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2.第252章 再次見到邵先生
沈恩雅和喬興海的葬禮辦得很簡單,沒有聲張,甚至外界人都不知道他們已經去世了。
按照喬二小姐的意思,將她父母葬在了京市,那個有著他們此生最美好回憶的地方。
沈老爺子沒有跟過來,沈晏禮則還在昏迷,跟過來幫著喬二小姐處理後事的,就只有孟興存。
護送遺體的航班剛剛落地,喬二小姐才走出艙門,便看到一身黑色西裝的熟悉男人,正站在距離玄梯不遠處,雙手交握在小腹,正目不轉睛的望著她。
只短短的幾天沒有見邵先生,卻遙遠的彷彿隔了一個世紀一般,他就站在那裡,還是她印象中的模樣,只是,腳下的步子邁不開,不敢去靠近。
她好想他,想立刻跑過去緊緊地抱住他。
她好害怕,怕她會像小雅殺死老喬那樣傷害邵嶸謙。
只是,喬二小姐不知道,老喬是心甘情願去死的,他陪了女兒許多年了,現在只想陪著妻子。
「走吧。」孟興存低嘆了一聲,提醒喬二小姐。
喬二小姐這才收回視線,一手扶著玄梯的扶手,慢慢地走下來,她頭暈的厲害,怕是一個不小心就會摔下去。
邵先生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幾個箭步邁上玄梯,眨眼的功夫人就到了她身邊。
邵先生什麼都沒說,只將小小的人兒拉過,緊緊地擁在懷裡,像是要把所有的力量都給她一樣。
喬二小姐推了推他,嗓音啞的已經聽不出原聲:「你怎麼知道我回來?」
「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怎麼不知道聯繫我。」邵先生不答反問。
這次見面,他總覺得小朋友哪裡變了,想來,可能是因為喬興海和沈恩雅的事情。
邵先生沒有多想,只再次將人擁入懷中,輕輕地拍著她的背安慰。
喬二小姐卻再次將他推開,神情沒有他想象中的悲痛,只是淡漠著,像是不近人情的陌生人。
「怎麼了?」邵先生這才意識到,喬二小姐似乎有心事,連他都要拒之門外。
這不簡單的是因為小雅和老喬去世,對她造成的打擊,忽然的,邵先生心裡多了一抹不確定的悵然若失,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已經變了。
「我還要扶靈,等事情都結束了,再聯繫你。」喬二小姐態度有些冷漠。
邵先生蹙眉,心中的不安逐漸放大,可這個時候,明顯不適合『刨根問底』。
「好,我等你。」邵先生沒再『糾纏』,徹底放開了喬二小姐,先一步轉身朝著玄梯下面走。
一剎那,那個黑色的身影轉身,這一刻徹底定格在了喬二小姐的心裡,她知道,這一刻,已經是結束的開始了。
這兩天處理老喬跟小雅的後事,她想了許多,也明白了沈老爺子的用意,只有經歷過那種痛苦的人,才會深刻的明白,那是怎麼樣的一種絕望。
邵先生的身影越走越遠,視線像是模糊了一樣,怎麼都看不清他的背影,只是黑乎乎的一團,像是某個角落的記憶,已經不再清晰。
喬家世代生活在京市,有自己的墓地,小雅和老喬就安葬在喬家的墓地。
雖然沒有大張旗鼓的辦歡送會,可過來送老喬的人卻不少,尤其是傅家的老太太,淚眼婆娑的喊著喬興海的名字。 這一刻,喬二小姐才知道,一向不喜交際的老喬,原來是有這麼多真心相交的朋友的。
人群漸漸散去,喬二小姐身邊就只剩下了孟興存,不知道什麼時候,天空陰雲密布,竟然開始飄起了雪花。
最近總是下雪,不管是歐洲還是京市,彷彿全世界都在為著她悲傷。
「回去吧。」孟興存低嘆了一聲,可視線卻一直黏在照片上。
人確實是有靈魂的,可這一世與下一世就像是兩個獨立的故事一般,誰也不與誰牽連,緣分盡了,就真的是盡了,下一世的沈恩雅也不是他愛得那個人。
唯一的,她只能活在他的心裡,這一世的心裡。
「孟大夫,你說,我會和我媽媽一樣嗎?」喬二小姐似乎一夜之間長大了一樣,語氣都帶著沉重。
孟興存也不確定:「說不好,可能有,也可能沒有,就算有,也不一定會發出來。」
喬二小姐懂了,她可能明天就發病,可也能一輩子都健康,她可以賭一把的。
她不怕賭,可邵嶸謙呢?
雪越下越大,白了她的頭髮,直到一把黑色的長柄傘舉過她的頭頂,喬二小姐才後知後覺的轉身,看到邵先生穿著黑色的毛呢風衣,長身玉立的站在她身後。
「回去吧。」邵先生已經在不遠處站了很久了,實在擔心她,才忍不住過來。
喬二小姐沒有拒絕,轉身跟著邵先生離開墓地。
已經是楊春二月的天氣,雪景算是很難得了,爐子上煮著鑄鐵的茶壺,裡面有茶湯咕嘟咕嘟的翻騰。
邵先生坐在喬二小姐對面,提起滾開的茶壺,將昏黃色的茶湯倒進白瓷的茶杯中,動作依舊不急不躁,更沒有多餘的情緒。
「我可能要回歐洲了。」喬二小姐首先開口。
邵先生的動作頓了一下,只幾秒鐘,便又神情自若的將鑄鐵的茶壺放回了炭火爐上,對於喬二小姐的決定,他似乎在意料之中。
「什麼時候回來?」邵先生問,嗓音磁啞。
喬二小姐垂著眸子,盯著邵先生遞過來的茶杯,她沉默著不說話,因為還沒想好,捨不得做決定。
「說吧,出什麼事情了。」邵先生語氣輕飄,像是看穿了一切。
爐子里又添了新的茶湯,顏色淡了一些,也不再翻騰了,邵先生手裡的香煙已經被捏的有些發軟了,卻只是把玩著沒有點燃。
邵先生煩躁的時候,喜歡用尼古丁緩解,可在喬二小姐面前,卻很少吸煙,迫不得已的時候,便拿捏著在手裡把玩。
「沒事。」喬二小姐嘴硬,可聲音明顯不正常了,帶著軟糯的哭腔。
喬二小姐看上去厲害的很,一副誰都不放在眼裡的樣子,可實際上軟弱的不像樣子,動不動就要掉眼淚哭上一鼻子。
她什麼德行邵先生再清楚不過了,只微抿了下唇角:「不能跟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