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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紅杜鵑

  王月玲一看見這麽多錢,眼裏立馬開始放光,她立馬很殷勤的招呼我坐下了。


  “看來您如今確實今非昔比了,”王月玲從中抽出一張,看了看真假,走到杜鵑父親身邊,略帶諷刺的說,“厚川你看,看來有得人還真出息了。”


  “你這是幹什麽?”杜鵑父親將王月玲手裏的錢還回原處,“大家不是那種賣女兒的人。”


  “您誤會了,”我趕緊陪笑道,“您看您兩位把杜鵑養這麽大也不容易,杜鵑的長輩就是我的長輩,這就算我孝敬長輩的一點心意,數目也不多,一點小意思。”


  杜厚川眼神閃爍,似乎動了心,隻說道:“那要看杜鵑自己的意思。”


  王月玲立馬欣喜的去給杜鵑打電話,她滿臉堆笑的對電話裏的杜鵑說:“杜鵑,爸媽同意你和那個老師的事了。”


  杜鵑的回答顯然沒有讓王月玲感到滿意,她臉上的笑立馬就凝固了。杜厚川湊過來問:“怎麽了,杜鵑怎麽說?”


  王月玲沒有回答丈夫的話,她換一種方式對我說道:“杜鵑還年輕,年輕人的心事總是很難讓人摸透,不過我相信她心裏一定是有你的。”


  我也笑臉答道:“大家兩家的婚事是遲早的事,這錢您先收下,我已經跟周圍的幾家裝修公司打過招呼了,他們以後有了什麽活,也會第一的照顧到你們家,你兩老再也不用為生意不好發愁了。”


  杜厚川脫口而出:“你當真有這麽大能耐?”


  “這不算什麽,”我故意謙虛的說,然後留下一張名片,“您兩位今後鑰匙有什麽難處都可以找我,您的姐夫跟我是老相識,我的一切情況他都清楚。”


  王月玲也不顧及,立馬就打電話到李鬆平家去打聽我的情況,一問完她的整個態度就軟了下來。


  “杜鵑這孩子真不懂事,”王月玲笑道,“您王老板看的上她是她的福氣,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做她的工作。”


  杜厚川沒有聽到電話裏的內容,正一臉疑惑的望著王月玲。


  王月玲把杜厚川拉到後門外說:“你知道嗎?大家麵前是資產十幾億的大老板,杜鵑要是跟了她,一輩子好吃好穿不說,就是大家也能跟著沾大光。”


  “那江牧呢?”杜厚川壓低聲音問道。


  “你真是傻,”王月玲小聲嗬道,“開公司的當然比一個明星能掙,你看他出手多大方。”


  “可是他的年齡是不是太大了一點,”杜厚川怯怯的說,“咋們女兒還那麽年輕。”


  “他有錢!”王月玲強調道,“再說又不是要你嫁給他!”


  兩夫妻又一前一後的進來,臉上無一不透著一股奉承的神色。


  “杜鵑在跟我跑鬧別扭,”我拐著彎說道,“您看家裏的鑰匙能不能給我一把。”


  “兩個人之間鬧點小別扭是很正常的?”王月玲說,“我可以說服她跟您出來見麵。”


  “大家之間發生了很大的誤會,”我重複道,“家裏的鑰匙能不能給我一把。”


  “不行!”杜厚川說,“那樣做杜鵑會恨大家一輩子的。”


  “那有什麽關係,”王月玲笑著說,“反正大家家杜鵑遲早都是您家裏的人。”


  杜厚川嘀咕道:“你這樣做,就算女兒將來嫁了有錢人她也不會記著你。”


  “我有一個辦法!”王月玲拍了拍前額,“我可以假裝打電話叫她姨媽上樓去拿東西,到時候王老板你去敲門,她一定會以為是她姨媽,等到她自己開了門,你想進去還不容易嗎?等到生米煮成熟飯,我再叫她姨媽上樓去捉奸,到時候不管她有多不願意,她也隻能認栽,而且這樣也相當於是向親朋承認了你們的同居關係,到年底時大家再催促她結婚,她自己礙於臉麵,不會不同意!”


  我望了望桌子上的那些錢,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杜鵑和她母親完全是兩個性格,一個視錢財如糞土,一個卻可以為了錢而坑害自己的親身女兒。


  “杜鵑還是個孩子,”杜厚川轉向我,“您要是真愛她就不該這麽對她,感情的事要慢慢來。”


  “我沒有時間慢慢來,”我忍不住吼道,“我等了她這麽多年,我也等夠了!”


  “你懂什麽,”王月玲瞪了杜厚川一眼,“你知道什麽,這事就讓我說的辦法辦!”


