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8.第293章 一把刀!

  第293章 一把刀!


  左道庄莊主是滿臉桀驁。


  餘下幾個人看到他們兩個聯袂而至,卻是表情各異。


  唐畫意眼珠子在兩個人的身上來回滾動,滿是八卦之色。


  葉驚雪和唐畫意的心思差不多,不過更加複雜一些,尤其是看著唐詩情的時候,眼神略顯凝重。


  至於凌不易則是心頭巨震!!


  先前女魔頭看到江然轉身就跑的時候,凌不易就已經瞠目結舌。


  江然一個人敢去追擊這女魔頭,凌不易更是暗中給他豎起了一個大拇指。


  可現在這是什麼情況?

  兩個人一起回來,這算是化干戈為玉帛了?


  不應該啊……這女人是魔教高手,恩公救自己這幫人於水火之中,必然是正道高人。


  這兩個人怎麼也不應該化干戈為玉帛才對啊。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三個人獃獃不動,左道庄莊主倒是有了可趁之機。


  他身形一晃,腳步一起,身形頓時脫離戰圈。


  除了凌不易之外,餘下兩個動都沒動一下。


  有江然和唐詩情在,何必她們多管閑事?

  他們幾個能夠將左道庄莊主攔住,就已經是盡到了義務了。


  如今自然應該將事情交給正主去做。


  可憐凌不易不知道她們兩個心裡的想法,本以為還是跟身邊兩位恩人同時出手,結果一出手卻發現就自己一個。


  等想要退的時候,卻已經里來不及了。


  左道庄莊主足下飛影,凌不易勉強抵擋,卻仍舊被這一腳踢在了胸口。


  唐詩情眸光一閃,凌不易整個跌出去之後,狠狠撞在地上,看看左右,很想喊一聲……你們這是賣隊友!

  然而這話到底沒說出來,便昏了過去。


  左道庄莊主冷笑一聲:

  「找死!」


  言說至此,還想離去,就聽一個聲音笑道:

  「陳老狗,你這是想去何處?」


  「童千斤!原來是你來了?」


  原本想要飛身而去的左道庄莊主頓時猶豫了一下。


  柳院之內,他忍辱負重,卑躬屈膝,在這童千斤手底下那是真的受到了許多羞辱。


  本想著柳院之事結束之後,將這莽漢抓起來剝皮抽筋。


  卻沒想到,如今情況先一步發生了變化。


  以至於自己現如今不得不提前脫身。


  還以為再想要弄死這童千斤,不知道得等到何年何月何時何地了。


  結果這人竟然巴巴送上門來?

  雖然他也知道,現如今的局面不適合繼續停留,可他本就是有仇必報的性子……實在是忍不得了,身形一轉,直接朝著江然撲了過來:


  「先殺了伱再走!」


  凌空一轉,一腳飛落。


  他聽聲辨位極准,直取江然頭顱。


  唐詩情眸光一冷,正要出手,就聽江然一笑:

  「來的好。」


  唐詩情扭頭看了他一眼,眸光頓時變得溫柔。


  索性後退一步。


  就見江然飛起一腳,兩足相抵,砰地一聲,方圓三丈範圍之內,被兩人散溢出來的內力震動的發出轟然巨響。


  半空之中的左道庄莊主大吃一驚。


  他這幾日看童千斤出手好幾次,算準了童千斤的內力,絕對擋不住自己這一腳。


  這一腳送他歸西,其後自己逃之夭夭,誰也阻攔不住。


  卻沒想到,這一擊落下,不僅僅沒有把江然壓下,反倒是一股巨力掀來,將他自己卷了起來。


  人在半空之中,手裡還抓著楚雲娘。


  正愕然於童千斤的內力不對勁時,忽然感覺掌中一輕,楚雲娘已經不翼而飛。


  偏生左道庄莊主還什麼都察覺不到。


  身形落地,他眉頭緊鎖,側耳傾聽周遭。


  江然則看了看手裡的楚雲娘……這姑娘被點了穴道,但是雙眼能夠視物,耳朵也能夠聽到。


  此時正眼睜睜看著江然,滿臉的錯愕之色。


  江然無需她開口,就知道她在想什麼了……


  無非就是……原來你是童千斤。


  你為什麼會和魔教妖女在一起?

