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第189章 大會

  第189章 大會

  「還真的是不勝酒力。」


  江然看著懷裡直吧唧嘴的唐畫意,一時之間有些無奈:

  「高歌縱然是烈了一些,你也不過就只喝了一杯而已,竟還說起胡話了。」


  看她這般模樣,江然也不能將她送回房間。


  便只好放在了自己的榻上,給她蓋好了被子之後,就坐在一旁。


  偶爾看她一眼,卻又不知道為何,忽然想到了唐家那一夜。


  白衣女子,月下撫琴,抬眸時那滿眼星辰……


  「唐詩情……」


  江然輕輕咀嚼了一番這個名字,就聽得風聲呼嘯。


  一低頭,就見唐畫意狠狠地打了個滾,把腦袋沖著外面,一條腿在床上,另外一條腿差點把江然踢飛出去。


  最後趴在那裡,抱著被子,呼呼大睡。


  江然一時之間也是有些哭笑不得:

  「多大的人了,睡覺竟這般不老實?」


  給她掖了掖被子,江然便起身來到另外一處坐下。


  抬頭看向窗外嬌嬌月光,滿天星辰,輕輕出了口氣:


  「明天,就是初八了!」


  ……


  ……


  十月初八!


  三仙山,落日坪!

  不等東方日出,就聽得一陣笑聲傳來。


  落日坪邊緣就見人影一閃,一人飛身躍上。


  舉目望去,滿是桌椅,茶香繚繞。


  「好啊,布置的好啊!本以為那江然毛頭小子一個,舉辦此等盛會,當不會處處完備,卻沒想到,竟然如此井井有條。」


  他說到此處,抬頭看向了山崖一側,那邊架起了一口大鍋。


  其下是熊熊烈火,鍋內是滾滾沸水。


  他飛身而至,來到大鍋邊緣,方才看出這鍋到底有大,恐怕是煮上十幾個人,都是輕輕鬆鬆。


  「今日是品茶賞琴大會,看來這麼大鍋水,便是拿來泡茶的吧?」


  這人眼珠子一轉,腳下一點,飛身來到了大鍋邊緣站好,就去解腰帶:

  「今日聚集於此地的諸多高手,讓你們來得晚,且看老子給你們的茶里,加點作料……」


  嘴裡嘟囔著,卻不等腰帶解開,就聽得破風之聲陣陣而起。


  當即臉色一變,足下一點飛身而動。


  眼眸餘光卻捉到了幾點星芒,正要伸手去抓,那星芒一定落在了身上。


  一時之間打的周身顫抖不休,嘴裡鮮血狂噴,整個人更是被打的直接撞在了身後的山壁之上。


  待等跌落地上,這才發現自己身上嵌著幾枚東西,伸手想要取下,卻又疼的齜牙咧嘴。


  「這是……算盤珠子?」


  說到此處,更是臉色大變:「難道是……」


  話沒說完,就聽破風之聲傳來,再抬頭,身邊已經多了幾個穿著寶藍段子服飾的年輕男女。


  為首一人拿出手帕,捂住了口鼻,瞥了這人一眼:

  「放肆,江少俠於此召開品茶賞琴大會。


  「此間布置盡數交付於我百珍會處理,伱來的倒是早,卻不好好等著大會召開,竟然欲行不軌。


  「當真找死!」


  那人聞聽此言,腦門上全都是冷汗,連忙翻身跪倒:

  「小人不知,小人不知啊!

  「我本道那江然,初出茅廬,名聲不顯,哪裡知道他竟然會將此事託付百珍會?


  「否則的話,借小人八個膽子,也不敢這般放肆。」


  「晚了。」


  那年輕人搖了搖頭:


  「自昨夜開始到現在,想要搗亂的人,已經出現了十幾波了。


  「有的是獨來獨往,有的是三五成群。


  「不過啊,這些人現如今,大約都已經是在這三仙山下,餵了豺狼虎豹了。


  「來人啊,將此人拖走,廢了武功,扔到落日坪外。


  「僥倖能活,那是老天爺恩賜,若是不能活,便是老天爺也懶得救他,自是順誠天意。」


  「是!」


  當即有人上前一步,一伸手便按在了這人的小腹之上,那人頓時慘叫一聲,口噴鮮血。


  下一刻,就被兩個人架住拖走。


  整個過程半點手生也無,顯然不是第一次這麼幹了。


  而那人口中慘叫連連,不住的喊著饒命,一群人也是好不動容。


  一直到那人的慘叫聲越來越小,消失不見。


  為首的年輕人這才微微皺眉,嘆了口氣:

