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第142章 屠夫之死

  第142章 屠夫之死

  鮮花城。


  清晨的陽光灑在這座城池的牆壁上，流水般的光影在堅固潔白的大理石滑動。


  城牆外，各種各樣的鮮花盛開著，芳香馥郁。鳥兒流連其間，歡快地唱歌，就好像這不是萬物凋零的深秋，而是生機勃勃的春天。


  城池裡，柔和神聖的誦經聲環繞在城市的上空。整個鮮花城散發著溫暖而又祥和，神聖而又莊嚴的氣氛。


  聖索菲亞大教堂建成了。


  為了慶祝這個偉大奇迹，鬱金香領農村裡的信徒們自發地組織起祈禱活動。


  他們教導村子里的農奴，向他們宣揚光明之神的偉大，宣揚他們光明教會的教義。


  在聖索菲亞所在的鮮花城，更是幾乎整個城池裡的數萬人都被光明教會組織起來，參加這場盛大的典禮。


  在這時候，鬱金香領真正的主人似乎露出端倪。世俗上，鬱金香伯爵統領著一切，有著對整個鬱金香領的法理統治權。


  而在精神上，光明教會填充滿農奴們匱乏的內心，牧師們成為農奴們人生的燈塔。


  而這隻需要一個不需要勞作的，免費提供糧食的，做禮拜的星期六。


  無論光明牧師再怎麼和貴族們合作，他們的統治根基仍在最廣大的農奴身上。


  或許，鬱金香伯爵答應和光明教會合作並不是因為他信仰聖光，而是他要通過光明教會來控制領地里的基層。


  畢竟以現行的政治制度和教育程度。鬱金香伯爵很難對基層有強有力的控制力。


  聖索菲亞大教堂的一間密室里，有毒蛇子爵和維克托主教。


  維克托站起身來，調整一下自己的長袍，說道：「前幾天，樞機主教大人詢問過我們進展情況，他很不滿意，我們必須要加快行動。」


  「維克托主教，現在鬱金香領的許多村子已經被我偷偷傳播了瘟疫。」毒蛇子爵喝了一口茶，繼續說道：「相信不久后，光明教會就會收穫一波忠實的信徒，你們對鬱金香領的控制也會變得更強。」


  「我們需要有更多的耐心才行。」


  維克托看向窗外，光明教會的泛信徒們正念誦著經書，盡情表達著自己的虔誠。隨後他把目光放回屋子來，搖搖頭，」不，我們還是太慢。聖城艾歐尼亞的爭端已經解決，我們也要加快處理西西諾亞王國的尾巴。」