  “杜鵑一定已經不再信任她的姨媽了。”我於是將李斌介紹杜鵑進公司的事給他們講了一遍。


  “她還有一個小姨,”王月玲說,“她小姨和大家家離的遠,平時也很少接觸,她一定不會懷疑到。”


  “那很好,”我重複道,“家裏的鑰匙能不能給我一把,如果大家的計劃沒能成功,至少還有這個備用計劃。”


  “大家不想失去這個女兒。”王月玲學了丈夫的腔調說,“她也許會因此而恨大家一輩子。”


  我從包裏掏出全部的現今擺到桌子上:“大家遲早都會在一起的,杜鵑心裏還有我,你們給我鑰匙並不違背她的心意。”


  “既然這樣——”王月玲用眼睛點著錢的數目,然後從口袋邊的褲耳上取下一把鑰匙,“這是大門鑰匙。”


  杜厚川在一旁沉著臉沒有說話。


  回到老家的第二天,我就瞅準時機的躲在了杜鵑家的大門口,這是能讓她成為我的女人的最快方式。我將鑰匙插進門裏,然後盡量輕聲的擰著,我的心開始狂亂了,我的腦子已經開始想入非非。


  正當這時候,背後有個熟悉的聲音傳來,杜鵑麵無表情的看著我,冷冷的說:“你真卑鄙。”說完她就飛一般的下樓了。我悵然若失的將鑰匙從門裏取了出來,心裏也開始鄙夷起自己來,我是一個十足的小人。


  從這之後杜鵑開始變得異常謹慎,派去跟蹤她的人告訴我,杜鵑除了買食物和一些必備的生活用品外,其它時間一律都呆在家裏。


  一天中午,我帶著五千塊的現今找到了她的小姨,因為王月玲事先交代過,所以她小姨很快就應了下來。王月枝立馬就給杜鵑打電話說她要過來看她,我叫王月枝在樓下等著,然後自己冒充王月枝去敲了杜鵑家的門。杜鵑有了上次的教訓,這次多留了個心眼,她從門上的貓眼立馬就發現了是我。


  “你滾!”杜鵑咆哮道,“你們都給我滾,我的生活都被你給毀了,毀了!”她無力的蹲到了地上,然後在門背後自言自語道,“我最親的人都在背後算計我,算計我……”


  我猖惶的逃下樓去,一個人蕩到街上,在冷風裏抽了兩包煙,然後失魂落魄的回了家。


  轉眼一個月過去了,我卻再也沒有得到杜鵑的一點消息,派去跟蹤的人說杜鵑已經整整二十天沒有出門了。我的心裏突然開始不安起來,直覺告訴我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事。


  我趕忙到街上找了一個開鎖匠,然後強行的開了杜鵑家的門。屋子裏空空蕩蕩的,客廳的地板上積著厚厚的一層灰,杜鵑很顯然已經離家出走了。


  我瘋了一般的奔下樓去,希望能從杜鵑的親戚口中得知她的消息,然而這次她卻真的好想人間蒸發了一樣,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裏。我甚至還給遠在韓國的江牧打了電話,江牧知道杜鵑後跟我一樣的著急,顯然他也不知道杜鵑的行蹤。


  夜裏九點多鍾時,家裏大哥卻突然打電話來了。大哥帶著深重的哭腔對我說:“爸——沒了!爸臨死前都說一定要見你一麵,你快回家!”


  我趕回家時爸的身體已經完全的涼了,我扒在父親的靈柩上抽心的痛哭起來。這是我時隔兩年半的時間後第一次回到家,我原本可以早一點回來的,是我的固執讓父親帶著永生的遺憾與世長辭,是我的固執讓我痛失了自己最愛的人……


  我終於在新年伊始時登上了《亞洲年收入富豪榜》的榜單,我以平均八億的年收入位居第二,各大媒體也紛紛向我邀約采訪,到春節來臨之時,我已然成了家喻戶曉的知名人物。


  這份祈求已久的成功並不像我想象的那般動人心魄。我常常會在在人群中感到一陣莫名的空虛,父親的辭世與杜鵑的離去讓這一切都顯得蒼白而無力,我開始一遍一遍的反省著自己這些年來的種種——原來有些東西並不是大家努力就可以攫取的,比如已逝的時間,人的真心,作古的生命……


  我一直找了杜鵑五年,這五年來我無時無刻不在後悔自己對她的所作所為,然而一切已經來不及了。她的心是這紛雜人間裏的最後一片淨土,容不得人來染指,她的離開就是對我最好的懲罰,這懲罰在我心靈最為薄弱的地方洞開了一個永遠沒有辦法彌補的缺口,這缺口讓我和幸福絕緣。


  夏天又悄悄的臨近了,我像往常一樣,於百忙之中再次抽空去了新明中學。


  我邁著沉重的步子向學校操場走去,回憶排山倒海一般的向我襲來,我想起了大家在操場上熱情相擁的那個夏天,想起了記憶裏那片如火如荼的紅杜鵑。


  操場那裏聚集了一大群園丁,原先的荒地已經全部被開墾出來,他們正在那裏細心的種植花草。我的心開始狂亂了,我瘋了一般的衝過去,對那群園丁喊道:“我的杜鵑花呢?你們把它弄到哪裏去了!”


  一個滿臉胡子的老男人站起來說:“學校開荒,原先的植被叫一把火燒了 ——大家都還可惜,那些杜鵑花開的那麽好!”


  “你明明知道花開的好,你為什麽要燒?”我向那個老男人咆哮道,“你不知道花也是有感情的嗎?”


  “瘋子!”旁邊一個戴著草帽的老女人說,“孩他爹,你理這樣的人做什麽?”


  男人低下頭去繼續鬆土,周圍的人都很警覺的看著我。


  我在人們的注視中默然的回過頭去,記憶裏的那片紅杜鵑又漸漸在心裏開始燎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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