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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0.第226章 明日一定來呀!

  第226章 明日一定來呀!


  「誰家少俊丰神乍現?

  頓將俺千年的愁惹情牽。


  萋萋芳草戀去還,


  漫漫人間緣深淺。」


  一段《皂羅袍》從戲台中央那道身著白衣風姿綽約的美人口中唱了出來,滿堂賓客通通都目視著那道巧笑情兮的身影,如痴如醉


  面如白玉,眼若明星,身著純白衣裙,不染塵埃。舞姿曼妙婀娜,歌聲悠揚動人,讓人忘卻塵俗,陶醉其中。


  寥寥幾句,來人竟是全都痴了.

  「啼鶯歸燕,岸芷汀蘭;

  雨醉風軟,好景良天.」


  「好好聽啊,大將軍,這個就是傳說中曲藝冠絕天下的吳大家了吧?」許樂瞪圓了眼睛緊盯著吳大家.身邊的小青,一臉蕩漾的說道。


  開玩笑,老子入玉門關以後可是跟沿途的繡衣打聽過大將軍現狀的,大將軍詞曲雙絕惹得教坊司吳大家傾心這種風流韻事更是重點,不然等自己來教坊司或者平康坊之類的地方耍樂的時候,不小心得罪了大將軍的相好了怎麼辦?

  一打聽還真讓他打聽出了些什麼,就比如說眼前這個正扮作白娘子的吳大家了。


  嘖嘖,看大將軍這副表情,應該是.特意來看吳大家的吧!

  無數思緒在許樂的腦海里亂飛,並思索著要不要替大將軍把吳大家贖出來送到府上去.

  不不不,不行,不能為了鞏固與大將軍的關係而得罪了李夫人啊!


  「是啊,吳大家,叫吳蘭仙,也不知道是真名還是藝名」賈琿神色複雜的望著在戲台上盡全力表演的美人。


  就這第一出才唱了一半,那台上的美人就已經往自己這裡望了八回了.

  「大將軍,末將聽說,這位吳大家好像一直在往咱們這看啊!」許樂眯著眼睛強忍著笑意打趣道。


  「.多事!」


  「嘿嘿.」見賈琿沒有繼續反駁自己,許樂便知道賈琿貌似也心動了。


  也是,這麼一個天仙似的美人含情脈脈的看著自己,那就是鐵石心腸也要化成繞指柔啊!


  再說了,大家都是武將,又不是那些既當又立的文官,咱們武將看上了想納就納,根本就不需要顧慮什麼名聲!

  「多謝公子恩非淺,


  隨著碧水到錢塘岸。


  明日呵——


  俺倚著紅樓雙目懸,

  你休教俺把雲望斷。」


  台上,許仙與白娘子離船上岸,卻不料白娘子腳下一滑,許仙急忙去扶。


  這裡許仙與白娘子本該四目相對的,但很顯然,白蛇今天有了些別的想法,雖說台下的人看不到,但扮作許仙的姑娘卻是看的十分清晰.

  「公子,明日一定來呀!」


  只見白蛇雙眼微微朝著天字甲等二號包廂望去,念出來的對白啊,真的是化作一條條小白蛇,那股子幽怨勁兒是直往骨縫裡鑽啊!

  打了個哆嗦,雞皮疙瘩都起來的許仙強撐著沒有把白娘子給摔在地上,連忙接著對白:


  「明日一定拜訪!」


  「明日一定拜訪!」賈琿也跟著台上的許仙一同把對白念了出來。


  「啊?大將軍,明天您也要過來?」聽到了賈琿微弱的念白,許樂眼珠子一轉,又湊到了賈琿邊上。


  「有事辦事,沒事就過來唄,他教坊司還能要某家的錢?」賈琿長呼了一口氣,決定試著和吳大家處處看。


  合適就贖身,不合適也就不耽誤人家了,再抄一首詩詞給她揚名,之後就再無瓜葛,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


  「相逢何必曾相見,風雨同舟神仙眷!」


  隨著船歌結束,幕布落下,第一齣戲,演完了。


  賓客們這才鬆了口氣,今日吳大家簡直是超常發揮了,比前天的首演好了不知凡幾!

  吳大家今日演的這麼好的原因也不難猜,在座的賓客們消息稍微靈通些的都知道,今日太尉來了,吳大家可算是如願了!

  嘖嘖,不容易啊.

  雖說吳大家絕大部分的簇擁都是想著有朝一日能夠一親芳澤,抱得美人歸的,這批人可是恨賈琿恨得磨牙都快磨出火星子了。


  可還有一部分是吳大家的純才藝系和爹系簇擁,對於他們來講,雖說吳大家有了心上人會有些失落,擔心再也聽不到見不到吳大家了,但還是會發自內心的祝福她.

