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霸道且囂張
聽到秦虎的回應,轄官臉上露出了一絲疑惑,他將案幾上的畫拿起,細看了幾眼,隨後又看了看陳進。
“秦虎,如若害殺你義兄之人不是這小童兒,那你讓畫師繪的這幅畫又作何解釋?”
將擺在案幾上的畫往堂下一甩,轄官語氣威嚴的說了這麽一句。
“這個……”
思慮了一下後,秦虎往地下一跪,回道:“我錯了老爺,之前我就是隨口那麽一說,哪知道城中還真有與畫中之人長得如此像的小孩。”
“隨口一說?哼你可知我大吳律法第七十六條,誣告無辜可算作是非罪,輕則罰銀警告,重則仗刑二十。”
“罰銀?沒有沒有,我沒有銀子啊老爺,您就打我二十大板放我走吧,是我誣告。”
因為汪老道的原由,眼下的秦虎是情願被打二十大板,也不願告陳進了。
原本他想著為六天前的那件事出口惡氣,現在看來,這口氣他這輩子也出不了,隻能任其埋葬在心底。
看到秦虎的轉變,這不盡讓堂上的轄官很是驚訝。
因為之前這潑皮漢還口口聲聲說殺害苟安之人便是畫中之人,眼下人捉來了,他又反口否認。
另外在剛才堂審開始時,從秦虎觀察汪老道的目光中,便能看出,他肯定是懼怕眼下堂中的老道士才會如此。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是這轄官沒料想到的。
本來見陳進年紀尚幼,所以老道士陪同小道童上堂之時,他就沒有橫加阻擋,可眼下竟直接讓佐證人情願受二十大板,也不敢在告了。
“來人,把秦虎拉下去重打二十大板,算是對他誣告的刑罰。”
無奈之下,轄官也隻得令人將秦虎拖出去暴打了一頓。
“早就聽聞我們城南有一位術法通天的高人,今日相見,可見一斑。”
轄官從堂上站起,對著堂下的汪老道意味深長的說了這麽一句。
“哼一介區區小轄官,說話竟如此含沙射影,拐彎抹角,難怪你也隻能坐在這小小的轄堂之中了。”
對於轄官的話,汪老道很是輕蔑的應了一聲,隨後拉著陳進就要離開。
“放肆,公堂之上,豈容你如此詆毀本官?來人啊,給我把這老道士拿下。”
聽到汪老道的話,轄官的火氣立馬就上來了。
隻不過他的話出口,堂內的兩排差役卻是相互對視起來,並沒有人敢對汪老道出手。
這其中的原因並不難理解,一是在這兩排差役中,至少有一半人是見識過或身邊的親人們看見過汪老道手段的人。
還有一些即便是沒有見識過,也聽過老道士的傳聞。
正是因為如此,誰也不敢率先衝出,以至於,當轄官的令發出後,很尷尬的一幕發生了,因為並無人敢上前。
“你們是聾了嗎?把這老道士給我拿下,現在、立刻、馬上。”
眼見堂下的差役無一人敢動,轄官語氣極為迫切的又重申了一次自己的令。
這次令聲出口後,眾差役中,還當真跳出一個不怕事的人來。
這名不怕事的差役看上去莫約三十上下的年紀,身材高大強健,手握半丈長的執刑棒,直接擋在了汪老道麵前。
隻不過,他手中的棒子僅僅隻是剛一出現在汪老道麵前,老道士便以一種極快的速度,抬手便是一指,直接點在了差役的手腕骨上。
這一指點出,差役發出一聲殺豬般的叫喊,隨後丟下執刑棒退到了一旁。
“好大的官威,敢在老子麵前如此顯擺?你可知洪世龍見到老子,也要畢恭畢敬?”
將前來攔路的差役打退後,汪老道停了下來,開口說出了這麽一句。
聽到汪老道的話,轄官直接呆住了。
洪世龍何許人也,封疆大吏,姑蘇府最高執權人,也稱之為大府司。
“放放肆,洪大府司的名諱豈容你這老道士亂叫?”
小轄官聽到汪老道的話,反口回應了一句,隻不過,眼下他的這句話出口,卻是非常沒有底氣,非常弱。
剛才那股子氣焰,直接因為老道士的一句話而熄滅了。
“老子叫了又怎滴?”
汪老道霸氣十足的發出一聲冷哼,隨後拉著陳進繼續往官衙外走,一邊走一邊說:“在我沒真正發脾氣前,你最好識趣點,有罪我師徒自然認罰,若你隻是想在老子麵前展示下你的官威,那你這小破官明天也就別做了。”
留下這番話後,師徒兩人便揚長而去,隻留下窩了一肚子火,眼睜睜看著他們師徒離去的轄官。
雖然心有不甘,但是這小轄官也不敢強留汪老道。
一是因為,剛才老道士說的話並非像是假話,這樣一個在城中聲名鵲起的道士,與達官貴人相識不足為奇,而且他說的是那麽有底氣。
想著許是洪大府司家中因為某些事,請到過這老道士,因此有了一些交情。
而自己隻是姑蘇府內一名芝麻大小的轄官,若是因為此事驚動了洪大府司,到時候被罷官免職也不是聳人聽聞。
二是這老道士畢竟不是普通人,他能在城中顯有名聲,也代表是有一定本事的,而且從剛才一招退差役的身手來看,就顯得更加不尋常了。
更何況眼下並沒人能證明,太平穀場中的死者是被陳進所殺。
……
苟安的事情在此暫且告一段落,師徒兩人離開官衙後,陳進看自己師父的目光又增添了幾分不同。
剛才在官衙中,老道士出口的話,讓他覺得自己師父不僅修為深不可測,連人脈竟然也會如此之廣。
一方封疆大吏,一府之中的最高執權人,他竟然都認識,還說得那麽雲淡風輕。
不過在一細想,跟著汪老道已經有半年了,他卻是從來沒有見過自己師父和城中的大官們有過什麽親密的往來。
“師父,剛才在官衙內,您是吹牛的吧?大府司您真的認識?”
“不吹牛能如此輕易的出來嗎?”
不由分說,汪老道抬手又是一指彈在徒弟頭上,語氣頗為嚴肅的說:“把你之前去太平穀場的事原原本本與為師說一遍。”
見汪老道叉開了話題,陳進也識趣的不在多問了,而是將六天前,自己是如何把秦虎與苟安引到城外之事詳細的說了一遍。
將事情講完後,師徒兩人也正好回到了棺材鋪,隨後,老道士在前廳手持一把木刀,削起了棺材板,而陳進則是在一旁看了片刻之後,離開了棺材鋪。
“師父,我去馬戶編馬大哥家摘些香桃兒回來吃。”
“馬戶編?哦!去吧。”
打了聲招呼後,陳進雙手往後腰一負,離開了棺材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