  「總感覺會首這筆買賣做的虧了……


  「本以為能趁著這大會之時,狠賺一筆……卻沒想到,江然這廝,竟然這般小肚雞腸。


  「明明不差錢,卻偏偏不願意花錢。


  「會首啊,這是拿著一千五百兩的銀子,操著一萬五千兩的心啊。」


  「可不敢胡言亂語,若是被會首知道的話……」


  「混賬話,你們若是不說,誰能知道?」


  他一邊說,一邊皺眉環顧四周,還伸手用那手帕掃了掃:


  「什麼味道?怎麼這麼騷氣?」


  身邊當即有一人指著地面說道:

  「方才那人嚇尿了褲子,那尿痕拽出去老長了……」


  為首那人臉色一白,整個人噌的一聲飛出去七八丈,遠遠地拿手點指:

  「還廢什麼話,趕緊收拾,收拾啊!太髒了,太髒了啊!!

  「這都什麼人啊,區區生死之事而已,何必嚇得失了禁?


  「需得知道,生死事小,髒亂事大!

  「真真豈有此理,臟煞人也!」


  眾人對視一眼,紛紛忍住笑意,該打掃打掃,該收拾收拾,還有的往那大鍋之中添水,免得給煮幹了。


  待等諸事了結,這才紛紛消失於人前。


  只等著下一波倒霉蛋的到來。


  而到了這個時候,慢慢地來的人也就多了。


  這些人有的老老實實的尋一個地方坐下,等著大會開始。


  也有人想要搗搗亂,干點什麼事情,結果不等真箇出手,就被百珍會的人給攔了下來。


  根據情況大小做出處理。


  太過分的,比如要往鍋里尿尿那位,就直接廢了武功,扔到了落日坪下。


  尋常一點的,倒也只是教訓一番,讓其不敢妄為也就差不多了。


  有趣的是,還有那種彼此為仇敵的。


  一人先來,鬧了點事情被百珍會給教訓了,待等仇敵一到,便挑唆其人鬧事,待等百珍會的人出來將對頭教訓一頓之後,這才撫掌大笑。


  總歸來講,隨著東方日出,這小小的落日坪便開始熱鬧了起來。


  最開始到處都是空座。


  慢慢的,坐席就開始不夠用了。


  後來者有的站在當場,有的席地而坐,有的飛身到了山崖之上,居高臨下,也有的就掛在樹上,待等江然現身。


  只是這坐席位置,也是爭得厲害。


  來得晚,武功高的,看前面有個無名小卒端坐,成為了那座上賓。


  當然便不能願意,我武功高過你,江湖名聲高過你,你憑什麼在這裡坐著,而我只能站著?


  其後多數矛盾,也都是因此而起。


  至於一些成名的江湖高手,以及江湖門派的人到來之後,倒是不用多說,便有人讓開了座次。


  有的人是為了示好,有的人則是形勢所迫。


  日頭一點點的拔高,整個落日坪上,逐漸的人滿為患。


  但是江然一直到此時,仍舊未見蹤跡。


  「這江然怎麼還沒來?」


  「就是,這都什麼時辰了?就算是爬,也該爬過來了吧?」


  「該不會是路上被人圍追堵截?不等上山,焦尾就被人給搶了?」


  「哎呀,不好,這豈非讓我等,與這十二天巧,失之交臂?」


  「放屁,那江然自三水縣開始,便帶著這焦尾橫跨江湖,一直來到這長青府下榻在棲鳳山莊之內,這焦尾都好端端的被他背在身上。


  「又豈能到了這會,方才被人搶了?

  「更何況,其人有血刀堂護身,軒轅一刀可是好相與的?棲鳳山莊也絕非泛泛之輩,有他們在,誰敢強搶焦尾?」


  「這件事情說來倒是咄咄怪事,血刀堂行事素來霸道,卻不知道為何竟然跟這江然結緣。


  「彼此前後,好似一家人一樣,誰要敢當著血刀堂弟子的面,辱及江然,便好似罵了他們的親生父母一樣。


  「恨不能不死不休啊!」


  「這件事情,我也聽說了,而且,我還聽說了一件江湖奇聞。


  「說是這血刀堂堂主,軒轅一刀前輩,拜了江然做師父!