  兵部尚書南宮尚,這位與賈琿共享「大司馬」之名的中年男人就是純才藝系簇擁的大頭目了。


  雖說朝堂上有一大堆人掛著「領兵部尚書銜」,但實際上,只有正兒八經的兵部尚書才有資格被滿朝文武們稱為大司馬。


  不過凡事都有例外,那個標榜著大齊第一猛將的「大司馬大將軍」就是這個例外了。


  雖說是和一介武夫共享這個名號,但南宮尚卻絲毫沒有介意,反而還有點高興。


  一來這是人家真刀真槍拿命換來的,人家值得這個稱號。


  二來自己曾在皇城的小學堂里教過幾年書,也算是看著賈琿的先生之一了。


  眼見第一齣戲已然落幕,南宮尚意猶未盡的砸吧著嘴,將一直端著的茶水一飲而盡,放下茶杯就站起身來走出了包廂。


  作為一部尚書,正二品的高官,他自然是有能力開天字型大小的包廂,只不過是乙等罷了。


  這戲樓的位置分天地人三字,三字又分甲乙丙三等。


  天字正對戲台的包廂,地字是戲台兩側的包廂,而人字自然就是大廳了。


  又因位置好壞而再次分甲乙丙,甲等每層只有一間,長安的戲樓只有三層樓高,所以也只有三間,最頂上的甲等一號必然是皇家的,但說實話,其實甲等二號才是視聽最佳的位置。


  晃晃悠悠走了二十來步的距離,南宮尚來到了甲等二號的門口,敲了敲門。


  「誰啊?」


  「是老夫!」


  「.哎呀,先生!快請進快請進!」看來包廂內的大司馬是認出自己這個包廂外的大司馬了,只聽屋內發出了聲音不大的幾聲響動,緊接著門就被一個不好好系腰帶還露著一些護胸毛的壯漢拉開了.

  「末將許樂給大司馬請安!」許樂有些拘謹的朝著南宮尚行了個禮。


  許樂一向是瞧不上文官的,同樣文官更瞧不上他,但是唯有三個.不,四個文官會叫他見了腿肚子發顫


  兵部尚書,兵部左右侍郎,兵部武選司郎中。


  與大將軍這個左軍大都督一樣,這四位也同樣握著他許樂的前程!


  「是無憂啊,快起來,現在又沒穿官服,不必行此大禮!」南宮尚一眼就認出來這人是誰了,今中午他還來兵部衙門報到過呢!


  無憂就是許樂的字了,這種取名風格無需多想就知道是賈琿與許樂的老上司呂觀取的了。


  對於見到他南宮尚並不意外,他自然是知道許樂是賈琿的鐵杆心腹,來長安是必然會去拜見一下賈琿的。


  「哈哈哈,先生今夜也來聽戲了!」


  南宮尚進入包廂,賈琿也適時的迎了上來,朝著南宮尚見禮。


  嗯,尊師重道也是賈琿的優點之一。


  相互寒暄了幾句,賈琿與南宮尚也坐了下來,一邊等著第二出開幕一邊閑聊。


  許樂則是代替小廝開始端水倒茶伺候這兩位爺了。


  之前只大將軍與自己在時,那是私下,自己自然是能坐下與大將軍沒大沒小的玩鬧。可現在大司馬來了,那自己這個小小的一衛指揮使就沒資格入座了。


  「先前聽鴻臚寺的人說,那些突厥.嗯.奧斯曼的士兵說無憂他之前曾帶人打了他們一頓?」南宮尚端起剛剛換好又倒上新茶的茶杯來輕輕吸溜了一小口,而後若有所指的說道。 嚇得許樂撲通一下跪倒在了地上,哪怕是分別放置在包廂四個角落裡的冰塊也沒能阻止他汗流浹背。


  「嗯哼,確有此事,只不過是奧斯曼人率先犯《大齊律》壞事做盡,許樂被逼無奈這才帶兵反擊阻止了他們,唉這群奧斯曼人做的事啊,我都不忍心看!」賈琿扇著扇子一副於心不忍的樣子。


  「哦?原來如此。」南宮尚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也就不再言語。


  後面跪著的許樂也鬆了口氣,連忙雙手一撐從地上爬了起來,小碎步走到門口把新送來的乾果盛好了送到了兩人的手邊。


  燈光又是一暗,幕布拉開,第二出開場了!

