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第148章 堪破 3K
第148章 堪破 3K
顧修涯注意到，玄宮眉頭微皺，臉上表情雖然還算鎮定，但眼神卻是頻頻往石門上看，顯然也是對於門后的情況料不及。
這也正常，畢竟他們之前也沒機會拆掉石樑，仔細查看石門后的結構。
能通過外部構造，分析出石門的薄弱點已是難得，不可能面面俱到未卜先知。
顧修涯猜測，玄宮一開始的計劃，多半就類似於他從前聽說過的那個方法，所以玄定三人才會選擇先拆掉石樑，以作查看。
只不過，玄宮顯然沒有料到，門口的自來石大到離譜，根本無法從外面推動。
想到這，他心頭多少有些好笑——玄宮啊玄宮，這就是所謂你的瞭若指掌嗎？
口口聲聲說什麼沒有任何地方能攔住你，這才過了多久……轉頭就打臉了。
他想著，突然看到玄宮朝自己看了過來。
雙方四目相對片刻，玄宮開口道：「師弟，我看你看得起勁，可是想到了什麼好辦法？」
顧修涯道:「好辦法談不上，倒是有些笨法子，說出來怕是要被師兄笑話。」
「誒！師弟這說的哪裡的話。我雖已有良策，但終歸一人計短，師弟若是想到了什麼，不妨直說，我們合計合計。」
玄宮也是夠不要臉的，明明束手無策，卻強撐著不願承認，一副「我是在給伱機會表現」的樣子，試圖讓顧修涯提供可行辦法。
事實上這正是自大之人的通病，狂妄通常會伴隨過於強烈的自尊，這樣的人會把面子看得很重，讓他們拉下臉來承認自己的無能，比殺了他們都難受。
顧修涯對此並不在意，他不是來給玄宮上心理疏導課的，只要能達成目的，功勞冠在誰的頭上都行。
況且……他所求甚多，確實有必要多多展現自己的價值，才好開口分贓。
想到這，他道:「師兄可命人找兩根圓柱來，對準石門上下邊角撞擊……門后抵石與石門的接觸部位成線狀，沒有分散受力的接觸面，以師兄們真身形態下的力量強度，只要持續撞擊一陣，應該就能震裂石門，將其破壞。」
玄宮聞言，搖搖頭:「小師弟，你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你面前這石門可不是普通貨色，此石換做渾天石，傳說乃是鑄造仙山的基石之一，端得是堅固無比。是我教前輩好不容易用大量外丹和他人換來的……別說以圓柱撞擊，就算是我等輪番上陣，持鐵鎚砸上一天，也不見得能將其砸出個缺口來。」
渾天石？
顧修涯微微皺眉。
他還真沒想到，面前這兩塊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大青石，居然別有玄機。
這便是跨越世界旅行最讓人頭疼的地方了，不同世界千奇百怪的東西太多，完全無法以過往經驗去做判斷，哪怕是一塊石頭，一根木頭，都有可能離譜到超乎想象。
「如果選擇砸牆呢？」顧修涯轉換思路。
「不行。以前八首閉關的時候，我們曾偷偷用鐵錐鑿過牆，發現這普通石灰牆壁之下，皆有一層渾天石鋪就的牆體。無法以普通手段破除。」
「……這麼說，地面也是？」
「沒錯。」
玄宮微微點頭，復道:「這也是為何，我明知道玄真突然透露消息給我們可能別有用心，也要來此一探究竟的緣故……如此嚴防死守，要說裡面沒有要緊的東西，我不相信。」
顧修涯也是這樣想的。
他猜測只要解開面前這道難題，距離他達成目的，就不遠了。
心念轉動間，顧修涯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急躁情緒，再度返回門前觀察起來。
少頃。
他的目光落到被打磨成光滑半圓柱形的石門兩側，接著發現地面與石門下方的垂直處，居然有一片明顯濕潤痕迹。
剛才濺起來的水么？
不，不對……
顧修涯蹲下身子看了看，發現濕痕是從內向外蔓延出來的，用手觸碰能感覺到明顯的溫度差異。
這是……池水湧上來了？
顧修涯眉頭微挑，低頭仔細打量了片刻。
然而縫隙實在是太小了，哪怕他已經趴倒地上，也看不見裡面的具體結構情況。
正當他想要換個方位觀察的時候，不經意間卻發現廊橋側面的青苔長勢奇特，呈現明顯的上下區域劃分，上者泛綠，下者泛褐，涇渭分明。
顧修涯心頭一動，似有所悟。
他連忙轉身回到鎖眼處，把耳朵貼在上面聽了聽，很快聽到裡面出來一陣輕微的鎖鏈晃動聲。
