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再臨順天觀
第58章 再臨順天觀
不知道言先生怎樣了。
顧修涯心裡閃過這個念頭,隨即將之壓下。
他收起列詭異籙,取下背包,將自來水放到了地上:「幫個忙。」
自來水喵嗚一聲,上前用小虎牙刁住了曲頸瓶的瓶口。
源自痴愚地蟒的力量,讓緬因貓幼崽獲得了跨越真實與虛幻界限的資格。
而相較人類極為低下的意識強度,則讓它躲過了高於靈感界限的理智衝擊。
顧修涯看著它輕鬆將曲頸瓶塞進背包,又極為靈活的用小爪子提上拉鏈,臉上有淡淡欣慰笑意。
自來水從不讓他失望。
那些倉皇逃竄的格蘭仕人但凡有自來水一半聽話,他也不至於累到想家。
顧修涯提著背包站起來。
沒有了直接性接觸,曲頸瓶安靜躺在夾層中,不復之前的詭異。
顧修涯沒有感覺到背包變重,這說明意思態的駐念神物並不以物質形式存續。
突然,遠處有火光伴隨腳步聲接近。
安格列深一腳淺一腳跑進了城門,身旁是同樣氣喘吁吁的薩切特等人。
「閣下,您沒事吧?」
薩切特關切道。
「我們聽到了槍聲,所以又回來了。」
安格列垂著頭:「很抱歉辜負了您的囑託。但大雨沖塌了我們的藏身之所,我們只能往外跑。」
顧修涯沒有說什麼,只是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很快,火把的光亮就吸引來越來越多的人。
馬恩被一群格蘭仕人簇擁著,準確來說應該是被當成擋箭牌一樣拉著,從城牆拐角處推了出來。
他的表情悲壯,嘴裡念念有詞。一路行來雙手伸展高舉,作擁抱天空狀,似乎已經放棄了反抗,只為以自身血肉之軀庇護身後的格蘭仕居民。
直到他看見了顧修涯。
馬恩整個人都愣了一下,接著猛地反應過來:「那個聖徒……」
「死了。」
「死了?!!」
馬恩瞪大了眼睛。
他看著面前臉色平靜,彷彿陳述一件微不足道小事的顧修涯,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
這才過了多久?
不到二十分鐘!
一個能控制天氣,召喚大雨的聖徒,就這麼……死了?
馬恩想象不到顧修涯是如何完成此等壯舉的,他看起來甚至毫髮無損!這未免有些太過不可思議。
「閣下。這麼說,我們活下來了是嗎?」
柴爾德試探性問道。
「當然。」
顧修涯微微頷首:「驅使暴雨的惡徒已經伏誅。現在,你們可以回家了。」
人群短暫安靜了片刻,緊接著變得嘩然。
有人為逃得性命喜極而泣,也有人為屍骨無存的遇難者落淚。
不少人向顧修涯表示了感激,繼而說起各種理由,來解釋之前的倉皇而逃。
顧修涯沒有參與到人們紛亂情緒中去。
他只是淡淡道:「你們能活下來,是因為順天聖母的庇護。但你們之前的表現,順天聖母很不滿意。」 「給伱們一天的時間休整。後天一早,我要看到你們的懺悔。」
「否則,我將收回賜予你們的神力。」
……
拒絕了薩切特等人的護送,顧修涯獨自一人來到了城外的順天觀。
這座落滿樹葉和塵土的頹敗道觀並未受到暴雨的侵襲。
顧修涯推開朽舊木門,看到的是熟悉的香爐、雜亂的庭院,以及悔暗無光的順天聖母神像。
一切都和從前一般無二。
他走上前,將手伸入香壇中。
幾乎是同時。
脊背猛地竄出一股熱流,腰椎附近的肌肉扭曲糾葛,這是體內的痴愚地蟒在躁動。
但這一次的動靜明顯沒有之前那樣強烈,也不知道是因為已經有過接觸,還是因為它也在成長。
重啟讓故事中的一切都復原了。
顧修涯心裡閃過這個念頭。
他在香壇里摸索片刻,不出意外的摸到了三枚結塊香灰。
攤開一看,三枚香灰呈現出規則的水滴形狀,俱都只有黃豆大小,摸起來略顯濕潤,彷彿只是下雨是偶然滴入香壇的普通水滴。
顧修涯心念一動。顱中之眼隨意念睜開。
視線短暫靜止了一瞬。光線開始如陷入旋渦般浮動扭曲。
手裡的香灰在扭曲的光線中拉長、糾葛成三條細小蠕蟲。
蠕蟲的體表上布滿無數灰色斑塊。顧修涯仔細看去,發現每一片斑塊上都是微如蜉蝣般的縮小版蠕蟲。它們首尾相接,相互吞噬,不斷壯大,又於極限中爆裂,再度歸於初始。
這對於普通人來說無比怪誕驚悚的一幕,並未對顧修涯造成太大的心理壓力。
他已經習慣了知識的各種詭異外在面貌,對此早有預計,此刻僅僅只是有些輕微不適。
事實上,知識所表現出的詭異外在面貌,一定程度上也是知識所屬層面的體現。
——一切詭異幻象,皆來自於人類貧瘠感官對無法理解的知識、進行的拙劣模仿呈現。
因此,在窺視知識時看到的幻象越是詭異無序,越說明這份知識的價值匪淺。
顧修涯微微垂首,顱中之眼直視掌心。
三條蠕蟲瞬間陷入靜止,緊接著嘭的炸裂,化為一片蟲潮,被無形之力攝入猙獰眼球之中。
脊椎微微攢動,心底有來自痴愚地蟒的雀躍感浮生。
顧修涯閉上眼,感受著腦海中多出來的知識。
雨、信仰、神靈.
香灰中隱藏的知識,遠比上次在灰液中獲得的知識要多得多,也更加細緻、具體。
不知道是因為顱中之眼在成長,還是知識本身的性質區別導致了二者的差異。
一幅幅畫面開始在顧修涯腦海中閃過,浩如煙海的知識紛沓浮現,與他原有的數十年經歷帶來的認知相結合,重演出種種如夢似真的情形。
彷彿做了一個很長的夢。等到他再次睜開眼,天色已然漸明。
顧修涯抬手看了眼表,發現自己居然在香爐旁站了三個多小時。
雙腳因長時間靜立不動而有些發麻,心智上的過度消耗讓他感覺到一陣壓抑不住的疲憊,伴隨眩暈。
顧修涯知道自己亟需睡一覺了。
他踉蹌的走進大殿,穿過側門來到后廳。
推開廂房門的一瞬間,顧修涯連基本的打掃都顧不上,直接就倒在了亂糟糟的床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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