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打老虎
姑蘇城南,臨東一側,有條傍山而立的長街,名為南山街。
沿街而行直至街尾,可以看見一條青石板鋪成的小路,順石板路前行半裏路,有一座建在林場中間,規模非常大的院子。
院子大門的正上方,懸著一塊木製大匾,其上刻著‘青陽學府’四個大字,這間學府便是陳進習文學字的地方了。
這方世界的學府與陳進以前生活的那方世界的學校非常相似,孩童在到達一定的年齡後,就可以將之送來此處學習。
當然,這裏麵也有許多不同之處。
比如在學府之中,一共分為了五等。
孩童成長到六歲之後,都可以花些錢送到這裏來學習。
初入學的孩童,會上一年的五等課,然後第二年便開始學習四等課,依次往上,直到上完一等課後,便算作畢業了。
當然,六歲是個底線,太過年幼學府是不會收留的,一般男孩會偏早一些送來,六七歲這樣子,因為他們將來可能要考取功名。
不過也有例外,就如同陳進這般,十一歲才開始上五等課的孩子也是有的。
在學府上完五年課後,如果還想繼續深造,以便日後長大博取個功名之類的,那就需要單獨花錢請私教夫子了。
總之,像這種五年製的學府,在這方世界基本上是絕大部分孩童都會來的地方。
……
太陽當空照,小鳥喳喳叫。
斜背著書袋的陳進一雙小手背在身後,腳步悠閑的邁進了學府的院門。
“梅學士早!”
走進院門,陳進對著一名中年文士開口打了聲招呼,這文士是這間學府的創辦人。
“小陳師傅早。”
梅學士看見陳進,語氣很是客氣的開口回應了一聲,緣何會如此,是因為在兩年前,新起這座學府之時,發生了一些並不是那麽順利的事。
兩年前,梅學士起了創辦一間學府的心思,於是在城中尋了許多地方後,最終選到了現在這個地方作為學址。
因為這裏環境比較好,又處在林場中間,且就在城邊上,也不那麽嘈雜,重要的是,這樣的一塊地還便宜。
可是當學府開始建造後,卻是接連發生了幾起怪事。
在打地基的時候,先是從地下挖出了幾具破棺白骨,至此,梅學士才知曉,這裏曾幾何時竟是座亂墳地。
饒是如此,可地已經買下了,梅學士隻得硬著頭皮繼續蓋下去。
接下來,在這裏搭蓋學府的工人們又開始出事情了。
他們要麽在搬磚時折斷手,要麽搭房梁時摔斷腿,要麽被瓦片砸破頭,反正就是接二連三的出事,著實是把梅學士嚇到了。
當時,他本來都已經想放棄搭建這座學府了,可是自己所有的積蓄全部都搭在這裏頭了,若是此時放棄,那就什麽也沒有了。
念及此處,急得成宿成宿睡不著覺的梅學士在朋友的薦意下,找到了汪老道。
最終,在汪老道來此看過一趟後,搭建學府的工人們便在也沒出過事了,這間學府得以能順利完工後,一直到眼下建成兩年,也未在有異事發生了,說起來得虧了汪老道。
因此,梅學士對於汪老道一直是心存感激,而陳進又是汪老道的弟子,自然他看見陳進後,也是客氣非常。
初時對梅學士喚自己的尊稱,陳進還會感覺到有些怪怪的,可是日子長了,也就習慣了。
打完招呼後,他便向著院子內五等班的課房走去了。
回到課班,坐在自己的坐位上,他又將目光望向了正坐在講台上看書的周夫子身上。
這一向看起來坦坦蕩蕩的老夫子,竟喜歡在人後告陰狀,雖然早間陳進因為這夫子的告狀被自己師父斥責了一番,不過,他卻是並沒有怪罪這夫子。
隻不過,眼下他在盯著這老夫子看時,夫子在他眼中的形象發生了改變。
片刻過後,坐在講台上看書的周夫子掃了一眼台下已經坐滿的座位,旋即將手中的書往講台上一放,起身說了句:“娃娃們,開講了,今天我們來學‘打老虎’,你們跟著本夫子念。”
“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老虎打不到,遇到小鬆鼠,鬆鼠有幾隻,我來數一數,數來又數去,一二三四五。”
伴隨著周夫子的吟念,講台下的一眾學童們跟著他一句一句,很是認真的念了起來。
唯獨陳進,一臉生無可戀的望著手中的課本,無精打采的鬼吼鬼叫著,好在堂內其它學生的聲音夠大,將他的鬼吼完全隱末在其中。
就這樣,一堂課上了也不知多久,講班敞開的窗戶外,一陣微風刮了進來,輕撫在陳進的臉頰上。
被微風這一吹,他整個人立馬便生出了一絲困意,昏昏欲睡了,由於每天天還未亮就要起床紮馬步,因此,每天課上到這個時候,他都會升起一絲濃濃的困意來。
伸手捂著嘴巴打了個長長的哈欠,他將頭一偏,用手一撐,假意看書,實則閉上了雙眼。
由於陳進的個頭在五等班裏是最高的,因此,他坐在課班的最末尾,又加之周夫子年紀老邁,眼神不太好使。
因此,若非這老夫子走下講台,到課班尾部來,是不可能看清他此時動作的。
就在陳進偏著頭打算小憩一會時,一粒小碎石子突然從敞開的窗子外飛了進來,直接打在他的頭上。
被小碎石這一擊,頭上立馬就起了個包,旋即一股疼痛感夾雜著無名怒火陡然升起,讓他瞬間睡意全無。
不過,當他將目光掃向窗外之時,心中的怒火卻是立馬消退下去了,整個人也瞬間蔫下來了。
因為,此時此刻,汪老道正一臉怒氣的站在窗外望著他。
“陳進,本夫子剛才教的‘打老虎’,你能背下來了嗎?”
就在師徒對視之際,講台上的周夫子開口問了這麽一句。
這方世界與陳進之前生活的那方世界的文字雖是不通,但文理這些東西卻是很相似。
而且眼下周夫子教的這些東西,在他看來,實在是太過低能,基本上聽過一遍就能背下來了。
“可以,夫子您且聽好嘍。”
從坐位上站起身,陳進將書本一合,放到了自己後背,而後一字不差的吟念起了夫子剛才教的那首‘打老虎’。
“好你坐下吧。”周夫子在聽完陳進的吟念後,滿意的點了點頭。
坐下後的陳進立馬又將目光望向了窗外,此時,在看自己師父時,他發現對方臉上的怒意已經消退的差不多了。
到此,他才長長的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