以及，更加輕微的，水流聲。
原來如此
顧修涯覺得自己隱隱抓住了一個關鍵。
「幾位師兄，能麻煩你們幫我把這幾塊地磚撬起來嗎？」
他轉過頭，指了指腳邊位置，道。
玄宮點示意，玄定幾人頓時上前，依照顧修涯的指引，幾拳就將石門周圍的地磚砸了個稀巴爛。 顧修涯扒開碎石，看到一層夯土。
他伸手往下捅了捅，發現這泥巴地面居然出奇的堅硬，哪怕他用儘力氣，也沒能捅到底。
玄宮見狀，走上前，伸出手摁在了地面上。
他手上亮起淡藍色微茫，真元如焰火般自指尖噴出，助力手指勢如破竹的捅穿了堅硬泥土，緩緩深入。
一寸……
兩寸……
咚！
突然，一聲彷彿用鐵錠撞擊鋼板的聲音，自泥土下傳來。
顧修涯看到玄宮嘴角抽搐了下，手上動作瞬止。
「……渾天石？」
玄宮點點頭，表面一臉雲淡風輕，手卻微微在打哆嗦。
渾天石具備很強的吸能反震效果，這正是其堅不可摧的原因之一。他剛才一不留神撞上去，手指都斷了。
「沒想到這廊橋下面，居然也鋪了渾天石，我等原本還以為只有銘心閣是由渾天石築造，外部用的都是普通石材.八首這廝真是夠絕的，這下可怎麼進去？」
玄定在旁邊愁眉苦臉，配合他那猙獰真身，看起來就像是只無間惡鬼。
玄宮看了眼顧修涯：「師弟，你還有其他法子嗎？」
顧修涯聞言，稍作思忖，不答反問：「師兄，麻煩你想一下，以往八首每次來銘心閣都是什麼時間？」
玄宮被問得有些摸不著頭腦，他不明白顧修涯為何要關注這種無關緊要的信息。
稍作猶豫，他還是回答道：「有時候是舊曆寅時，有時候.咦？」
玄宮話到一半，似乎想起來什麼，臉上閃過一絲驚訝：「你這麼一說，我才發現，好像八首每次來銘心閣都是舊曆寅時前後，也即是新仙歷申時這是為什麼？」
顧修涯不答，轉而又問道：「師兄，我看這荷花池池水清澈，浮游植物稀少，看起來不像是死水的樣子，地下是不是有水道？」
玄宮愈發驚訝。
他點點頭，道：「歸元教內池如星布，水榭樓台甚多。為防雨災，寅蛇真人在建立駐地時，就命人設計了四通八達的水道。水道間以高低落差帶動水流運動，盈滿而溢，溢而復滿，循環不止小師弟，你是怎麼猜到這一點的？」
「青苔。」
顧修涯指了指廊橋側邊的位置：「青苔的顏色不一致，這說明水位經常在變化。」
玄宮上前看了下，面露恍然：「你要是不說，我還真沒發現.」
「師兄，我大致猜到門后機關的運作原理了。」
顧修涯在這時候開口。
他隨手抓過地上的鎖鏈，選了塊地磚刻畫起來：「你看，這是水平線，水平線之上，是銘心閣，與水平線平行的這條線，代表廊橋。」
「我之前觀察了下門后那塊自來石，那東西太大了，至少有七八千斤重，把這樣一塊石頭用來抵門，安全是安全，可想要進門的時候，麻煩就大了。」
「所以，我就一直在想，八首每次進門的時候，到底是怎麼把這塊石頭弄開的。」
玄宮聞言，道：「這也是我琢磨不明白的地方，我記得八首每次來銘心閣，都是把鑰匙往鎖眼裡一插，把門外的鎖鏈打開后，一推門，門就開了，也沒見他費什麼勁，著實叫人費解。」
「是水力，是水力幫了他。」
顧修涯點了點代表廊橋的那條線：「師兄，我猜，這廊橋下之所以鋪就了渾天石，多半就是為了構建水道，引水入閣。」
「自來石頂端應該連接有一條鉸鏈，鉸鏈穿過渾天石築造的房梁，與一台類似水車的起重設備相連，這台設備應該是被半沒入安置在了閣底水道中。」
「當水位升高，池水順著水道倒灌入閣底，水車便開始轉動，拉動鐵鏈，通過槓桿原理，帶動自來石立起。」
「這時候，沒有了自來石的阻隔，自然只需要解開外面的鎖鏈，就能輕易將門推開了。」
「而當水位降低，水道中的水開始向外流動后，水車又會隨之倒轉，帶動自來石回到傾斜狀態，將石門抵住。」
顧修涯說到這，在代表水車和鎖鏈的線條上畫了個圈。
「我猜，鎖鏈和水車之間的某個地方，應該有一個活動凹槽。凹槽的插栓同樣受到水位影響，當水位高到某個臨界值時，插栓會被水流推出，穿過鎖鏈的縫隙，將其固定在凹槽中，以此便保證了自來石能夠一直直立。水位低時則正好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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