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第126章 所謂第一步
第126章 所謂第一步
雖然想著把人暫且壓制,但是非常遺憾,居於仙山上的長明宮並沒有暗牢這種東西。
顧梵音掃了眼周圍長相茂盛的樹木,手裡還拎著捆人的金絲,和寧執面對面托腮坐在玉桌邊上,看上去若有所思。
沉默片刻,顧梵音臉上再次露出笑容來,撐在桌上的手一抬,那金絲便像是金蛇一般捆著白竹朝粗壯的樹榦上去了。
「砰——」
極其沉悶的一聲,愣是把還在昏迷的人撞的往前一顫,最後硬生生醒了過來。
顧梵音起身,面上非常無辜,只道:「這只是個意外……」
「還好樹沒事。」寧執跟著她,垂下的目光觸及到白竹陰鶩的眼神,輕嗤:「不過看來你砸的還是不夠重,沒有把這人腦子裡的水全晃出來。」
寧執笑,手下卻毫不留情,直接掐住了下顎逼迫人抬起頭,白竹臉色慘白,連眼神都帶著灰敗。
寧執盯著那雙深藏憤恨的眼睛看了一會,突然用空置的手拍了拍他的臉,力道不重,羞辱意味卻極強。
白竹的眼神差點要掩飾不住,他抬起頭,還沒說話,血就從嘴角緩緩的流了下來。
大概是被顧梵音那一刀捅怕了,寄宿在身體里的另一個意識硬是強壓著沒吭聲。
「哦呀,還挺能忍。」
不知到底是在說誰,顧梵音走近,動作自然的從寧執身上摸出那把匕首。
寧執皺眉,直接把匕首奪了回來,「這可不是什麼時候都能用的。」
「別弄髒了它。」
說完就把匕首重新掛在了腰間,那顆紅色的寶石在光下閃著幽光,一如顧梵音愉悅的眼瞳。
「這東西是我送給你的吧?」顧梵音笑,把腦海里缺失的拼圖再次被補全了一塊。
被提問的當事人不言不語,只是垂下手摩挲著匕首,修長的手指與黑色的柄相觸,竟也平白多了幾分溫和來。
顧梵音得到結論,並不在這個話題上追根問底,反倒是重新把目光落在白竹身上,對著那張楚楚可憐的臉,故意拖長了語調:「找你過來,是有些問題希望你能配合……」
「你根本就是把我綁來的,」白竹打斷,看向她的目光還帶著一絲不明不白的幽怨,「你貴為天道,有什麼問題是需要問我的?」
「不過……」
「很好,他不配合,」顧梵音壓根沒有聽他繼續說下去的打算,草草把流程走完之後,直接朝寧執伸了手。
「……給你。」寧執無奈,從另一個袖口摸出了一把平平無奇的小刀。
小刀鋒利,隨意滑動的時候還帶著幾分刺骨的寒光。
白竹與之相對,臉上原本還算倔強的表情直接散了,「你想問什麼?」
說完大概覺得自己太過殷勤,白竹還偏移目光為自己找補:「不過是看在我們這麼些年的交情上……」
「我來。」
寧執再次一把躲過了顧梵音拿在指尖把玩的小刀,後者怕傷到他,一注意到他動作就主動遞上了刀柄。
顧梵音給完才有些遲疑道:「要不要站遠點?萬一血濺了你一臉……」
寧執:「……」
他拿著刀柄的手頓了頓,沉默了一會,最後點了點頭,「你說的對。」
「不過一刀斃命的話,是不是有點太直接了?」
「那……」
寧執以寒刀擦過白竹冒著冷汗的臉,眯著眼睛謙虛到:「其實我刀工還不錯。」
「說不準,人到了最後也不會死呢?」
「這樣啊……」顧梵音點頭,上下打量了一眼白竹,思索片刻,提出了建議:「這樣看上去有點累。」
「要不要去借個煉丹爐來直接試著燒一燒呢?或者是煮一鍋沸騰的熱水……」
一個敢說,一個敢聽,兩人甚至還窩在一起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宮殿里的風聲逐漸喧囂,那把始終被人拿在手裡把玩的匕首一上一下的翻動著,十分利索的直接切斷了吹來的樹葉。
從中切成了兩段。
「不,不要!」沒見過這種世面的白竹直接開口拒絕,下意識想往後退,想著最好能直接撞斷樹榦……可剛動了一小步,身上的金絲卻像是察覺到了他的想法,直接把人捆得動彈不得。
「我到底做錯了什麼?」白竹崩潰了,看著眼前狼狽為奸的兩人,瞳孔震動著開始口不擇言:「我不過就是搶了祈玉的一些靈草,那個仙娥的死,我也根本不是故意的……」
「……」顧梵音看著他,表情一言難盡。
「天道的化身可以直接剝離嗎?」顧梵音認真的看向寧執,沒去管已經碎碎念到自爆罪行的某人,心裡的厭惡達到了最頂峰,曼滿臉匪夷所思,「……我的眼光怎麼可能差成這樣?」
上輩子直接毀了修仙界的寧執:「……」
他輕咳一聲,直接提起刀背砍暈喋喋不休的某人,面上極其贊同:「你的眼光自然不可能差成這樣。」
「雖然不知道你忘記了多少,但是據我所知——你身上原本殘留的天道是被主動煉化的。」
寧執一字一頓,說起天道時,眼裡不經意的劃過幾分厭惡。
「主動煉化?」顧梵音眼瞳一下子亮了起來,她半點沒懷疑過寧執,至少這樣子的話,一切都變得合理起來了。
總覺得違和的記憶,所有人對她偏愛白竹的篤定,還有……下意識要弄死那狗玩意的習慣。
顧梵音眨了眨眼,迅速找清楚了事情的關竅:「那現在寄宿在我身體里的天道其實根本代表不了我的意識?」
寧執點頭,眼裡的情緒極度柔和。
「啊,果然還是隨便挑個日子,把這隱患解決了好。」
顧梵音笑了,還沾著血的衣擺被風輕輕吹起,落在寧執眼中,取代了所有鮮亮的色彩。
「既然這樣……第一步,先讓它自己出來好了。」
寧執指了指顧梵音的心口,話音還沒落下,抬起的手就被人輕輕捏住了。
兩人之間的距離再次被拉的極近,顧梵音摩挲著寧執的指節,搖了搖頭,語氣帶著幾分沙啞的蠱惑:「不是哦。」
「那都是小事……第一步,當然是要為我的審美證明啊。」
顧梵音盯著寧執,半哄半強制的語調里透著幾分怨氣:「你知道該怎麼做么?」
被捏著不放的寧執:「……」
他有些倉促垂下目光,被長發蓋住的耳垂有些發燙,壓了壓嗓子,只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