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郎才女貌
第16章 郎才女貌
國營飯店裡人來人往，程七七饒有興緻地看著他們，藏藍色的工服，穿著的確良的年輕男女，歡聲笑語在桌前討論著。
一道菜一道菜的上來，大廚在後台忙的前胸貼後背，前廳的大傢伙都喝著酒聊著人生。
斑駁的牆壁上印著浪費可恥，熟悉的畫面和年代感包圍著兩人，重生回來后這是最有煙火氣的一頓飯。
黃色搪瓷盤裡盛著餃子，一盆的豬肉燉粉條冒著熱氣，看著眼前樸實分量足的飯，程七七覺得很是滿足。
陸野拿起手邊的醋碟子給她，辣椒小料一應俱全，程七七長舒一口氣，拿著筷子就是開動。
餃子皮厚但是味道很是鮮美，粉條子和土豆燉的也是爛爛的，各種食材也是純天然無添加，一口餃子一口粉條，程七七滿足的眼睛都在放光，陸野去後邊倒了兩碗涼茶過來。
程七七接過來咕咚咕咚喝了好幾口，陸野笑著掏出手帕遞給她，滿臉的寵溺，「慢點喝。」
「這是我這段時間吃的最好的一次了。」
程七七捨不得放下手裡的碗筷，一個勁兒地往肚子里塞著飯，這年代吃這麼一頓飯可是不容易，好多人家一年到頭連葷腥都沾不著。
身體這些年極度缺油水，程七七感覺此時她像是一個機器一樣根本沒有飽。
兩人吃的太過於投入壓根沒注意到那邊注視著他們的人，三人悄聲嘀咕著。
「老大，就是那個娘們，拐子哥就是她送進去的。」
賈大庄橫肉對生一樣的臉皺巴起來，「就那個，長得倒是不錯。」
「是啊，確實不錯，細皮嫩肉的城裡姑娘。」
點了一根煙坐直身子看著他們，「她身邊那個是誰？長得還人五人六的。」
瘦猴和身邊的那個地包天長相的男人對視一眼，眼裡還是有些犯怵，上回他倆可沒少挨揍，就是陸野把兩人踩在腳底下。
「那個呀，就是個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書生一個！會點花拳繡腿。」
賈大庄立馬來了精神，「我看著也不是個有本事的，你看看那一副沒點痞氣的做派，還給女的手帕擦嘴，一看就是個花架子沒本事。」
瘦猴笑著給他填上酒，眼裡全是算計，「就是就是，哪能和大哥您比，那一看就是個提鞋的。」
賈大庄一口喝完酒，一雙乾癟眼從上到下掃視著程七七。
瘦猴見人上鉤在一邊偷笑，眉毛快要揚到天上去，這下終於能報仇了，想起上回像個沙包一樣被陸野踩在腳下他就氣的睡不著，后槽牙咬的稀巴碎。
身邊的地包天現在是一臉擔心，伸手扯著他的衣服，「瘦猴，咱這樣不好吧。」
一個眼神堵了回去，地包天閉上嘴不說話。
程七七坐在桌子上吃著剩下的一點飯湯，陸野起身去結賬，幾人目光更是狂熱，程七七一心吃飯也沒注意到。
「七七，走吧。」
程七七戀戀不捨地看了一眼桌上的飯菜，舔了舔嘴角跟著陸野出去。
前腳一走身後的三人也是結賬出門。
摸著圓滾滾的肚子。程七七感覺現在像是做夢一樣，滿足地打了一個飽嗝，有些不好意思地捂著嘴。
陸野笑著看著身邊的她，「下次再帶你過來吃。」
程七七點頭，一雙眼睛笑的很是可愛，捏著手裡的手絹跟他並排走在街上。
周圍的攤販還在熱火朝天地叫賣，一個推著板車的老奶奶很是艱難地上坡，陸野伸手過去幫忙，程七七緊隨其後也過去。
「謝謝小夥子了。」
「不客氣。」
老奶奶佝僂著後背還要出來謀生，程七七也是心疼，這個年代的人生活很是不容易，看著車上滿滿當當的柴火也是感同身受到老奶奶的艱辛。
陸野和程七七一直把老人送到家裡，路上穿過好幾個小巷子。
這時候還保留著原始的街道風格，巷子衚衕遍地都是。
老奶奶臉上全是皺紋，但是笑的很是慈愛，一直搓著手道謝，「謝謝你們了，真是兩個好孩子。」
「沒事的，奶奶，我們也是舉手之勞。」
老奶奶和程七七並排走在後面，陸野在前面推著板車。
看著老奶奶程七七就想起自己的奶奶，現在也不知道她過的怎麼樣，現在她還不能回去，她要先處理好這裡的事情。
上一世奶奶臨終前交代給她的那個東西好像已經來找她了，她要去河邊好好找一找，有了那個東西她就能提前阻止那場悲劇發生，也能完成奶奶的囑託。
老奶奶家裡很是簡陋，一進門就看見空蕩蕩的院子。
「奶奶，板車給您推進來了，我幫您卸下來吧。」
「謝謝小夥子了。」
「沒事。」
程七七扶著老奶奶坐在院子的石凳子上，看著程七七老奶奶忍不住多看兩眼，圓圓的小臉和自己的孫女一模一樣，笑著去屋子裡掏出攢了多年的紅糖給她泡上。
「奶奶，不用，你留著自己喝。」
「沒事，你們喝點這個，謝謝你們幫我了，別讓奶奶心裡過意不去。」
程七七有些為難地看了一眼陸野，「沒事的奶奶，我們舉手之勞，不用過意不去。」
老奶奶高興地手都在顫抖，臉上的皮都要笑的展開了。
「我啊，今天就是高興，好久沒這麼高興了，跟你們年輕人說話就是好。」
程七七笑著把手裡的搪瓷缸子遞給陸野，老奶奶笑著看著兩人，「真是郎才女貌，以後肯定有福報。」
兩人相視一笑，程七七把剩下的紅糖包好放回去，陸野坐在對面和老奶奶聊天。
「奶奶，您一個人住嗎？」
「是啊，老伴兒去年剛走，我那不爭氣的兒子還不回家，一天天不知道幹什麼，我一個老婆子每天就靠撿柴火過日子。」
老奶奶辛酸地看著手裡的搪瓷缸子，程七七伸手附上她的手，滿是雙繭，整個人也是憔悴不堪。
「沒事，我啊，命硬，就這麼活著，現在生活越來越好，我還要多活幾天呢。」
程七七笑著看著眼前這個老人，明明被生活壓得走不起來但還是一副積極樂觀。程七七蹲下身掏出一個手帕，拿出幾張毛邊小票給她，「奶奶，拿著。」
老奶奶伸手拒絕，「閨女，這個可不行，奶奶不能要。」
「拿著吧，奶奶，這是我的一點心意，咱們也是有緣。」
「是啊，奶奶，您拿著吧，咱們今天遇到也是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