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屍王劫難 第二十七章 堅強
說是師傅也不合適,應該像是學校里的老師一樣,這位叛逃的屍匠,曾經是天上宮培訓院的老教習。據臧午陽說,這位老教習在培訓院的時間已經超過了五十年,即便類人數量稀少,但也稱得上桃李滿天下了。
這樣的人,為什麼要叛變?
陳昜拋出這樣的問題。
臧午陽卻不願意多說的樣子,只是搖了搖頭,轉開話題,「我上去看看,你呢?要不要一起去?」
「算了,我明天還要上課。」
陳昜想了想,搖搖頭。雖說對宇冬來的死也挺感興趣,不過這會兒上面肯定都是警察叔叔,以自己現在的敏感身份,還是不要湊熱鬧的好。
「那你在車裡等我,我等會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打車吧。」
「也行……要不這車你開回去吧?這樣找你也比較方便,我自己再找一輛。」臧午陽拿著車鑰匙,揚了揚問。
有錢就是好,上百萬的車說給就給。陳昜無語,不過還是搖頭,「不用了,在學校開車太顯眼了……」其實要說車子,宋筱娥的車就能開,而且還沒那麼惹眼,但你一個窮學生突然開個車子出來,解釋起來就費勁。
「好吧,那你自己看著辦咯,要你幫忙再聯繫了。」
「嗯。」
陳昜揮揮手,望著臧午陽吹著口哨進去電梯,有點看不懂這人。偶爾嬉皮笑臉,痞氣十足,有時又頭頭是道,條理分明,著實讓人捉摸不透。不過,怎麼說呢,總體倒是個光明磊落的人,不討厭。
對了!
忽然想起來,要不要順道去看看那個還活著的綁匪。
陳昜記得那人還在住院,不過聽說是下半身都截肢了,失血過頭腦子壞了,好像還有什麼艾滋病,連警方都覺得很棘手。如果按照正常的程序,這人不死也大概率不會坐牢,應該會被送去精神病院。
順手殺了吧?
猶豫了一下,陳昜還是覺得沒必要了。現在的科技,裝瘋賣傻是不可能的,宋筱娥說他瘋了,臧午陽也說他瘋了,基本就是真瘋了,而且還半身不遂,又得了哪種病,怕是不管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如此想著,陳昜就轉身離開。
「陳昜?」
「嗯?」
陳昜一怔。
「真是你呀!」
「呃,你……」
陳昜看著擋在大門口的女孩,愣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因為被逮到了而有點緊張口吃,「你,你怎麼在這?」
「我幫我爸拿葯……你怎麼了?」
苗儷微微彎下腰,歪著頭看他,「你生病啦?」
慌張過後,陳昜強行冷靜下來,腦筋飛快地轉了一圈:「啊,嗯,有點感冒,醫生說是流感,所以……」
苗儷蹙眉了,「那你怎麼不說?你一個人來醫院啊?你沒告訴他們嗎?亮哥呢?王樹呢?」
陳昜乾笑:「沒那麼嚴重啦,就是小感冒,哪用那麼麻煩,吃了葯現在都沒什麼事了。」
「噯,怎麼可以這樣……」
女孩的秀美緊蹙著,仔細看著他,見他確實精神還好的樣子,表情才稍稍緩了,「醫生怎麼說的?是流感病毒還是普通感冒?要不要回來複查?要不這樣吧,你複查的時候跟我說吧,我跟你一起過來……」
「哈,哪有那麼嚴重,都說了就是個小感冒,我是順便過來拿點感冒藥而已,好了,不說這個了,你要回去了嗎?一起走吧。」陳昜怕繼續扯下去會露餡,趕緊就轉了話題,「你爸的葯還要拿回去的吧?」
「不用,我等會順路拿給我媽就可以了,她還沒下班。」