  你們是什麼樣的關係……諸如此類的。


  江然嘆了口氣,一甩手,把人扔給了唐畫意。


  「又來?」


  唐畫意手忙腳亂的接住,然後摁了一下楚雲娘的脖子,楚雲娘頓時腦袋一歪,昏迷過去。


  順手將楚雲娘拎了起來,唐畫意駕輕就熟的帶著她來到了樹林邊上,隨手扔樹根底下一扔。


  這邊還躺著一個人……顏無雙。


  兩個人做一團,天寒地凍的也不知道會不會感染風寒。


  唐畫意自然沒有這麼好心,給她們再添置一點禦寒之物,便轉身回到了場中。


  左道庄莊主此時也反應了過來:

  「你不是童千斤……


  「閣下究竟是誰?」


  江然一笑:

  「在下江然,見過莊主。」


  左道庄莊主的臉上,頓時浮現出了一抹愕然之色:

  「你竟然是……江然?」


  他不是沒有考慮過童千斤的身份。


  畢竟柳院之內人人都披著馬甲,誰也不能確定,對方就是真身。


  可是童千斤粗魯蠻橫,全然沒有半點破綻……而且,如果是江然的話,他偽裝成童千斤,未免太過引人矚目?

  因此,他怎麼都沒有將這兩個人聯繫在一起。


  卻沒想到,此人恰恰就是江然。


  想到此處,他不禁嘆了口氣:


  「果然是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領風騷數十年……


  「江然,你叫老夫,好生意外。」


  「老狗,你也叫在下好生意外。」


  江然無奈一笑:

  「其實,今夜知道你身份的時候,我的心情和你如今相差彷彿。


  「畢竟,誰能想到那個在我面前,奴顏屈膝的竟然是堂堂左道庄莊主……


  「畢竟少莊主出行之時的陣仗,在下可是親眼所見。


  「那些侏儒啊,周遭的手下啊,還有什麼四大高手之類的隨行在側。


  「一看就不是尋常人物,相比之下,莊主太過質樸了。


  「對了,說到這個我還想到了一個人。


  「左道庄四邪宗的神宗博顏,在落日坪一戰之後,就消失不見。


  「卻不知道此人有沒有回去跟莊主復命?」


  落日坪一戰,左道庄幾乎全軍覆沒,唯有牛鬼蛇神四邪宗之中的神宗博顏仗著輕功快人一步逃出生天。


  自此之後,江然便再也沒有此人的消息了。


  沒能將這四個一網打盡,江然還是有些遺憾的。


  「我左道庄內之事,與你何干?」


  左道庄莊主冷笑一聲:

  「老夫對你本無想法,不過今夜你既然送上門來,先殺了你,也好叫斷東流肉痛一場!」


  「且住!」


  江然連忙擺手:


  「開打之前,閑聊一會嘛,著什麼急?

  「方才這個問題,你不回答我也就算了,我還有一個問題想要跟莊主討教一番。」


  「下了陰曹地府,去跟閻王爺討教吧!」


  左道庄莊主只當江然是在拖延時間。


  哪裡願意和他在這裡廢話?


  僅存的一隻左手,倏然一動,江然腳下步子當即一變。


  就見層層疊疊的劍氣自地上飛起,本是直衝向天,卻見左道庄莊主單手一轉,嘩啦啦,這劍氣如雨,猛然一個轉折,直奔江然而來。


  江然見此卻是一笑:

  「好一個萬影無形劍……當真殺人於無形之間。


  「這可是左道庄七大神功之一?」


  他身形如梭,於場中輾轉。


  這劍氣則是如影隨形,一路追殺,片刻沒有放鬆。


  左道庄莊主更是一語不發,全神施展神功。


  江然看了他一眼,知道想要趁著他這個時候,問出點什麼東西,恐怕不太容易了。


  當即腳步一點,兩手一轉,一上一下,一顛一倒。


  天意倒懸不滅神功!