  「也不知道這傳聞如何發出?真就不可思議!」 「這件事情我也有所耳聞,傳的有鼻子有眼的。


  「而這事情的開頭,好似是在一個叫做秋辭驛的地方,軒轅一刀前輩和江然比武,卻被江然一刀折服,從此甘心拜師,侍奉於江然左右!」


  「放屁放屁!軒轅一刀是何等樣人?

  「放眼天下,又有什麼人會被血刀堂放在眼裡?

  「這江然就算是學了當年名震江湖的驚神九刀,也未必能是軒轅堂主的對手,更何況拜師?」


  「你這話可別說太早……聽說大先生已經親口說過,江然所學的刀法,正是驚神九刀。」


  「這不可能,當年聞人天縱死後,這刀法便已經失傳了,又哪裡能有傳人?」


  「這江湖上的事情,並非是你沒遇見到,便是不作數的,你以為你是誰?武林盟主嗎?」


  「老子不是武林盟主,但卻知道,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你放屁!」


  「你找死!」


  「我殺了你!」


  「來啊!」


  人一多,話就多,說著說著,就是話不投機。


  江湖中人話不投機,自然是拳腳說話,最後叮叮噹噹打成一片,各自鼻青臉腫之後,這才算是消停。


  江然負手而立,站在高崖之上,混跡人群之中,看著這亂糟糟的品茶賞琴大會,輕輕搖頭:


  「品茶也好,賞琴也罷,他們其實都不在意。


  「更在意的是如何才能夠得到焦尾。」


  唐畫意在邊上打了個哈欠,瞥了江然一眼:

  「你昨天晚上,有沒有做什麼奇怪的事情?」


  「奇怪的事情?」


  江然納悶的看了她一眼:「你指什麼?」


  「你明知故問!」


  唐畫意雖然之前膽子很大,敢在秋辭驛的時候,跑到江然的房間里跟他一起睡。


  可實際上,那也是因為秋辭驛的分為太過詭譎。


  相比起和江然一起睡,更害怕讓她一個人在那種環境之下睡覺。


  棲鳳山莊安穩至極,自然是不能隨隨便便跟江然同塌而眠。


  此時自然是免不了小小的質問一番。


  江然搖了搖頭:


  「我可沒做什麼奇怪的事情,倒是你……一杯酒就倒也就算了,這一晚上我都不得安生。」


  「我……對你做什麼了?」


  唐畫意吃了一驚,難道自己酒醉之後,借酒裝瘋佔了江然好大的便宜?

  可惜啊,昨天晚上的事情模模糊糊,都想不起來了,這讓自己以後如何回味?


  「你啊……放屁咬牙打呼嚕,一樣你都沒落下,這不奇怪嗎?」


  江然笑著說道:「你放屁的聲音特別大,你知道嗎?」


  「你!你紅口白牙辱人清白!」


  唐畫意這一次是真的生氣了。


  賴她什麼都好,怎麼能賴她放屁聲音大呢?

  而且,睡著了這也控制不了啊:

  「看我不跟你拼了!!」


  「好了好了。」


  江然擺了擺手:「你稍安勿躁……恩,我看到阮姑娘了。」


  他說到此處,伸手一指,阮玉青已經在落日坪上現身了。


  柔水劍的名聲目前為止,遠在江然之上。


  她一現身,頓時引來眾多目光。


  不少男子更是兩眼放光,卻又擔心被阮玉青注意到,在將他們的眼珠子給挖了,所以,放光之後,就趕緊收斂……一時之間一閃一閃的,看上去很是古怪。


  阮玉青卻是一身清冷,滿是生人勿近之意。


  緩步入場,卻已經沒了座次。


  就聽一個男子開聲說道:

  「久聞柔水劍之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在下莫流,敢請阮女俠與我同坐。」


  阮玉青聞言看了這人一眼,雙眸開合之間,好似有劍意於眸子里凝聚。


  對視之間,讓對面說話這人,如刺在背。


  「你要與我同坐?」


  阮玉青輕聲開口,聲音不大,卻讓在場所有人都聽的清清楚楚。


  以至於當即便有人朝著他們投來目光。


  莫流則心頭一緊,心說這女人好深厚的內力!