  只見戲台上,白娘子不見了蹤影,只有小青與許仙在台上。


  小青一臉活潑的來到了許仙的面前:


  「夜裁春風,

  早鳳閣錦繡堆成,

  擷彩雲撒做簾卷珠迸。


  碧波涌,

  把荒丘變作桃源洞,


  只為伱紅塵有好事逢。」


  雖說沒有吳大家的演技好,但彷彿是被吳大家今日的超常發揮感染了一般,根據南宮尚那有些意外驚喜的神色,賈琿覺得小青也突破了自我。


  小青唱罷,許仙也連忙上前一步緊跟而上:


  「相識匆匆一夢中,


  疑天台相逢。


  一座紅樓繞香風,


  果然是玉宇仙宮!」


  沒了吳大家的壓制,許仙的表演也比之前與吳大家對手的時候自然了許多。


  「月落日出待好逑,笙歌輕奏滿紅樓。


  只因一動紅塵念,便有相思惹風流!」


  「嘖嘖,杏仙姑娘功力見長啊!」


  甲等二號包廂內,南宮尚嘖嘖稱奇。


  「是啊,畢竟情緒被吳大家給帶動起來了,要我說,若是日後的演出一直是這樣的話,那明年年初教坊司就要再添一位.」賈琿突然愣在了原地。


  「再添一位鄭大家了!」南宮尚接下了賈琿的話。


  「啊,杏仙姑娘姓鄭啊!」賈琿收齊了扇子,點了點頭。


  「不過.蘭仙,杏仙.這麼說來,這位杏仙姑娘竟是與吳大家同期進入教坊司的?」賈琿現在知道蘭仙是藝名了。


  所以,吳大家的本名叫什麼啊?


  「沒錯,就是同一批進的教坊司,說起來他們進入教坊司,還和你們安西軍有點關聯呢!」南宮尚朝著賈琿笑著說道。


  「啊?什麼關聯?」賈琿來了興趣,連忙追問道。


  「說來也巧,這位杏仙姑娘入教坊司前,老夫是認識的」南宮尚目不轉睛的看著戲台上正賣力演出的一人一妖,「她祖父是老夫在當武選司郎中時的兵部堂官,因為不長眼想要插手你們在西北的戰事不成,惱羞成怒就帶著他的黨羽給你們使絆子」


  「啊?使什麼絆子了?我怎麼不知道有這回事?」賈琿一臉驚訝的轉過頭去看向侍立在一旁的許樂,見他同樣一臉茫然,心裡頓時鬆了口氣

  嗐,嚇死我了,我以為就我不知道呢!


  「你們當然不知道了,虧得上皇令繡衣時刻盯著,及時發現了他們的意圖,在他們運走軍糧的時候抓了個正著。否則啊,怕是要火龍燒斷了你們的軍糧嘍!」


  「什麼?好膽!許樂,去,去把這個什麼杏仙給贖出來,送去給跟你來的幾百個弟兄解解悶.」賈琿大怒,扇子一指許樂就要給安西來的弟兄們發福利

  「別別別,瑾玉啊,是那老東西做的錯事,杏仙她那時候才九歲,完全不知情啊!」南宮尚大驚,連忙放下茶杯就抱住了賈琿的胳膊,好說歹說才讓賈琿消了氣。


  被南宮尚這麼一說,被賈琿這麼一鬧,包廂里的氣氛頓時就凝重了起來,許樂大氣都不敢喘,只能暗自叫苦。


  不過氣氛也並沒有壓抑很久,當那披紅挂彩身著吉服的白蛇含情脈脈的上台後,包廂內的氣氛頓時又恢復了過來。


  大家也都是成年人了,又身居高位,很快,那些不愉快也被拋之腦後,反正事情也已經過去了,那些惹事的也受到了應有的報應,欺負一介弱女子也實非好漢所為,就由她去吧!

  劇情也不斷的向前推移。


  法海出場,盜仙草,上山,水淹金山寺.

  「俺與你命皆倉皇,


  你雙眸空凝望!」


  白素貞滿臉不舍的看著懷中的孩子


  「嬌兒,就在此生離之時呵——


  拭去兒淚痕,記下兒模樣。


  留下這許家伶仃一血脈,不枉夫妻愛一場。


  白素貞又看向了許仙。


  「任憑你塔高萬丈,隔不斷情深愛廣。


  聽塔鈴悲盪,塔鈴悲盪,


  是俺夫妻相思無盡,咫尺相望。


  兩情綿綿,人間蕩漾。


  看愛河滾滾波浪,

  流不盡,人間天上!」


  唱罷,法海便將白蛇壓在雷峰塔下。


  從後台又跑出來一群仙女,圍繞著被塔狀道具壓在身下的白蛇齊聲唱了起來


  「千年等一回,此情無悔。


  是與非問誰?

  三生愛永相追。


  淚在飛,淚在飛,

  化作一江滔天水。」


  在仙女們的歌舞中,白素貞與許仙相逢。


  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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