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生與死
是夜,圓月當空,星宿滿天。
玄靈大陸,夜深人靜,甚是個祥和的夜晚,然某時刻,星河之間,一團七彩光芒若隱若現,驟然間,七彩光芒團轟然綻放,格外耀眼,彩光降臨,黑夜在這一刻變成了白晝。
大路上,帝國、宗門、世家等無數勢力在這刻紛紛驚醒,無數強橫的氣息騰躍上了天穹,看向無端變化的天際,目露欣喜。
此番是天降異象,必然有神體亦或者大運者降臨,乃是一場造化!
七彩光芒耀臨大地,陸地上靈萃逆長、枯木泛青、冬草墨綠,一片繁華之象,然片刻之後,光芒消失,杳無痕迹,仿若未曾出現過,只是一場夢幻,大地再次被黑夜籠罩,恢復了平靜。
蒼穹之上,那數百道人影未曾移動,若有光芒照耀,定然能發下他們都疑惑難解,此次異象甚為詭異難測,它未有指明的方向,不知道最終歸屬在何處。
只是為了得到神體,哪怕只有億分之一的幾率,他們也不會放過。於是大陸各大勢力開始紛紛忙碌起來,派出無數家族勢力,在自己所管轄之區域大肆搜尋,特別是今夜出生的孩童,乃是為重點關注的對象,誓要把此次降落的神體或者大運之人掌握在自己的手中,為己所用。
轉眼間旬月逝去,那些個帝國、宗門、世家已然失望,未曾找到這降世擁有造化之人,只有極少數人還記得那驚天一幕,在為之忙碌,大數人已平靜無恙。
藍雪帝國,青州雲嶺郡內,一為古荒村的小村鎮,坐落著四五十戶人家,有兩百許人口,泥牆草棚,甚是落後。
村頭,有一顆很高很大的榕樹,必須仰視才能看到它那像把大傘似的樹冠,就算是成年男子,也需要六七人方能牽手合圍,枝繁葉茂,在樹下乘涼休息,沒有一丁點兒的光線投射下來,其上有許許多多的彩色布條,有些很舊,是以前束縛的,有些乃是新的,才紮上不久,是為當地之人祈福所做,祈求樹神保佑古荒村平安,順風順水。
榕樹下,一位男子依靠巨大根莖,年齡約么有四十五歲上下,身著灰布衣袍,臉色蠟黃,那雙眼睛甚是清澈,然卻沒有靈氣,死板、獃滯,身活著,心已死,既是醒著,也是睡著。
「塵叔叔,塵叔叔,……」一六七歲許孩童從村鎮中跑了出來,只見他小步子還有有些不穩,跌跌撞撞,臉上興奮洋溢。來到了男子身邊,小屁蹲坐在男子身邊,又靈聲說了句:「我就知道你又到樹神下來了!」奶聲奶語,甚為萌動。
這男子正是玄塵,本想此生已經結束,原來才開始,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竟然借屍還了魂,奪舍重生,活了下來,來到這陌生得不能在陌生的異域時空。
同時,他已融合了這具身體原主人的記憶,與之相比,他自己所遭遇竟然與原主人有相似之地,但若論凄慘,玄塵比之不得萬一,他才真正受盡無限冤情之人。
身懷神帝血脈被抽去,壽齡損失了近三十年之餘,其父擔心他修鍊難成有辱自己之威名,欲對他殺之而後快,比之老虎都有所不如,母親為了他能多活些時日,奔走他鄉,為家族利益謀划,奉獻自己的一生,然他還是逃不脫命運的枷鎖,魂消命殞,最後不知怎會事?玄塵奪得了他之身軀,他死玄塵活。
玄塵未在意孩童之言,眼睛無任何情愫撇了孩童一眼后又繼續定目遠方,不知道是在看遠方天際,還是在想什麼事情。孩童也不在意玄塵動作,沒有不忿,他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玄塵。
自兩個月前,玄塵被從荒林中救回,他的眼眸對誰都是那麼冷淡,毫無感情可言,就算自己的救命恩人都未言過一聲謝謝,就算有其他孩童欺負、辱罵也不惱怒。
孩童眼眸甚是靈動,眼珠對著玄塵嘰里咕嚕轉動,兀自思索;片刻后,便倒在玄塵身上閉目睡了過去,道路上路過的村民看到了這一幕,微笑搖了搖頭便離開了,雖然村鎮有些落後,但多上一張嘴也吃不窮。
約么午時之分,遠處傳來一聲中年漢子的聲音:然然,叫你塵叔叔一起回來吃飯咯!孩童醒轉了過來,然後拉起玄塵手腕,小嘴奶聲道:「塵叔叔,回去吃飯了!」
玄塵猶如木偶般被孩童拉著回了家,他不想動,但賴不過這小傢伙,就算不回去,這小傢伙也會端來食物,塞入他的嘴裡。
「玄塵兄弟,來,多吃點,你現在身子很虛,這是大伙兒今天早上在山間獵獲得來山獸,可新鮮了!」一身著狼皮襖的中年大漢對著玄塵說道。
此人正是救了玄塵之人,名換做常山,是古荒村的狩獵隊長,因修行古荒村先輩遺留下來的秘法,現實力乃是地天境二重高手,可徒手撕裂凶狼。
「爹爹,我也要,我也要!」孩童正是常山的孩子:常然。常山溫和微笑,一把把常然抱在腿上坐著,手臂上肌肉猙獰凸起,猶如一條條交織在一起的鐵條,常山餵了口山獸肉給常然:「香不香!」常然喜道:「香!」常然吞了山獸肉,問語道:「父親,母親什麼時候從外公家回來?」常山道:「只要然然好好修鍊,母親很快便會回來了!」常然道:「嗯,我一定要好好修鍊!」……
飯後,玄塵同樣又回到了大榕樹下,以同樣的姿勢靠在榕樹榦上,至於吃得飯菜是什麼味兒?怎麼吃完了的?完全不知曉,目視遙遠山峰,不知道看出了什麼……
「兄弟,你何須如此執著?十八年後,又是好漢一個,有我陪伴你,你不會孤獨寂寞!」玄塵心中喃語,他雖支配了這具身軀,然原主人尚有息殘念干擾作祟,激烈於他鬥爭,當然,非是爭奪身體的支配,乃是讓得玄塵努力活下去,為自己所受不公平報仇雪恨,大有祈求之意。
「兄弟,何必呢,冤冤相報何時了?善惡終須有盡頭,不是不報,時候未到,相信他們的下場會很凄慘,故你無須掛記於懷!」
只是玄塵雖嘴上說得輕易,但心中對於此人所遇之不公也是怒血涌動,殺意漫漫。七歲之時被抽走神帝血,孩童之齡,體膚卻判若三十年齡者,父親容不下他,家族容不下他,欲要殺之而後快,母親身臨他鄉,生死不知,此恨怎可忘,此仇必血洗。
只是玄塵心中沒有活下去的念想,世間的勾心鬥角太過黑暗了,兄弟的那一槍擊碎了他活下去的慾望,他要快點結束,忘記過去,忘去今生,以待從頭開始,只願下世做個平凡人,沒有算計,沒有爭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