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混入
戚子合按照自己的習慣，借來厚皮甲，軟皮靴，短弓，鉤繩，盡數準備妥當后，隨即趕往約定的山腳處。等他到了入山的位置時，岳小樹已經早早的等在那裡了。
岳小樹也脫掉了沉重的精良甲胄，取而代之的是一身乾淨利落的黑色輕甲。他手持短工，斜跨短刀，腰間纏著幾圈繩索，竟然和戚子合的裝扮相差無幾。
二人聚在一起后，相互打量對方，皆是讚許的點了點頭。此時，二人都有些相惺相惜的感覺，但又暗藏爭鋒之意。
略作商議后，二人一前一後進入幽暗的山林中。
腳下無路，枯枝絆腳，一不注意便會滑到。但二人皆有不錯的山林夜行的經驗，受到的影響極小。僅僅一盞茶的時間，二人就已經深入里許，也並沒有遇到什麼過於危險的陷阱。
忽的，二人同時停了下來，戚子合來到岳小樹的身邊，低聲建議道：「山勢漸陡，可能會有陷阱了。我們分為左右兩側，也不要相聚太遠，儘可能的搜查仔細一些，以便尋出一條安然通道，供大軍同行。」
岳小樹連連點頭，立即選定一側，率先往前搜索。戚子合到了另一側后，也緊隨其後。
約有大半個時辰后，二人到了一處險要的曲折的小道前，並看到前方隱約傳來飄忽不定的光亮。
二人再次湊在一起，岳小樹道：「真是高估了他們，除了一些捕獸的小玩意外，並無危險的大陷阱，我們一路行來，倒顯得謹慎過頭了。」
戚子合淡笑回答：「小心一些，總沒有大錯。現在，前往已有光亮傳出，似乎就是山匪提到的頭寨了。看這險要地勢，兩邊不易攀岩，或許只有通過這條小道，才能接近頭寨！」
「大概就是這樣！真是可恨，那些山匪言語不詳，或者有意隱瞞了，竟然沒有提及這處險要的小道，否則只需帶來一面小盾，無疑會更安全一些。」岳小樹言語間，大為不滿。
就在這時，從二人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對方也沒有刻意掩飾，一路踢落的山石，不斷發出極為明顯的聲響，在靜謐的黑夜裡，顯得格外響亮。
「哈，正巧來了幾個帶路的！」岳小樹不由得大喜。
戚子合想了想后，立即湊上前，低聲建議道：「這些人或許就是那些逃走的山匪，他們現在如同驚弓之鳥，必然會忽略很多細節。我們只需藏在小道入口，待他們經過此地時，我們悄然跟在他們身後，讓他們走在前面帶路。當然了，如果情況允許，我們也可以直接混入他們之中，這樣說不定能夠直接混入頭寨了。」
「此計甚好！」岳小樹精亮的雙眸里，顯露出一抹興奮之色。
時間不大，九名氣喘吁吁的山匪已經到了小道前。
他們驟然停下，為首的那人還特別提醒幾句：「兄弟們，都小心一些，前方的一線天，可藏著很多厲害的機關埋伏，我們好不容易逃了出來，可不能死在自家人的手裡。」
「放心，我們都不是新手，絕不會亂碰，亂走！」其餘山匪紛紛附和。
這群山匪踏進小道前，為首的那名山匪特意取出火摺子，使勁的吹了幾下后，立即亮起橘黃色的小火苗。他高高舉起后，很快便有了一絲光亮，照出了腳下的道路。
他走在最前，再次提醒：「再說一遍，都小心一些，咱們可不是給山下的那群官兵趟道的倒霉蛋，誰要是不老實，萬一觸到了機關，他即便不死，我也會給他補上一刀，讓他再也沒有大意的機會。」
眾山匪再次應下后，為首的山匪這才緩步進入小道。
藏在附近的戚子合使勁的拍了拍岳小樹的手臂，突然站起，一聲不響的跟了過去。等距離足夠近后，他又緊走幾步，便無聲無息的混在了山匪的後面。