  毒蛇子爵似懂非懂，這種說話說一半的謎語人讓他很難受。


  不過關於聖城艾歐尼亞發生的事情，他不能了解太多，免得把自己也捲入進去。


  毒蛇子爵繼續回答道：「鬱金香伯爵的長女被我們襲擊了，瘟疫也被我們傳播了。我們能做的事情都已經做了，但是鬱金香伯爵已經和查理三世簽訂了和平協議，我又能做什麼呢。」


  維克托看向毒蛇子爵，詢問道：「你下過棋嗎？」


  毒蛇子爵點點頭，當然，下棋這種脫離勞動的運動可是貴族的愛好，是貴族交遊的遊戲之一，他一個子爵怎麼可能不會。


  「下過棋的話，你就該明白一個道理，面對重要關鍵的局面，可以從小處著手。然後如火星一樣，點燃整個局勢。」維克托淡淡淺笑著，似乎對一切胸有成竹。


  「伱的意思是。」


  「我之前在銀狐家族埋下兩顆棋子。」


  「銀狐家族嗎？維克托主教，我似乎明白你的意思了。」


  正當兩人想要進一步商量的時候，突然傳來敲門的聲音。


  「維克托主教，該您主持典禮了。」


  「好的，我來了。」維克托換上一身華麗的法袍，手持一個天藍色聖杖，走出屋子，前往教堂的大廳。


  剛一進入大廳，維克托就聽到雷鳴般的掌聲，如波浪般波濤洶湧起來。


  「維克托主教。」


  「維克托主教。」


  ……


  維克托在一眾面孔中來回掃視，最後看向神情抑鬱的鬱金香伯爵，溫和地說道：「伯爵大人，您還要保證身體。我相信您的女兒一定會平安無事的。」


  鬱金香伯爵強擠出一絲歡笑，說道：」我沒事，主教大人，您快舉行典禮吧，信徒們都快等不及了。「


  寒暄完，維克托主教主持起典禮來，他渾身沐浴在金光中，看起來神聖而又莊重，冷靜而又嚴肅。


  誰又能想到，這樣一個看起來和藹，善良，仁慈，博學的光明教會的紅衣主教，會是那麼不堪入目的人呢，除了銀狐男爵。


  這場典禮持續了大半天，一直到等傍晚的夕陽出現。


  聖索菲亞大教堂最上面的十字架上鍍上了一層殘紅的夕陽，像血一般紅。


  舉行完典禮后，鬱金香伯爵回到了自己的莊園，他叫來外交官里卡亞爵士，政務官加洛德·萊利爵士。


  很快，兩人聯袂而來。


  一見面，鬱金香伯爵就看向里卡亞爵士，問道：「現在有伊蓮娜的消息了嗎？」


  里卡亞爵士搖搖頭，說道：「伯爵大人，我最近親自在蠻熊領，毒蛇領等子爵領地走了一趟，他們都沒發現一丁點關於伊蓮娜的消息。」


  還沒有嗎？


  襲擊是在蠻熊領發生的，蠻熊子爵第一時間就派出騎士隊搜索，但是一點線索都沒發現。


  現在蠻熊子爵都沒找到，其他人更是沒可能了。


  鬱金香伯爵心情很是糟糕，現在伊蓮娜還活著嗎？還是被囚禁起來了?亦或者被強盜掠走了？

  也可能是自己把自己走丟了。


  絕對沒事的，我的女兒不可能就這麼死去的。


  鬱金香伯爵趕忙在心裡安慰自己。


  這時候，政務官加洛德·萊利爵士突然開口說道：「伯爵大人，我現在有兩份情報要告訴您。」


  「說吧。」鬱金香伯爵擺擺手。


  政務官加洛德·萊利爵士立刻拿出之前早就準備好的羊皮紙，「伯爵大人，現在鬱金香領有十多個村子感染了瘟疫，有可能是外來的人傳染的，如果不能處理好，可能會造成很大的傷亡，會影響我們下一步的徵兵和春耕。」


  聽完整個消息，鬱金香伯爵本就就糟糕的內心變得更加糟糕起來。


  「那糧食問題呢？現在各個村子的存糧還夠嗎？有餓死人的情況出現嗎？」


  加洛德·萊利爵士說道：「還沒有，現在還沒有人餓死，但是瘟疫似乎要蔓延起來。」


  鬱金香伯爵想了一下，回答道：「封鎖各個得了瘟疫的村子，禁止人員流動。還有向光明教會尋求幫助，讓他們派出光明牧師，去各個村子解救染病的農奴。」 加洛德·萊利爵士撓撓頭，有些不相信，光明牧師替農奴治病，他們願意嗎？