  呼啦一聲,一層罡氣頓時把江然籠罩其中。


  萬影無形劍的劍氣觸及這罡氣的剎那,頓時激飛而去。


  只是,對付萬影無形劍,僅僅只是憑藉天意倒懸不滅神功卻是不太容易。


  天意倒懸不滅神功乃是『自來處來』,可是萬影無形劍並非是來自於左道庄莊主,因此也很難將劍氣送回。


  反倒是叫劍氣零碎,朝著四方奔走。 只是再想要傷及江然,那卻是不可能了。


  江然兩手一轉,身形倏然騰空而起。


  一路穿破這千百劍氣,眨眼之間就已經到了左道庄莊主跟前。


  單掌一起,天覆神掌在他內力運轉之下,化為一個巨大手印,直接籠罩左道庄莊主。


  左道庄莊主雖然看不見交手變化,卻也知道江然攻勢已經到來。


  當即撤去了萬影無形劍,單手一轉,周身上下也圍繞了一層罡氣。


  同樣也是天意倒懸不滅神功!


  江然的嘴角泛起笑意,周身內力凝聚於一掌之間。


  只聽得嘩啦一聲。


  左道庄莊主周身上下的罡氣,便好似是一個氣泡一般,剎那間破碎的無影無蹤。


  下一刻,凌冽的罡風吹動左道庄莊主鬚髮飛揚,臉上的皮肉都波瀾不斷。


  心頭駭然已經來不及去想,這一瞬間,他猛然張口一吐。


  竟然吐氣成劍。


  這同樣是左道庄七大神功之一,名曰【破氣錐】。


  雖然沒有萬影無形劍,天意倒懸不滅神功這般氣勢雄渾。


  卻最是險惡不過。


  專門拿來破內家罡氣。


  尤其是出氣之法,在於內練一口『氣』,以氣成劍,以氣破氣。


  實則是最高明的武學之一。


  這猝不及防之下,一旦被破氣錐探入經脈之中,體內的玄功立刻就得停下運轉,再也無能為力只能任人宰割。


  然而就在這一剎那,江然身形恍惚間倏然拔高。


  卻是法相已經騰空而起。


  這破氣錐落下,正好將這將起未起的法相擊碎。


  而這一耽擱,左道庄莊主便再也無計可施。


  就見江然忽然化掌為爪,單手往下一抄,一把拿住了他的前心,隨手就給舉了起來,掄圓了砰地一聲砸在了地面之上。


  左道庄莊主終究不是其他尋常人物。


  若是換了別人,這一砸之下,只怕是七葷八素。


  左道庄莊主卻內功於體內運轉,地面都砸出了一個坑,他自身卻是完好無損。


  飛起一腳,還想要將江然踢開。


  他腿法玄妙,如同神龍擺尾,招式變化莫測。


  然而這一番動作,卻是拋媚眼給瞎子看。


  江然根本不去理會他施展了什麼手段,只是運轉蠻龍勁,隨手一敲。


  直接將這神龍擺尾的一腳,打成了臭魚爛蝦。


  其後腳踝更是被江然一把抓住,坤字十三瘋魔爪單手一轉,就聽得咔嚓一聲響,腳踝已經被江然拆下。


  左道庄莊主慘叫一聲,強忍劇痛,奮起餘勇,合身撞來。


  江然卻將其高高舉起,繼而再一次狠狠砸在地面。


  碰!

  碰!!


  碰!!!

  接連三下,一次力道比一次雄渾。


  左道庄莊主這一口氣終究是憋不住了,猛然泄氣,噴出了一口鮮血。


  江然眼見於此,卻是砸的更歡。


  一口氣又砸了七八下,整個地面都給他砸出了一個方圓一丈左右的坑。


  江然自己也在坑裡,左道庄莊主則是七竅流血,渾身上下骨頭不知道斷了多少根。


  正躺在江然的腳邊,呼哧呼哧的喘氣。


  江然低頭看他,然後用腳扒拉了兩下:


  「老狗,感覺如何?」


  「……若非,若非老夫雙眼盲了,又……又只有一條手臂……


  「你這黃口小兒,焉能……焉能於老夫面前逞凶?」


  左道庄莊主哪裡能夠服氣?

  對江然的恨意更是又上了一層。


  因為他忽然想到,自己之所以落得這般田地,都是江然害的。


  要不是他讓自己和楚雲娘去那柳樹之下查探情況。


  自己何至於落得這般境地?


  然後還被江然這樣一個後輩小子欺負?

