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威顯言退
還是那個天氣問題,既然像藍穆春這種的匯海境修士都會因為這嚴寒而減弱一些實力,那慕容清流這個區區雲溪境修士,又該如何?
不說因為這冰天雪地動彈不得,但行為僵硬、靈氣運轉不便,這一點點削弱現象總要出現吧?
可是此時慕容清流前沖之際,聲勢雖算不上浩大,但也能展現出一個雲溪境修士所能展現出的威勢來。
並且之前慕容清流因為對方目標轉變而轉變想法,朝著對方衝去的過程中,靈氣流轉順暢,並未展現出一絲一毫的阻滯感。
這一樁樁一件件,似乎都在展示一件事情,那就是慕容清流可以無視這周遭的天氣!
所以此時魏歡才會突然減緩速度,並沒有急著去救助慕容清流。
他想要看看,此時對方是不是真的可以做到在這天氣當中發揮出全部的實力,並且他也想要知道,慕容清流能不能擋下對方的一記攻擊。
……
對於魏歡突然地停滯,除了與他交手的白慶龍之外,其他人都沒有任何察覺,畢竟此時他們都全神貫注的與自己的對手打鬥著,除了這個被魏歡放任的白慶龍。
「他為什麼不去救人?」心中微微發楞,隨即白慶龍便是回想起之前魏歡無視他攻擊,直接穿過的情景,「難道他認為那人可以擋下九師弟的攻擊?這怎麼可能?!」
心中雖然覺得不可思議,但此時白慶龍也沒有急著向魏歡發動攻擊。
一來他也沒有把握自己能夠將魏歡攔下,二來他也想要看看,那雲溪境的修士是不是真的能夠擋住自家師弟的攻擊。
若是不能還好,可若是可以的話……
「砰!」
在魏歡和白慶龍兩人的注視中,慕容清流和那陰宗之人狠狠地撞擊在一起,不出意外的,慕容清流應聲倒飛而出,可是與此同時,魏歡卻是神色一振,「好小子!」說完,他便是沒有去理會那陰宗子弟,而是選擇去將倒飛而出的慕容清流接下。
此時動的不止是魏歡,白慶龍也在魏歡動的同時朝著另一個方向趕去。
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去接下自己的師弟,只是當他看到魏歡的舉動之後,下意識的沖了出去。
之所以如此,只因為之前的撞擊。
雖然慕容清流被那九師弟撞飛出去,可是這九師弟自己也沒有表現出攻擊尋常雲溪境修士那般乘勝追擊,反而是在撞擊之後倒退幾步,顯然是攻勢被慕容清流給打斷。
如此景象看起來似乎很正常,但若是結合兩人的修為,這正常的情況頓時變得詭異起來。
匯海境修士攻擊一個小小的雲溪境修士,竟然會止步?甚至倒退?這是何等可笑的事情?!
正因為這一幕,白慶龍一時間有些恍惚,同時在魏歡的「指導」下,去將自家師弟接下。
那九師弟看著突然到來白慶龍先是一愣,隨即看了看自己腳下的幾個清晰可見的腳印,呢喃道,「怎麼可能,他怎麼擋住我的?」
對於這個問題,白慶龍沒有答案,就像他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的攻擊打在魏歡的身上,不僅沒有給對方帶來傷害,甚至與連減緩對方攻勢的作用都沒有。
接連兩幕,便讓這白慶龍精神恍惚,呆立當場。
和木然的白慶龍不一樣,這邊魏歡在將慕容清流借住,避免他因為從高處跌落而再度受創之後,便是沖往藍穆春身旁。
伴隨著一式「踏浪行」將那些陰宗子弟暫時撞開,魏歡大喝一聲,「白慶龍已敗,你們還欲如何?」
聽到魏歡的喊聲,這些陰宗子弟不由得將目光投向不遠處的白慶龍,結果卻發現此時對方正站在那裡,面色木然。
見到這一幕,這些陰宗弟子頓時為之大駭,白慶龍可是他們當中最強的存在,這不僅僅是因為對方的修為境界再匯海境後期。
可是如今一個小小的匯海境初期修士,竟然在這麼快的時間裡將其擊敗,那他想要將自己一行人擊敗,難道有什麼難處嗎?