岳小樹反應過來后，再想依法照做，已經有些遲了。他只能遠遠的跟著，等山匪走遠后，他才悄然尾隨。
他進入小道后，正在思索那些山匪剛剛走過的位置時，不經意間踏道一些不同尋常的異物，急忙低頭查看，發現竟是一截斷繩。
他旋即會意，立即踏著遺留斷繩的位置，小心翼翼的往前走著.……
戚子合混入山匪一行后，一直不緊不慢的跟著，而那些山匪急於回去，倒也沒有留意多了一人。
等到了燈火通明，木石構建的頭寨前，眾山匪才又一次停了下來。
「等等.……」為首的山匪示意後面的眾人停下，立即嚴肅的叮囑道：「等會，咱們見到三頭領后，盡量不要多話，只說山下的官兵委實厲害，我們下山的隊伍被強行衝散了，又暫時無法歸隊，就只能暫時回寨待命，切不可提及潰敗之勢，否則我等必然會被問責。」
其餘山匪也怕受責，自然紛紛答應。
為首的山匪緩步走出，靠近頭寨的大門，先主動表明身份后，才緩慢的繼續靠近大門。等到了大門前，大門立即敞開一條縫，剛巧能讓眾山匪通過。
等山匪進入大門后，正在值守的山匪立即圍上，再次一一仔細查驗他們的身份。
等輪到戚子合時，眾山匪的臉色頓時一變，所有武器一起對向他：「你……你是什麼人？怎麼從未見過面？」
戚子合毫無懼色，臉色一沉，冷聲道：「你們這是什麼意思？我是大寨的客人，受到大頭領的邀請，才剛從藏龍山轉過來。先前，奉大頭領的命令，率領部分箭手協助二頭領下山討伐想要攻山的官兵。然而，那些官兵似乎早有準備，我們剛走出山林，就中了埋伏，隊伍便被衝散了，我一人難當萬千官兵，就跟在前面幾位兄弟的身後，暫且返回了。」
詢問他的山匪有些狐疑，但又無法確定，吶吶的問了句：「兄弟，你面生的緊，別怪兄弟們多心！你先委屈一下，說出自己的名號后，我找個人前來確認一下，若是無誤，兄弟自會當面道歉。」
「無妨！」戚子合一挑眉，頗顯傲然的道：「我叫袁鳴，有些朋友也會叫我長臂猿。」
這位名叫袁鳴的山匪，現在已經成了飛翼軍的俘虜。先前審問袁鳴時，戚子合也恰巧聽到了一些，記得還算清楚——他是主寨大頭領新請來的傳授箭法的先生，地位不低，但由於剛來，認識他的不算多。
於是，戚子合靈機一動，就打算假借袁鳴的身份。
「你……你就是長臂猿袁鳴？」詢問他的山匪似乎大吃一驚，更客氣了一些：「聽聞袁先生箭法通神，可否讓我等開開眼界啊.……」
戚子合笑了笑，立即取出短弓，彎弓搭箭，瞄向幾十步外的火盆旁邊的歪斜旗杆，一連三箭，箭無虛發。
詢問他的山匪從愕然中恢復過來后，急忙賠笑道歉：「先生果真名不虛傳！方才是我失禮了！」
「無妨！」戚子合不以為意的罷了罷手：「此戰不順，我也顏面無光，但有些事情，我需要儘快向大頭領稟報一下。如果你們沒有其他的事情，我就直接返回大寨了！」
「這.……這.……」詢問他的山匪臉色陰晴不定，猶豫道：「先生有所不知，三頭領已經下令，凡是來到頭寨的兄弟，皆不能輕易離去，以免被姦細所趁。先生若是想要前往大寨，還是當面向三頭領邀請吧」
戚子合不太清楚山匪的三頭領是否認識袁鳴，不想冒險去見三頭領，於是改口道：「我與三頭領不熟，也就不去自討沒趣了，待二頭領返回后，我再跟隨二頭領離開頭寨吧！」
詢問他的山匪如釋重負，急忙連連點頭，並派人給他找了一個歇腳的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