就凶了他幾句。結果他就打我,還把我推倒在地上,我手好痛,父皇……嗚嗚嗚……」

  文景傻了——不是夏晚安的?

  不對啊!

  方才那宮女不是說那東西是夏晚安的么?飛雲宮的仙童也承認了那宮女就是負責洒掃的……

  不對不對……

  他不是個傻的,忽而意識到不對勁了。

  有人在設計他!是誰!

  旁邊的柔妃再次溫聲開口,「本以為是個能交託的可靠人,誰知賜婚的旨意不過就耽誤幾天,可那也是關係國運的緣故啊!」

  文景  眼瞳一顫,猛地看向柔妃。

  柔妃卻不曾停頓,繼續說道,「他竟都敢做出威脅晚安的事兒了。都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關晚安什麼事兒啊?她一個孩子又能做什麼主意?還如此被威脅甚至挨了欺負,真是可憐我們晚安了……」

  景元帝此時的怒氣已經到達了頂點。

  他陰沉沉地看向文景,「你有何解釋?」

  「臣,臣是被冤枉的!有人故意拿了那耳鐺說是晚安的!臣只不過來問問……」

  狡辯!

  夏晚安心下冷笑,面上卻一副無辜的樣子瞪他,「誰告訴你那東西是我的?還有,既然有人告訴你,你就該悄悄地把那人抓起來才是!跑過來威脅我嫁給你又是為什麼!你就是存了壞心思!你這個壞蛋!我,我絕對不要嫁給你!」

  文景心下懊惱,「不是的,晚安,你聽我解釋……」

  夏晚安卻一扭頭朝景元帝哭去,「父皇,我真的好痛……」

  「晚安的婚事,擇日另選。誠親侯世子,往後不必再費心了。」景元帝突然說了一句。

  文景頓住。

  夏晚安幾乎都要藏不住陡然爆開的欣喜!

  連旁邊的柔妃,眼底都掠過一絲滿意的笑。

  文景還想再說什麼。

  不料又聽景元帝道,「另,誠親侯世子身為翰林院侍講,是為外臣,卻頻繁進出後宮,冒犯九公主,是為不敬,罰,庭棍二十。」

  頓了下,又掃了眼跪在文景身後的兩個內侍,「至於這兩個,杖斃。」

  這可是太后賞的人!

  文景頓時慌了,「不不,皇上,臣是來給太后請安的,絕無衝撞之意!皇上,太后老人家是不會同意您如此決斷的!皇上,請您三思啊!」

  卻聽柔妃一聲輕嘆,「世子,您是不是說錯了?這天下,皇上才是天子。作何決斷,還需太后同意么?」

  「!!!」

  夏晚安差點想給柔妃鼓個掌。

  李全德掃了眼四周情景,笑著上前,伸了伸手,「世子,請吧!」

  文景面色蒼白,無助地看向夏晚安,卻見她狠狠地扭過頭去。

  又看柔妃,柔妃朝他溫和一笑。

  心下微顫,朝景元帝磕了個頭,「臣,謝皇上隆恩。」

  然後就主動跟著李全德離開了御花園。

  景元帝沉著臉收回視線,看向夏晚安,見她臉上還掛著幾縷落下的髮絲。

  嘆了口氣,伸手,將她的頭髮壓到腦後,「委屈你了。」

  夏晚安鼻尖一酸,搖了搖頭,「有父皇給晚安做主,晚安不委屈!」

  景元帝動容,看著她全是信任赤誠的眼,再嘆了口氣。

  柔妃在旁邊瞧了眼,笑道,「從前也是他做得太好,陛下不過一心想給晚安尋個可靠的人罷了。都說關心則亂,陛下也是太愛護晚安,才致一時識人不清,往後,再細細篩選便是,晚安還小,也不急於這一時的。」

  夏晚安聽著,心裡再次給柔妃喝彩起來。

  不愧是能在太后的壓制下還能於後宮屹立不倒的能耐人兒,瞧瞧這話說的。

  動情動理,明明沒說文景一個字兒,卻已將他貶得一無是處!

  高!

  實在是高!

  她朝柔妃善意一笑,屈膝,「多謝柔妃娘娘今日相助,晚安謝過。」

  「哎呀,這孩子真是……」

  柔妃笑得眼睛都看不見了,連忙將她扶起來,「瞧瞧,過了及笄后,果真就是個大姑娘了。別怕啊,以後遇到什麼難事兒都來告訴我,我雖沒什麼本事,好歹也能幫你說兩句話。」

  夏晚安瞧著她。

  前世里,她落難到後來的地步,被夏正林賜死前夕,唯有這個女人,從頭到尾都沒有奚落、嘲諷、落井下石過半分。

  她不知道她是不屑,還是高傲。

  但是,她始終是沒有往那時候的她身上砸石頭。

  她笑了笑,點頭,「嗯!」

  看著這二人和睦融融的樣子,景元帝心頭的怒氣已是消散不少。

  對後頭的李桂兒道,「送公主回宮,吩咐張暘去給她瞧瞧,別留了疤痕。」

  「是。」

  李桂兒立時殷勤地上前,笑著朝夏晚安打千兒,「九公主殿下,奴婢送您回宮。」

  夏晚安朝柔妃看了眼,見她朝自己笑,便福身行禮,「秋陽告退。」

  跟著李桂兒走了。

  景元帝看著她還有點一瘸一拐的腳步,眉頭再次擰起。

  柔妃笑了笑,輕聲道,「若非今日妃妾剛巧陪皇上來此,只怕晚安這一次,又是……」

  景元帝聽出她話中有話,朝她看去。

  柔妃也不遮掩,含笑看向景元帝,「陛下可記得,晚安從前總是常磕磕碰碰的,不是這裡摔著就是那裡破了。」

  景元帝眉頭一皺。

  又聽柔妃道,「她從前不跟妃妾親近,妃妾也無法多說。其實……」

  她欲言又止地壓了壓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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