見這些人因為自己的一番話停下了攻擊的勢頭,魏歡微微鬆了口氣。
雖然對面這些人的實力不算什麼,但畢竟數量不少,若是他們真的想要下死手的話,只需要將己方三人分割,然後再將慕容清流控制在手上,到了那時,他們就真的有點投鼠忌器,動彈不得。
若是能夠就這樣止戈,倒也算是一件好事。
知道對方停手只是暫時的,所以魏歡也是乘熱打鐵,扭頭對著一旁的白慶龍說道,「白慶龍是吧?關於你弟弟的事情,我想要和你說清楚。」
聽到魏歡提到自己的弟弟,失魂落魄的白慶龍頓時找回了一點思緒,他看向魏歡,恨聲說道,「有什麼可說的?難道不是你們在那異獸叢林中將舍弟殺死?」
「當然不是!」
對此,魏歡沒有絲毫停頓,直接反駁。
「先不說其他,你覺得我們有什麼必要殺死你弟弟嗎?要知道他身邊可還有兩個護衛在旁,我們為什麼要吃力不討好的將其殺死?」
聽到魏歡的話,白慶龍不由得一愣。
正如魏歡所說,若是當日他弟弟只是獨自一人,在恰好碰上一群嗜殺的強盜,或許有被殺人越貨的可能。
但是那日在他身旁還有兩個護衛,那兩個護衛實力雖然不是特別高,但因為他們的職責就是守護宗門內的一些弟子,故而掌握了一些大威力的秘術。
在這種情況下,魏歡這一行人想要將之擊殺,必定不是什麼易事,那對方為何還要如此,費力不討好的將之擊殺呢?
不過隨即,白慶龍便是念頭一轉,無論如何,他也不可能因為魏歡的簡短几字改變想法。
對於白慶龍神色的變化,魏歡自然是看得清楚。
他當然沒有想過對方會因為自己的幾句話而改變主意,但見到白慶龍因為自己的話語產生了一絲動搖,魏歡便是立刻接著說道,「所以為了讓你能夠有一個準確的判斷,我希望將那天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與你。」
說著,魏歡便是將那天發生的事情一一道來。
只不過對於其中的一些細節,魏歡做了一些優化。
其中那白慶龍的弟弟並不是因為看到藍穆春手中的令牌才起了搶奪之意,而是因為他們在追捕那擁有令牌之人時被魏歡等人碰見,故而起了殺人滅口之心。
至於為什麼他們會在魏歡一方擁有兩個匯海境巔峰修士的情況下動手,這也和當時所處的位置有關。
異獸叢林,進入其中自然是為了歷練一二,故而當時魏霞和張福兩人的行蹤是隱秘的,對方沒有探查到。
至於交手之後,魏歡直言自己擋下了對方施展的「陰魂不散」,只不過在這之後,他可沒有動手殺人,突如其來的神通境異獸,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
魏歡相信,只要對方真的去那異獸叢林探查過,必然會發現那神通境異獸出山的蹤跡,憑此,自然可以佐證魏歡的話語。
原原本本說完,魏歡看向白慶龍總結道,「所以對於令弟的生死,其實我們並不清楚。
之前與我同行那人所說的你應該還記得,若是我們真的將你弟弟殺死,他又怎麼會說那樣一番話?
我承認,他說的話並沒有帶什麼善意,但這應該也能佐證我們沒有動手殺人,殺人者,是那異獸!」
聽魏歡說完之後,白慶龍臉上的憤怒早已經消失。
對於魏歡口中的那個青年,白慶龍也是一點都不陌生,就魏歡所說的那青年乾的事情,他也不會覺得驚訝,因為那本就是他弟弟一直以來的風格。
並且正如魏歡所說,之前藍穆春話語中的意思,可不像是一個殺人者會說的話,那時藍穆春的表情更多的是戲謔,至於驚駭,半點也無。
白慶龍終歸是和他弟弟不一樣,沉默片刻后,方才低聲說了一句,「兩位師叔,麻煩停手吧。」
隨著白慶龍話音響起,魏歡神色一松,自己果然沒有判斷錯,此人確實是和他那紈絝弟弟有所不同。
與此同時,遠處若隱若現的交手聲也是立即消失,幾個呼吸之後,四道身影便是兩兩出現在兩隊人身後。
此時魏霞和張福的目光皆是看向對方那兩個匯海境巔峰修士,顯然之前的交手,他們還未盡性。
隨著四位匯海境巔峰修士現身,白慶龍方才接著說道,「之前的事情,是我冒昧了。」
說著,白慶龍便是轉過身去,準備離開。
對於之前魏歡的那一番話,以他對自家弟弟的了解,可以確認其中不會有太多虛構。
既然魏歡一行人沒有殺死他弟弟,那他們之間自然是不存在什麼深仇大怨,畢竟白慶龍也不是那種喜歡惡意遷怒他人的人。
更何況魏歡一行人實力不低,與他們交手也是勝負難分,白慶龍就算有意遷怒,也不會在這個時候。
但是雙方畢竟已經交手一番,再加上魏歡等人確實是和他弟弟的死脫不了干係,所以若是讓他在這裡和魏歡握手言和,那也是在為難他,思來想去,不如離開來的乾脆。
看著對方一行人離開的背影,魏歡不由得呢喃道,「兄弟二人,相貌近乎一樣,可是這性子怎麼差距如此之大?」
魏霞等人聞言,皆是點頭不已,之前白慶龍的一言一行他們也是看的清楚,自然是知道對方與他那弟弟存在多大的差距。
當初若是他那弟弟也如這白慶龍一般,又怎麼會殞命在那異獸叢林當中呢?
