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第101章 邵先生讓步了
話一出口邵嶸謙就後悔了,他實在不應該說這麼沒風度且有失水準的話,尤其還是跟一個小朋友。
他驚訝於自己的粗鄙,也意外自己的情緒失控,說不清道不明的煩亂縈繞著心頭,逼得他想轉身就走。
只是不等他走,床上灰色的細絨棉被子已經被掀翻,虛弱蒼白的小狐狸崽子硬氣的撐著床面起身,側著身下床,沒有拖鞋便赤著腳,大步流星的朝著門口走。
她動作一氣呵成,明顯是在賭氣,經過他跟前的時候,高傲的像是只公雞,挺著胸脯昂首闊步。
只是她高燒厲害,即便頂著一口氣,也掩飾不住虛浮的腳步。
依著邵嶸謙的氣性,這麼戲耍他,早就應該被丟出他的領地了,可明顯,他捨不得,又氣又心疼,讓他綳不住說了那句有失風度的渾話。
小狐狸崽子是鐵了心跟他鬧,他不攔她,她便真的朝著卧室門口沖,實在無奈,只能三兩步過去,將人攔腰撈起。
小狐狸崽子好像又瘦了,這樣攬著她的腰腹在懷裡,似乎都沒什麼重量,輕的就像是託了一隻貓。
「你放開我!」小狐狸崽子啞著嗓子叫囂。
邵嶸謙終是軟了聲音:「別鬧了。」
人再次被放回大床上,邵嶸謙傾身,扯了細絨棉的被子,可他鬆手的空檔,小狐狸崽子又跑了,光著小腳丫,頭也不回的朝著門口跑。
「喬夢魚!」邵嶸謙直起腰轉身,連名帶姓的喊她,語氣明顯帶了怒氣。
不知道是氣她的不知好歹,還是氣自己心疼她心疼的緊,總之剛壓下去的火氣,又『呼』的一下燒了上來。
他的聲音消散在空氣中,被小狐狸崽子完全屏蔽,她就那麼光著兩隻小腳丫,頭也不回的跑了。
不等他反應,門口處傳來『砰』的關門聲,帶了情緒和怒意的聲音,小狐狸崽子比他火氣還大。
他從來不知道,小朋友的脾氣會這麼硬,像是茅坑裡的石頭,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哪裡得罪了她,又為什麼跟他鬧起來。
「喬小姐!」
席遇驚呼聲從門口傳來,容不得邵嶸謙多想,大長腿已經邁出了步子,跑出去的時候,就看到小狐狸崽子正躺在地上,像是秋天飄零的落葉,好像風一吹就散了。
怒意在一瞬間被打敗,滿心滿眼都是心疼,他俯身將人抱起來,滾燙的溫度燙的他心尖都跟著顫抖。
她是病的很重的,大夫都這麼說了,自然是很重的。
小心翼翼的將人放回床上,又拉了被子蓋好,她的溫度似乎比剛剛還要燙了,臉頰紅的像是煮熟的蝦子。
即便是蓋著被子,小小的身體還在不停地發抖,因為難受,秀氣的眉頭緊蹙著,可小臉兒上還是硬氣倔強的表情,看的讓人無奈。
氣性實在是大。
席遇這次沒再避諱,而是端著葯碗跟著一起進來,等邵嶸謙將人放好,才把大半碗黑色的湯藥遞上。
「邵先生,需不需要請趙小姐再過來一趟?」席遇詢問。
畢竟,趙知溪是只用了一副葯就讓喬小姐退燒的人,醫術自然了得,還有一個更深層次的原因,趙知溪是女孩子,看查起來更方便。
邵嶸謙接過葯碗,眸色沉沉,思忖片刻才開口:「你親自跑一趟。」
畢竟,勞動趙知溪必須要經過傅硯辭的同意,雖然兩人相交多年,可他從未麻煩過他。
而且,如果驚動了傅硯辭,他勢必要親自跑上一趟,湖州距離京市不近,開車不現實,而傅硯辭是出了名的不喜歡坐飛機。
瞻前顧後的考慮了許多,可還是都被床上的小朋友打敗了,讓席遇親自跑上一趟,他事事周全,知道該怎麼處理。
席遇應了聲立刻出發了,臨走前十分善解人意的給唐景湛發了消息。
邵嶸謙站在床邊,修長的手指托著白瓷碗,微微低頭喝了一大口,又俯身吻上小朋友的唇,將苦澀的葯湯一點一點渡進她的嘴裡。
連續渡了三次,才勉強將葯湯全都喂完。
讓邵嶸謙想到了她『京圈小霸王』的稱號,現在這麼看來,她確實值得。
跟他尚且如此,更何況是跟旁人。
邵嶸謙雖然這麼想,可還是又喝了一大口清水,吻住了小朋友的唇,一點點喂到她的嘴裡,來稀釋苦澀的藥味兒。
藥效上來的很快,短短一刻鐘,小朋友額頭便開始冒出細密的汗水,溫度也跟著降了一些,呼吸也平穩了,睡得踏實了許多。
又是一夜未睡,每半個小時就要試一次溫度,喂一次水,床單和衣服都潮乎乎的,他從衣櫃找了新的換上。
這裡沒有女孩子的睡衣,凌晨半夜的,他沒再驚動人去購置,索性就只給小朋友蓋了被子,後來換成了薄毯。
不穿衣服,也更方便他擦拭。
天邊泛起魚肚白的時候,小朋友的溫度也退的差不多了,邵嶸謙這才抽身洗了個澡,簡單洗漱,換了一套新的西裝。
這次的甲方身份非同一般,大多數是派了人過來交付,他們再安排技術人員和行政人員一起過去試運行。
可能是國事訪問的緣故,一些小國的首腦人物過來湖州這邊,便親自與他接洽了。
原本說好明天交付的項目,也被提前到了今天,由於對方身份不一般,邵嶸謙必須親自出席。
小朋友睡得熟,他拿了件自己的白襯衣放在床邊,方便她醒來時候穿,又安排了湖州這邊的女高管,上樓過來照看,這才邁著沉穩的步子離開。
才從住處出去,就看到唐景湛正在電梯門口踱步,身上還是昨天那套白T牛仔褲,一臉疲憊的模樣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過來的。
見他出來,唐景湛立刻朝著他這邊走過來:「邵先生。」
唐景湛明顯的緊張,兩隻手無措的握著拳頭,眼神兒也不自在。
邵嶸謙不動聲色,只關好了住處的房門,才眸色沉沉的看著他:「有事?」
「邵先生,我跟小魚從小就認識,十幾年的兄弟,有些話,我不得不問,您對她究竟是不是認真的?」
不長的一段話,已經在唐景湛腦海里演習了上千遍,可見到邵嶸謙的那一刻,他還是緊張到腦海一片空白,完全憑著細胞記憶,才把爛熟於心的話複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