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心魔暗生
看著魏歡，海運子淡淡的說道，「不錯，仙上之上，即是緣境，或是緣生，或是緣滅，之後更有聖人境界，那才是我輩修士追求的巔峰。」
對於海運子後面的話，魏歡卻沒有聽進去，在確定對方的修為之後，他便立刻開口說道，「老師您這麼厲害，可以幫我去救我阿姆嗎？」
海運子聞言，臉色又是一滯，「不能。」
「為什麼？」魏歡一聽，心中剛剛升起的喜悅卻是立刻消失不見。
海運子察覺到魏歡的失望，雖然他也想在自己這個弟子面前，展露一下作為觸緣修為的風采，但……
「為師與人打賭，不入緣境不出此島。所以，我幫不了你。」
「師父不能賭輸一次嗎？」
海運子聞言搖了搖頭，「其他的可以輸，這個賭，不能輸！」說著，海運子看向遠方，目光縹緲，「緣這一境，玄之又玄，它不似前面的境界，只要努力修鍊，終有一日可以達成。
在大陸上，哪怕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他們都有可能進入到緣生境界，但卻有數不清的仙人在這裡止步。
為師既然與人打賭，不入緣境不出此島，便不可違背，如若不然，這緣境，為師今生都不再可能進入。」
聽著海運子的解釋，魏歡並不是很明白，此時他只是失望，失望自己找到的這個師傅不能去幫自己救阿姆。
不過很快的，魏歡就釋然了，對方只不過才與自己相識，自己憑什麼讓對方違諾去幫自己救人呢？海運子表示能夠教他修鍊，讓他能夠儘快擁有足夠的實力去救人，已經是難能可貴了，畢竟對方又不像自己一樣，覺得阿姆比那千金更重。
心中雖然明白，但魏歡心中還是因為海運子的行為多了一根刺。
此時的魏歡雖然比之前成熟了許多，但他的性格中也多了一抹偏執，就像他此時知道對方的選擇沒有錯，但他心中還是又會有些怨，這偏執在未來或許會散去，但此時在他這個八歲多的孩子身上，卻是堅不可摧。
對於魏歡心中的埋怨，海運子有所察覺，但他並沒有因此產生不滿，甚至心中還多了一絲愧疚。
雖然之前他收徒就是為了緣，就是為了跨入緣生境，但此時既然已經為人師，弟子有難卻顧慮自身而置之不理，他這個當老師的，心中自然是有些愧疚。
可是這緣生境，他卻是一定要進入的，他也有他必須的理由。
很快，對於此事，師徒二人都選擇將它放在心中，兩人都沒有再去提起這件事。
看著魏歡，海運子開口道，「雖然染霞巔峰已經可以開始修鍊對人對戰時的技法，但我希望你現在還不要想這件事。
雖然我之前提過，但你要知道，霞雲策之所以能夠成為煙霞境界的第一功法，它憑藉的就是修鍊時間！
尋常煙霞境功法，一天只能供人修鍊最多兩個時辰，其他的時間若是修鍊最多只能夠調理一下經脈，對於實力的提升毫無用處！
但霞雲策卻不一樣，憑藉著霞光的奇異力量，再加上霞雲策自身的神奇，使得修鍊者可以藉助霞光，一天十二個時辰全在修鍊中度過，這也是它最為突出的地方，能夠讓人快速越過煙霞境！」
……
魏歡聞言點了點頭，這他知道，關於這一點，之前肖路曾經對他講過。
看著魏歡，海運子接著說道，「所以你想要快速提升實力，在進入到煙霞巔峰境界之前，技法上面的事情就不用了考慮了，提升境界才是最重要的。