  當即乾笑一聲:

  「這……正是!」


  他還是決定壯起膽子賭一把。


  阮玉青點了點頭,身形一晃便已經來到了那人的跟前,反手便是一掌打出。


  莫流一呆,卻也不會坐以待斃,當即反手一掌送出。


  只是阮玉青掌影飄忽,並非是什麼人想接都能接得住的,莫流只覺得眼前一閃,再低頭,一隻纖纖玉手已經按在了他的胸膛之上。


  緊跟著內力一摧,整個人不由自主的跌飛而起。


  直接給打出去三五丈遠。


  被那邊坐在凳子上好端端喝茶的人,趕緊接住,險些砸翻了一壺好茶。


  「你!」


  莫流落地之後,又驚又怒的看向了阮玉青。


  就聽阮玉青淡淡開口:

  「對不住,在下不習慣與男子同坐,還請見諒。」


  「哼!」


  莫流臉色陰沉,一甩袖子,轉身便走。


  連人家一掌都接不住,哪裡還有顏面在這裡坐下去?

  阮玉青卻是看都不看他一眼,瞥了瞥跟前的茶具和茶杯,微微沉吟,順手將那茶杯掃落一旁,又把茶壺裡的茶給倒掉。


  重新沏了一壺,翻開了一個新的茶杯,這才抿了一口,微微點頭。


  「這阮姑娘,還真的是……冷美人一個啊。」


  唐畫意看到這裡,禁不住笑了笑:「可惜,她也就是在外人面前這般模樣,在你面前卻不是的。


  「你說,今日易地而處,你是那莫流,她還會這般對你嗎?」


  「……這不一樣啊,咱們和阮姑娘歷經生死,乃是患難之交。


  「阮姑娘對於旁人的規矩,自然跟咱們是不一樣的。」


  唐畫意撇了撇嘴:「你也該現身了吧?局面至此,差不多可以穩定了,現在,該是你表演的時候了。我就在這裡盯著,有什麼問題,照應起來倒也方便。」


  「嗯」了一聲之後,江然輕輕點頭。


  目光卻又在場中另外一人身上看了一眼,卻是一路跟到了長青府的滿盛名。


  唐畫意順著他目光看去,眉頭微微揚起:

  「他身上的毒,前段時日發作的越發厲害,甚至都下不了床了。


  「如今拖著這病體,也來湊熱鬧。也不知道,他尋這焦尾,到底想做什麼。」


  江然微微一笑,沒有作答而是一探手,拿出了背後的琴匣。


  甩手之間就給丟了出去。


  下一刻,飛身而起,單足點在了那琴匣之上。


  一人一匣呼嘯而出,朝著整個落日坪中間偏上的一處大石飛去。


  這裡也有一個座次,如今正有人於此喝茶。


  聞聽有聲音呼嘯而至,連忙抬頭,頓時吃了一驚。


  而在場眾人此時也紛紛抬頭去看。


  就見一個長條匣子破空而至,身穿青衣,腰間懸著一塊葉形玉佩的年輕人,一手按刀,一手背負在身後,飄飄然隨風而至,髮絲飛揚之間,便已經到了那大石跟前。


  到了此時,他腳下一挑,琴匣當即飛起拋向高處。


  人卻已經到了大石之上。


  坐在這裡那人到了此時,哪裡還不明白此人是誰,當即想都不想,飛身便要去搶那琴匣。


  卻只覺得腰間一緊,低頭一看,腰帶被人一把抓住,緊跟著一股大力傳來,整個人不由自主的就給舉了起來,反手按在了茶案之上。


  整個人死命的掙扎,卻偏偏動彈不得。


  至此,江然一抬手,焦尾琴的琴匣落在掌中,被他放在那人背上。


  輕笑一聲:

  「有勞諸位久侯了,在下江然,見過在座的各位江湖前輩!!」


  這話音落下,當即便有不少人站起身來。


  此人既是江然,那被按在茶案上的那人背後的,莫不就是焦尾琴?


  ……


  ……


  ps:今天有點寫不動,單更一下,明天恢復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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