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2 寶刀未老
一如宮門深似海。
卻依舊會有一個又一個深閨女子往裡面撲去。
皇宮華麗奢靡，紅瓦黃牆，畫棟雕梁，白日是仙闕神閣，夜晚卻不知有多少女子獨守空房。
馬車走的是北大門，道路幽靜深遠，只剩馬蹄噠噠聲清晰入耳。
莫離和慕九玄終究沒有莫葉羚穩重，早就忍不住掀開帘子往外看去。
「阿離，你看那邊，那裡是不是皇上的妃子？」
四個穿著太監宮服的男子抬著一架紅漆步輦，步輦上坐著一位女子，衣著華麗，略施粉黛，身形柔美嬌弱。
和他們一同坐在馬車之中的公公急忙把莫離拉回來，尖聲道：「宮中妃嬪是你可以直視的？」
莫離摸摸鼻子，確實不是他可以看的。
慕九玄看他的樣子哈哈大笑起來，附在他耳邊問道：「好看么？」
莫離認真回道：「沒有姐姐和師父好看。」
「真的？」
當然是真的，莫離看著慕九玄暗暗想，師父和姐姐在他心裡是最好看的。
莫葉羚看著他們的樣子直搖頭，仔細端詳慕九玄一陣，最後道：「我可比不上阿玄好看。」
三人打打鬧鬧不知不覺就到了大殿。
這座大殿就算在千篇一律的皇宮大院中也是一樣華麗的，看來這就是皇上面見臣子的地方。
「那我是先去見皇上還是先陪徒弟去見御醫呢？」
公公擦去額角的一滴汗水，「慕小姐自然是先去見皇上，我來帶您徒弟去看御醫。」
他可是被這丫頭給抓得死死的。
「那就好，」慕九玄跟著上前來的公公走了，黑龍反正還留在莫葉羚手上，她也不必擔心。
「也不知道皇上叫師父去是幹什麼，」莫離看著慕九玄離開的背影微微睜大眼睛，直到自家姐姐拍下他的肩膀才收回視線。
「莫要再看了，走吧。」
～
慕九玄慢慢悠悠地跟在那位公公身後，她是不急，公公都要急死了。
「慕小姐，你快點吧？再不快些皇上就要去後宮了。」
慕九玄雙眼放光，「他去後宮？這麼著急的嗎？」
公公這才發現自己說了不該說的東西，他給了自己一巴掌，說道：「我說錯話了，慕小姐莫要和皇上說。」
「怎麼會，皇上現在還能這樣風流不是說明寶刀未老嘛。」
「慕小姐這話可不要亂說，」公公直想捂住她的嘴。
「不亂說不亂說，還有多久才到啊？」
「馬上了，」南宮臻召見她的地方是偏殿，一身明黃色龍袍還未換下，端坐在龍椅之上，就算慕九玄進來了他依舊是低著頭處理奏摺。
慕九玄也不急，隨意找條椅子坐下，翹著二郎腿四處張望。
南宮臻看似低著頭處理奏摺，實則餘光放在少女身上查看，看到她這個弔兒郎當，一副男子狂傲不羈的樣子頓時冷了眸光。
一看就知道是有娘生沒娘養的野孩子。
這通身氣質怎配得上皇家貴氣？
若非是國師親自來和他說這女孩的事情，他必將命令軍隊將她當場斬殺！
一個私奔得來的野種，南宮婉君這是污了皇家名聲。
「您叫我來是有什麼事情嗎？」修者感知能力比普通人不知道強多少倍，別說南宮臻是明著偷偷摸摸看她，就算是暗著偷偷摸摸看她，她也能知道的。
偏偏南宮臻還裝得像剛剛才發現她的到來似的，「原來慕小姐已經到了啊。」
「是啊，我早就來了，您竟然沒看到，御醫不給你看看眼睛嗎？那真是他們的失職。」
在慕九玄的記憶里，唯一熟悉的長輩就是那位婆婆，婆婆死後，那些個長輩在她眼裡也算不得什麼了，畢竟她從小沒娘養，這也是正常，相信皇上聖明也會體諒她的。
慕九玄一句話把南宮臻堵得臉色發青，她也像是沒看到一般繼續問道：「皇上，您叫我來是有什麼事情嗎？」
「也沒什麼事，這是想要看看皇妹留下的孩子究竟是長什麼樣子。」
「現在是看到了？」慕九玄笑眯眯道：「既然您沒什麼其他事情了，我卻是有一件事情要求皇上。」
南宮臻把手中毛筆擱在筆架上，他顯得興緻勃勃，「說來聽聽，既然是皇妹遺孤，現在慕將軍又因意外去世，朕自然要多多照拂。」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我家有一個男孩子不見了，想要拜託皇上幫我找找。」
「哦？男孩子？」南宮臻的目光意味深長，對上的卻是慕九玄單純無邪的目光，他咳嗽一聲，端正坐姿，道：「既然是這樣那朕便幫你找找，不知那男孩長什麼樣子？」
慕九玄比了一個高度，「比我高一點點，眼睛很大，很好看，如墨似玉，眉毛是這樣的，鼻子是這樣的，比我的要高一點點，嘴巴粉嫩嫩的，看著讓人想咬一口。」
少女比劃的樣子可愛極了，原本一直沒有太注意她五官的南宮臻仔細打量一番后暗想：以他閱盡千萬美人的資歷看來，這丫頭以後一定是一個美人，只是現在五官還未長開。
美人啊，南宮臻最喜歡的就是美人了，他後宮佳麗三千，個個都是上等美人，卻未曾遇到一個骨相如此完美的人。
南宮臻眼中光芒大盛把慕九玄嚇了一跳，綠光啊，像狼一樣，她差點以為他是一個木玄修者呢。
「怎麼了？皇上？」
「你娘親就是朕的皇妹，怎的還叫我皇上？你應當叫我皇叔。」
慕九玄：「……」
「其實你要是想快點找到那個男孩子可以去找國師，國師的占卜之術世間絕無僅有，你去那登天閣，會有一個叫小蒼的男童出來迎你，你就說是我叫你過去的罷。」
南宮臻笑眯眯的瞧著慕九玄，眼含善意，卻讓少女感到有些不安，總覺得自己被他盯上了。
「多謝皇上告知，那我就先離開了。」
慕九玄轉身想走，卻被叫住，「說了，以後叫我皇叔就好。」
少女當作沒聽見匆匆離開，她才不想認一個便宜皇叔。
南宮臻看著她的背影笑了，執筆寫下三個字：慕九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