感慨完白慶龍兄弟二人之後,魏歡便是回過頭來,去到慕容清流身旁,淡然道,「閉目、打坐、修鍊!」
聽到魏歡的話語,半躺在地上的慕容清流立刻坐直身子,然後開始修鍊,畢竟魏歡雖然說起來是他的師兄,可實際上經過這一路的教導,他已經發現,教導他修鍊更多的還是魏歡。
魏霞的存在,不過是和他講一講霞雲宗的事情,又或者是像一個媽媽一樣,管這他的衣食住行。
至於藍穆春,那更多的是一個對頭一般的存在!
在這種情況下,對於魏歡的安排,慕容清流自然是言聽計從,正所謂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隨著慕容清流開始修鍊,魏歡也沒有閑著,一隻手搭上慕容清流肩膀,同時精神力進入到慕容清流體內。
對於之前慕容清流展現出來的無視這寒冷的天氣,魏歡還是有些在意。
當精神力進入到慕容清流體內以後,魏歡並沒有漫無目的的探尋,有了之前的經驗,此次魏歡直接朝著慕容清流體內的心臟而去。
既然之前他那能夠隔絕寒氣的能力實在心臟出現的,那麼想來慕容清流的情況也是相差不多。
在慕容清流心臟內轉悠了幾圈,魏歡的精神力隨後像是觀光一樣,又去到了慕容清流的脾肝處轉悠,大致將慕容清流體內看了個七七八八以後,魏歡的精神力才是從他體內離開。
看著依舊在修鍊的慕容清流,魏歡一時間有些無言,因為對方的際遇,似乎太好了一些!
「免費治病不說,你還從我身上得到了那麼寶貝的東西,憑什麼!」
嘴裡嘀咕兩句,魏歡實在是有些不爽。
歸其緣由,只因剛剛魏歡在慕容清流體內發現了東林之精和焱界之精的蹤跡!
雖然分量極少,只有那麼微弱的一點,但就是這麼一點,還是讓魏歡覺得有些羨慕。
畢竟慕容清流得到這兩股能量的方式和他相比,可是要差別太多!不僅如此,當初魏歡吸收這兩股能量,特別是焱界之精的時候,可是去鬼門關轉了一圈,但是慕容清流呢?治個病的功夫就有了,魏歡能不羨慕嗎?
不過羨慕歸羨慕,魏歡也不會去想著把這兩股能量取回,畢竟是自己找到的發揚霞雲宗的人才,總得培養不是?
想著慕容清流今後能為霞雲宗效力,能夠為魏霞效力,魏歡心中的疙瘩一下子消解了不少,不過就算如此,此時他看向慕容清流的目光中,也帶有一絲複雜。
對於魏歡的舉動,一旁的魏霞等人自然是看的真切,畢竟之前魏歡突然探查起慕容清流的身體來,他們怎麼也要關注一二。
此時見魏歡回過神來,一旁的魏霞最先問道,「歡兒,清流是有什麼問題嗎?」
「問題?」魏歡聞言,苦笑著搖了搖頭,「沒有什麼問題,他好的很。」
見到魏歡如此,魏霞心中疑惑頓生,「沒有問題的話,你為何這般表情?」
「啊?」魏歡苦著臉問道,「我表情有什麼不對嗎?」
「有!」一旁的藍穆春搭話道,「你現在臉像一個苦瓜一樣!」
「苦瓜?差不多吧,」神神叨叨的說了這樣一句話,魏歡看向藍穆春突然臉色一變,微笑著說道,「穆春,我和你打個商量如何?」
見到魏歡的變臉大法,藍穆春一時間有些忐忑不安,「你要商量什麼?」
「之前你不是一直在欺負清流嗎?之後要是有機會的話繼續欺負,幫我把我那份一起欺負了!」
「啊?」藍穆春聞言一愣,「什麼意思?」
對此,不僅藍穆春不解,一旁的魏霞等人也是有些迷惑,幫著一起欺負是什麼意思?
