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第153章 說還是不說，這是一個問題

  「什，什麼……？」


  終於注意到邊邊滾下東西的魔族愣住了，目光瞪大的盯著那顆小巧的夜明珠，然後，下意識反手摸了摸自己的腦袋。


  還好，還沒被砸出一個洞來。


  他默默的從地上爬起來，看向眼前兩人的目光已經滿是躲閃，「其實……出大事了……」


  顧梵音挑眉反問：「天上塌了一塊掉下來了？」


  魔族不明所以，看著隱隱露出壓迫姿態的，誠實的搖了搖頭。


  顧梵音目光不變，又繼續問道：「那麼，是你們魔族被上古魔氣侵入，又要開展新的自相殘殺篇章了？」


  聽到某幾個關鍵詞的魔族臉色一滯，用力搖頭，驀然急促的呼吸泄露出了幾分真實情緒，「並非如此！」


  魔族反駁時下意識提高了音量，結果，還沒繼續接下去，就一不小心對上了寧執看死人一樣的目光。


  魔族：「……」


  垂在身側的手用力的掐了掐手心，目光像是被發現了的鬼魂一樣僵硬的飄過，強裝鎮定：「其實不是什麼大事……」


  「呵，那你就可以滾了。」一點都不接茬的顧梵音即答。


  魔族：「……」


  他張了張嘴，在始終拋不出話題的崩潰之下，連寧執眼裡的壓迫感都顧不上了。


  「不是這樣啊！是白竹，白竹從煉虛跳下去了啊！」


  一口氣喊出話的魔族神清氣爽。


  繞了半天就聽到這麼一句話的顧梵音：「……」


  慢悠悠轉過頭，原本還算得上冷靜的目光逐漸升上了另一個檔次。


  顧梵音看著他，和看路上自己跳出來想要絆倒她的石頭沒差別。


  「就這？」顧梵音輕笑，毫不在意的話直接從嗓子里壓了出來，「這種事下次就不用來找我了。」


  下次？哪來的下次——？

  被莫名其妙的發展打得措不及防的魔族，臉上緩緩露出一個巨大的問號：「等等——」


  他眼神下意識的繞過了寧執，試圖再往岸邊撲騰一下，「您難道就不想去看看他？」


  「下次一定。」顧梵音慢騰騰勾起身邊寧執的小手指，一臉敷衍。


  「……」


  「………」


  魔族徹底愣住了，被那四個字敲擊的腦袋成了漿糊，他看看顧梵音，又看看眯著眼睛同樣不接話的寧執，垂下的手緩緩抬了起來。


  「啪——」


  清脆的一聲落在了他自己的腦門上。


  寧執：「……」


  顧梵音：「……」


  「要不你們還是換個人來吧……」顧梵音被他這神來之筆逗樂到，看向他的目光意味深長，「我說出來的話一般不會輕易更改。」


  「您真的不打算去看白竹嗎？他是天界的上神啊……」


  「不要，」顧梵音笑眯眯搖頭，伸縮的手指在寧執手心撓了撓，成功得到了後者全心全意的注意。


  「顧梵音！白竹跑了——今天這一趟，你走也要走，不走——」


  「不走怎麼樣？」


  這一次開口打斷的是寧執，他絲毫不憐惜眼前魔族已經隱隱崩潰的精神，身上那股隱藏的極好的殺氣一下子就掀起了真實的一角。


  僅僅四目相對的一瞬間，那個原本被逼急了的魔族瞬間面露冷汗，能壓住自己顫抖的右手，沒有半分猶豫的把剩下半句咽回了咽喉里。


  他甚至還下意識的露出了討好的笑，在寧執的眼神示意下，語氣和緩的不可思議：「……不走的話，我當然是求您了。」


  聽到答案的寧執輕嗤，反手捏住顧梵音不停作亂的手指，面帶笑意的戳穿：「白竹跑了果然還是有些不妙……」


  「他身上隱藏著的一點魔氣也被偷渡出去了呢——」


  「怎麼可能？！」聽見這話的魔族下意識反駁，直到最後一個音節落下，他才恍然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不該說的東西。


  魔族顫巍巍的縮回手，連嘴唇都在發顫。


  徹底搞砸了——


  這個念頭硬是在魔族的腦袋裡停留了三四秒，才被另一個想法取代。


  「到底是誰出的主意啊……」


  可憐兮兮的魔族站在樹榦下，再一次沒意識到自己又把話說出來了。


  寧執：「……」


  寧執：「………」


  他動作幅度略大的往後仰了仰，深邃的瞳孔里第一次露出極為淺顯的質疑情緒。


  不是吧——


  他上輩子的魔族屬下也不這樣啊……


  「咳，」看夠了熱鬧的顧梵音終於選擇出面阻止，對著眼前這個瘋狂抓自己頭髮的魔族，臉上不免露出了類似憐憫的表情，頓了頓，她勉為其難的鬆了口：「看在你給我添了這麼多樂子的情況下……」


  「帶路吧。」


  魔族，魔族差點連垂下的頭髮絲都豎起來了，聽到這幾個字，眼裡一瞬間蹦出了格外刺眼的光。


  至於被發現什麼的，管他的呢。


  魔族細心給兩人指路，在心裡默默接下了后一句。


  ……把人帶到就算完成任務了，對於其他的，反正他也打不過。


  想必同伴也能夠理解。


  還在駐地焦急等待的魔族們：「……」


  ……不，他們不能。


  「真的讓他帶著魔氣跑了？」顧梵音側過頭詢問身邊的寧執，露出的神色有些一言難盡。


  寧執搖頭，垂下的手在她手心輕輕的撓了一下。


  這就是並沒有的意思了。


  顧梵音理直氣壯的摸回去，然後，重新露出了看好戲的目光。


  兩人對視一眼，皆看出對方眼底的嘲弄，最後一路上什麼也沒說，跟著魔族直接往駐地走了。


  沿途還不忘感嘆兩句。


  顧梵音：「這次居然沒有弄那些蹩腳的陷阱——」


  寧執：「應該是放棄了陷阱吧。」


  「能隱藏的這麼好的話，他們還做不到。」


  顧梵音點頭應和，消停了兩秒鐘就再次提出問題：「所以會用毒嗎？」


  寧執頓了頓，懇切的回答道：「如果他們夠聰明的話，就不會。」


  「說不定是一些意料之外的小手段呢？」


  意料之外的小手段……？

  聽到這裡，顧梵音表現的有些興趣缺缺，顯然，對這些魔族能夠做出來的事不抱希望。


  「……」


  走在前方，恨不得直接封閉無感的魔族沉默了。


  魔族：……說還是不說，這真的是一個值得思考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