「那你回學校的吧?」
「嗯啊。」
「喔,那一起走吧,我也回去。」
「嗯,你小心點……」說著,苗儷伸手扶了扶他。
「我真沒事……」
「我也沒說你有事呀……」走了幾步,苗儷又看了他一眼,「你戴個眼鏡幹嘛?」
「呃,不好看嗎?」
「好看是好看,你近視啦?」
「沒啊,我姐給我買的,說防輻射,我出來的時候忘摘了。」陳昜瞎編了一個,反正老姐遠在國外。
「喔,嗯,你來多久了?」
「半個小時吧,幹嘛?」
「那你知不知道剛才有人跳樓呀?我聽他們說是宇冬來……」女孩子還是八卦,苗儷卻是表示一點都不信,畢竟早些時候才現場要過簽名:「不過應該是假的,像宇冬來那麼出名又有錢,怎麼捨得跳樓……」
「這可說不定……」
陳昜打了一輛車,正好就在附近。於是倆人肩並肩沿著馬路走了一段路,在街口的位置上了車。
「李師傅?」
「唉對。」
司機是個胖子,看起來年紀也不算大,三十好幾的樣子,熱情地打了個招呼。
「真的是宇冬來啊?」女孩張大嘴,不敢置信的表情。
「嗯,好像是的……」
「我的天啊,我還以為是假新聞,哎我去,他幹嘛跳樓啊?又帥又能打還有錢,這麼想不開的?」
「你問我,我問誰……」
「宇冬來跳樓呀?是不是呀?我也聽說啦,就在這家醫院是不是?」司機一聽,立馬就接嘴過來了,口沫橫飛,「我*,原來是真的啊?你們是親眼看到的嗎?我*啊,二十幾樓跳下來,牛批啊……」
「嚯嚯,師傅你也知道啊。」
「當然知道啊,現在誰不知道啊,我剛才的兩個客人親眼看見的,他們說眼珠子都蹦出來了,腦袋像西瓜一樣炸了,『嘭』一下,腦漿一地都是,腸子全漏出來了,那個血啊,流的洗車都夠咯……」
「嘶……」
苗儷瞪大杏眸,聽得入神處,連連倒吸冷氣。
陳昜在旁看著,哭笑不得。這女人,怎麼就跟初中剛認識的時候一個樣子呢?不,壓根就沒變過。
「等我一下啊,很快。」
十幾分鐘后,車子停在舊商業街的路邊。苗儷拿著葯下車,朝著一間大排檔的后廚那邊小跑過去。
陳昜見到她的母親在那洗盤子,她先把葯放下,然後捲起袖子將幾棟洗好的盤子搬到了裡面,接著跟她母親說了幾句什麼,這才又跑回來。雖然只是短短几十秒,但她衣服還是濕了,於是她一邊走一邊撣水。
「帥哥,你女朋友呀?」
「嗯?不是。」陳昜搖搖頭。
「噢,呵呵……」司機意味深長地笑了。
「哎,不好意思……」
女孩挨著頭鑽進車裡,幾乎碰到陳昜的身上,但卻毫不在乎,拍拍前座靠背:「好了,可以走了師傅。」
「好嘞。」
「唉,幹嘛?不說話?」忽然,苗儷一轉臉看他。
「啊?沒有啊……」陳昜一愣。
「我媽前兩個月就辭工啦,在這裡幫工,這離我家近嘛,照顧我爸比較方便……」苗儷捻捻耳畔的髮絲,笑了一下。
陳昜蠕蠕嘴,幾秒后才點點頭,「很好啊,
苗儷微微點頭,雖然還是淺笑著,卻不知為何,不像之前般率性了,看起來有一點不自然:「還行吧……」
陳昜的手稍稍蜷縮。
什麼叫還行?
你一個月打零工掙一千兩千,以為我們不知道?你媽為了照顧你爸,在大排檔里洗菜洗盤子,每個月掙兩三千,以為我們不知道?你爸每個月的葯錢報銷了都還得一千多,以為我們不知道?你家裡貸款每個月就得還兩三千,以為我們不知道?你家裡還欠著外面幾十萬的債,以為我們不知道?
「苗儷……」
「嗯?」
「……」
陳昜遲疑了一下,最終卻是搖了搖頭,「沒事。」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