沒有去解釋原因,魏歡看著藍穆春有些不耐煩地說道,「你就別問那麼多了,直接說,能不能幹?不能幹我就自己來!」
「干,為什麼不幹?!」
雖然不知道緣由,但這一路上不斷欺負慕容清流已經讓藍穆春找到了其中的樂趣,此時聽到魏歡讓自己幫著把他那一份一起欺負了,他又怎麼會不樂意呢?這可是雙倍快樂!
藍穆春雖然答應下來,可是一旁的魏霞卻是一幅欲言又止的表情,顯然她不能理解魏歡為何突然如此。
對此,魏歡只是說了一句話,「阿姆,玉不琢不成器,讓穆春『欺負』一番,也能幫助他成長!」
見魏歡如此說,魏霞便沒有再多問。
這倒不是因為她認可魏歡的話語,畢竟若是真的想要歷練慕容清流的話,有著大把的方式,用的著在日常生活方面通過戲弄來歷練嗎?有沒有用且不說,這根本就沒有任何必要。
不過就算魏霞心中是這樣想的,但既然魏歡如此說了,那魏霞也就不會再反駁。
一來,魏歡現在大了,不再是當初那個小毛孩,魏霞自然也不會再像以前一樣,事事要求魏歡按照自己的要求來。
二來,以魏霞對魏歡的了解,她已經從魏歡的表現中看出此時魏歡對慕容清流有點不爽,當然,只是單純的不爽,而不是厭惡。
而這一點,也是她之前疑惑的一點,她不知道為什麼突然之間,魏歡就在慕容清流身上找到了讓他不爽的點,雖然有心詢問,但魏歡一幅不願意說的樣子,她也就沒有多問。
至於最後一點,對於魏霞而言,慕容清流就算再怎麼被欺負,那也是魏歡的意願,兩者相比,她自然是站在魏歡一邊。
無他,魏歡是親兒,慕容清流是弟子。
……
「兩位師叔,之前的事情麻煩了。」
離開魏歡等人一段距離后,白慶龍對著那兩個匯海境巔峰修士彎身行禮。
對此,這兩個修士皆是不解,不知白慶龍為何如此。
「若非弟子不辨是非,將那一行人當做殺害舍弟的兇手,兩位師叔和眾位師弟又何苦與對方交手?
幸而各位沒有出現損傷,否則弟子將是宗門的罪人!」
見白慶龍如此說,其中一位中年人不禁開口道,「慶龍,你也不必如此自責,之前的事情乃是人之常情,我們又怎麼能怪你呢?
若是我們突然知曉對方有可能是殺害自己親人的兇手,可能會比你表現得更加激動。」
白慶龍聞言搖了搖頭,「話雖如此,可這一切終究是因我而起。
並且我們此處離開宗門也是有事要辦,我在這時引起紛亂,亦是因私廢公,無論如何,回宗門以後,我都會向長老尋求責罰。」
見白慶龍都這樣說了,其他人自然也不好再多說什麼,畢竟其他的不論,現在他們確實是在執行宗門任務,在這個時候去做一些與任務無關的事情,確實是在因私廢公。
不過就在這時,另一位中年人卻是突然開口說道,「慶龍,你真的認為那一伙人不是殺害慶虎的兇手嗎?」
「不是,」白慶龍聞言搖了搖頭,沒有任何遲疑地說道,「先不說那人說的非常合情合理,符合慶虎的性子。
單就他們的實力而言,若是他們能夠殺死慶虎,恐怕之前他們也有留下我們所有人的手段。
畢竟陰魂不散,可不是常人能夠抵擋的。」
中年人聞言微微頷首,「有理。」
……
「為什麼啊?!」
從修鍊狀態中清醒過來后不久,慕容清流剛剛因為修為有所精進而激蕩的心情,便是蕩然無存。
他也不知道為何,僅僅是經過了一次修鍊,旁人對他的態度就是發生了極大的改變。
不,也不對,其實就事實而言,此時他的狀況又沒有太大的改變。
首先是藍穆春,他依舊是一如既往的對他進行各種挑撥,得空便是欺負一番,若是要說和之前有什麼不同,不過是更加頻繁了一些。
之前藍穆春在他這裡逗樂一段時間后,就會去找魏歡聊會天,如此也算是「勞逸結合」,可是現在不一樣,藍穆春基本上算是住在了他身旁,從頭懟到尾,依舊是興緻勃勃。
對此,慕容清流因為有著以往被「摧殘」的經驗,故而還能勉強接受。
但是與此同時,魏霞對他的態度也有了轉變。
像之前若是藍穆春撩撥得過分了一些,魏霞便會出言制止,而藍穆春被制止以後,也會消停一段時間。
可是現在藍穆春已經在他旁邊撩撥了不知多久,魏霞都沒有出聲阻止,最多是在慕容清流想要求助的時候,投以一個有心無力的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