  鬱金香伯爵似乎看出了加洛德·萊利爵士的疑問，解釋道：「你去找那些宣揚歷史真相的年輕光明牧師，他們願意。」


  加洛德·萊利爵士點點頭。


  這時候，外交官里卡亞爵士突然開口說道：「伯爵大人，我覺得有個事情要和你說一下，諾克薩斯的夏爾男爵借著尋找伊蓮娜的借口，偷偷侵略了銀狐領。」


  「夏爾男爵又侵略了銀狐領？」鬱金香伯爵憤怒起來，當初他派伊蓮娜出去，就是為了解決夏爾男爵強行佔領銀狐領落日要塞的問題。


  如果沒有落日要塞這檔子事，他或許也不會產生撮合的念頭，或許伊莉娜就不會失蹤。


  現在這夏爾男爵又侵略銀狐領，還是用尋找伊蓮娜的借口。


  鬱金香伯爵怒吼道：「讓他滾，告訴夏爾男爵，讓他老實呆在自己的凜冬要塞，否則我們會消滅他們諾克薩斯家族。」


  外交官里卡亞爵士回答道：「是，伯爵大人，我這就派人去告訴夏爾男爵。」


  這時候，政務官加洛德·萊利爵士趕忙阻止，「伯爵大人，先等等，我要說的第二件事就和伊蓮娜小姐有一點關係。」


  正在怒火中的鬱金香伯爵彷彿被冷氣吹拂了一下，整個人冷靜下來，緊緊盯著加洛德·萊利爵士，似乎在催促他趕緊說。


  加洛德·萊利爵士也不敢賣關子，直接就說道：「叛變的屠夫騎士被夏爾男爵抓到了，而且今天送到了我們鮮花城。」


  「被夏爾男爵活捉了？」鬱金香伯爵說道：「不是蠻熊子爵嗎？怎麼不早告訴我？」


  加洛德·萊利爵士苦笑起來，「伯爵大人，當時您正在參加光明教會的慶典，我怕它影響您的心情。」


  「早早看到這個該死的叛徒才會讓我高興。」鬱金香伯爵站起來，說道：「這個叛徒在哪，快帶我去看看。」


  政務官加洛德·萊利爵士點頭聽令，帶著鬱金香伯爵去關押屠夫騎士的地方。


  關押屠夫騎士的地方在鮮花城外面的一個小木屋裡，小木屋的門口有幾個文官在看著。


  如果不是鬱金香伯爵對自己的實力有自信，對自己的親信有信心，他都要懷疑這是要把他騙出城，然後刺殺呢。


  「加洛德·萊利爵士，為什麼要把他關在城外。」


  「伯爵大人，今天鮮花城正在舉行光明教會的慶典，屠夫騎士實在是不適合出現在鮮花城裡。」


  不適合？有啥不適合的？不就是一個叛徒嗎？


  雖然心裡有疑問，但是鬱金香伯爵也沒有深問，他到了木屋前，推開門走了進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個大缸，缸里困著的正是屠夫騎士。


  鬱金香伯爵感到奇怪，他還是第一次看見用大缸關押人的，這能放得下人嗎？

  走近一看，他就明白為什麼要用大缸來關押屠夫了，因為屠夫騎士的四肢都已經被砍斷，整個人只留下一個軀幹。


  殺得好！

  他以後面對仇敵，也要這樣關押。


  鬱金香伯爵只感到心裡一陣爽快，叛徒就該是這樣的下場。


  但一旁的人可就沒有鬱金香伯爵的感受了。


  加洛德·萊利爵士和里卡亞爵士一下子就把今天中午吃的飯嘔吐出來。


  這實在是太血腥，太噁心了。這大缸里時時刻刻都散發著一股腥臭噁心的味道，他們甚至看見了一個個蠕動的蟲子，在屠夫騎士身上爬來爬去。


  至於看門的小文官，他們表現地似乎要好一些。他們臉上有些蒼白，卻沒有嘔吐。


  但其實，他們早就吐完了。


  「魯伊·阿西莫夫，你為什麼要背叛我？」鬱金香伯爵開口了。


  魯伊·阿西莫夫是屠夫騎士的真名，聽到詢問，魯伊·阿西莫夫醒了過來。


  他面容又白又紅，神情狂熱，「一切都是為了聖光，為了偉大的光明之神。」


  「魯伊·阿西莫夫，我問你，你為什麼要背叛我？」鬱金香伯爵又開口重複了一遍，但魯伊·阿西莫夫還是嘟囔著那幾句，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突然，魯伊·阿西莫夫的舌頭突然伸了出來，整個人也抽抽起來，似乎在經受著巨大的折磨，他神情瘋狂，大聲亂叫著：「光明！光明！最純潔無私的光明！」


  鬱金香伯爵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魯伊·阿西莫夫似乎真瘋了。而且現在，似乎有人在偷偷殺死他。


  正如鬱金香伯爵所預料的那樣，魯伊·阿西莫夫變得越來越虛弱起來，面容也越來越蒼白，似乎隨時可能死去。


  突然，魯伊·阿西莫夫振奮起來，就像是臨死的迴光返照，他的精神似乎也恢復過來一點。


  「伯爵大人，請……小心……聖光……主……」


  隨後，魯伊·阿西莫夫直接就死了，這位自由民出身，征戰多年的英勇騎士，沒有死在戰場上，沒有死在敵人的長矛下，而是憋屈地死在一個大缸里。


  鬱金香伯爵原來的爽快蕩然無存，他厚愛的騎士背叛了他，襲擊了他最親愛的女兒，但似乎，他的騎士有沒有背叛他。


  小心聖光主？

  難道是光明教會幹的？

  那今天的慶典會不會也是預計中的一部分。


  鬱金香伯爵不由得懷疑起來，他心中有些事情似乎正要串聯在一起。但無論怎麼，他都沒有抓住那個點。


  過了一會，鬱金香伯爵放棄了漫無邊際地懷疑，他看向政務官加洛德·萊利爵士，說道：「你派人，把剿滅屠夫騎士的獎賞送給夏爾男爵。」


  外交官里卡亞爵士：「伯爵大人，那夏爾男爵入侵銀狐領這件事呢。」


  鬱金香伯爵看著這具屍體，說道：「讓他滾。」


  「還是讓夏爾男爵離開銀狐領？」


  「不，讓銀狐男爵滾。」


  伊蓮娜出事後，這銀狐男爵一點事沒錯，連搜尋一下都不做，萬一伊蓮娜要是真逃到他們領地，那不是被他給耽誤了。


  但夏爾就不一樣了，這麼賣力，既然銀狐男爵不找，那就讓夏爾男爵去找，反正不過一片男爵領而已，又不是他們鬱金香家族的領地。


  里卡亞爵士和加洛德·萊利爵士有些漠然，伯爵大人轉變地還真快，這麼快就把銀狐男爵給拋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