  江然聞言險些笑出聲來,隨手提著他胸前衣襟,將其拽了起來,從坑裡拖出。


  又點了穴道扔到了一邊,看向了唐詩情:


  「你想問什麼,問就是了。」


  唐詩情看了江然一眼,微微一笑,也不跟他客氣,就開口說道:


  「莊主,敢問一句,今夜您在這柳樹之下,血池之中究竟見到了何物?」


  一聽到唐詩情的聲音,左道庄莊主整個人便是一僵。


  到了此時他方才知道,原來這個女魔頭也在這裡。


  那自己方才和江然拼什麼命啊?

  若僅僅只是一個江然,那拼一拼也就算了,可還有個魔教妖女,哪怕自己拼過了江然,難道還能打的過這一身修為詭譎的她?

  想到這裡,他猛然扭頭去尋找江然站著的方向:


  「……你們是一夥的?


  「你……難道棄天月的猜測是真的?


  「你……你就是……」


  「住口。」


  唐畫意忽然開口。


  左道庄莊主果然從善如流,立刻閉上了嘴。


  然後就聽唐畫意說道:

  「我姐姐問你什麼,你回答什麼就是。」


  左道庄莊主聞聽此言,心頭又是一陣陣發黑。


  這又是誰?


  她說的姐姐,難道就是這個女魔頭?


  今天晚上自己到底是被什麼人給攔了?

  這……自己到底是闖入了天上闕的柳院?還是闖進了魔教總壇?


  心中波瀾起伏之間,嘴巴卻不由自主的張開,想要聽從唐畫意的吩咐。


  其實按道理來說,左道庄莊主沒這麼容易被心魔念所控制。


  雖然剛才唐畫意葉驚雪還有凌不易三個人將他攔下來的時候,唐畫意沒有機會施展心魔念,畢竟身邊還有一個外人。


  冒然暴露,絕不是上佳之策。


  可當時就算是施展了,想要這般輕易控制左道庄莊主,也絕非易事。


  但現如今情況卻是不同。


  左道庄莊主今天晚上境遇頗慘,先是在柳樹之下遭遇重創,其後又被唐詩情嚇了一頓。


  方才好容易吐氣揚眉,結果就被江然摁在地上一頓暴打。


  又知道了那女魔頭也在邊上,周圍還有一個魔教妖女。


  心境反覆起伏,落差實在太大。


  以至於現如今唐畫意心魔念一起,左道庄莊主想都不想就說道:


  「那是一把刀!


  「斷……」


  言說至此,他臉色忽然一變,猛然咬緊牙關,不想開口,更有甚者,他伸出舌頭,想要將舌頭咬斷!

  好在江然提前一步發現,隨手就是一掌,直接拍碎了他滿嘴的牙。


  捏著他的后脖頸,將其倒轉過來,把牙齒全都吐了出來。


  免得他將牙齒吞下去,萬一噎死了,那就可惜了。


  可憐堂堂左道庄莊主,遇到了這麼幾個魔教心狠手辣的後生晚輩,完全一點臉面都不給他留。


  吐完了牙之後,江然略略沉吟:

  「話沒說完,一把刀,什麼刀?


  「斷……斷東流?還是斷刀?」


  唐詩情若有所思,然後看了唐畫意一眼:

  「他心堅如鐵,恍惚只是一時的。


  「如今對你的心魔念有了防範,想要再問,只怕不太容易了。」


  「那就讓我來吧。」


  江然說著,從懷裡拿出了閻王怒。


  唐詩情和葉驚雪一起好奇的看著他。


  江然就給他們解釋了一下閻王怒的用處。


  葉驚雪固然試聽的毛骨悚然,唐詩情則笑了笑:


  「這確實是個好東西,我跟斷大爺求過類似的……我練萬古第一悲的時候,曾經用過,效果極好。」


  葉驚雪聽的腦瓜子有點亂。


  萬古第一悲是什麼?

  葉驚雪還從未聽易蒼暝說過這門功夫……但是修鍊這門功夫,需得用到閻王怒這樣的玩意?

  可見,絕不是什麼尋常的魔功。


  江然咧了咧嘴角:

  「你現在不用了吧?」


  「不用了啊。」


  唐詩情搖了搖頭:

  「都練成了,還用什麼……平日里,能不痛,還是不痛的好。」


  江然聞言點了點頭,然後刮出了一層藥膏,抹在了左道庄莊主的眉心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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