要知道，同樣的技法不同的人使用是有很大的區別，哪怕是一個最簡單的控物術，雲溪境修士和煙霞境修士的察覺都是極大的，前者的起點，就是後者的終點！」
聽著海運子的安排，魏歡默默地點頭，既然對方不可能親自出手，幫他去解決自己的仇敵，那麼就只能靠他自己的實力。
而以他目前的境界，急是沒有任何用處的，他所能夠做的，就是按照海運子的吩咐進行修鍊。
盤膝坐下，迎著日光，魏歡開始了他漫長的修鍊之旅。
看著開始修鍊的魏歡，此時海運子在一旁也開始默默思索，接下來將如何教導魏歡。
這般寂靜的情況一直持續了十天，十天之後，這寂靜卻是被魏歡給打破了。
在這段時間裡，雖然魏歡知道自己目前的實力不足，根本就無法做些什麼，但每當他想到魏霞等人生死未卜的時候，他心中都會湧現一個衝動，讓他想要立刻結束這修鍊的狀態，遠離此處，去找到余運峰，找到魏霞等人。
經過十日的積累，這股衝動終於打破了魏歡的理性，此時魏歡中斷修鍊，站起身來，眺望遠方。
無論哪個方向，只要離去，只要在路上，總好過一直待在這裡，碌碌無為。
察覺到魏歡的行動，海運子睜開雙眼，看向他，「魏歡，你怎麼了？」
聽到海運子的問話，魏歡眼眸一轉，死死地盯著他，「我要離開這裡，去救阿姆！」此時魏歡的雙眼通紅，妖異至極。
見到魏歡這雙眼睛，海運子心中一驚，「心魔！此子竟然生了心魔，他才煙霞境啊。」
作為觸緣修士，海運子自然是見過他人產生心魔，甚至他就曾與擁有心魔之人交過手。
那些人大多是家中身邊，又或是走火入魔，才導致心魔入體，迷惘靈魂，可這些人中卻從未有過煙霞境的修士，更別說魏歡只是一個八歲多的孩子。
第一次為人師的海運子，此時才是意識到了自己之前的行為有多麼不妥，雖然魏歡表現得如同成年人一般，權衡利弊，去做那所謂的應該的事情，但究其根本，他只不過是一個孩子。
當一個孩子的親人身臨險境，生死不知的時候，他無論表現得再怎麼鎮定，她內心中的慌亂都是不可避免的。
而在這種情況下，海運子卻只是告訴魏歡，他只能夠修鍊、提升修為，如此才可以去找他的阿姆，這又怎麼會不讓魏歡急功近利，想要快速提升境界？如此心境，豈不是心魔的最佳滋養？
之所以之前那半個月的時間裡，魏歡沒有在修鍊中滋生心魔，那是因為那時的他，連生都困難，連動彈都不可能，心魔又怎麼會選擇在這樣一個廢人的身上生長呢？即使佔據了他的身體，又有什麼用處？
海運子畢竟見多識廣，在迅速想通了此時魏歡的情況后，立刻上前一步，準備先將魏歡禁錮，同時心中還在思索，待會兒用什麼法子去除掉魏歡的心魔。
可讓海運子沒有想到的是，就在他的手指即將點中魏歡的時候，魏歡身子卻是突然一晃，竟是讓海運子的手指落到了空處。
「好一個心魔！」
察覺到自己一指落空，海運子心中暗驚，同時再一指點出，此番他用了幾分心思，不似之前那般隨意。
畢竟兩人境界相差過大，此前落空只是因為海運子沒有想過魏歡會閃躲，此時專心之下，哪怕此時魏歡是心魔附體狀態，也難以倖免。
一指命中，魏歡瞬間暈厥，而海運子也是及時伸手，將魏歡一把接過，然後輕輕地放在地上。
「去除心魔，還是那教的清心咒有用，可是當初我也只得其型，未得其神，不知道有沒有用啊。」
心中雖然有些猶豫，但海運子也是果決之人，有沒有用怎麼也得用過才知道！
「大道無形，生育天地。大道無情，運行日月……」
隨著海運子開口，一連串咒語從他口中誦出，雖然他自覺自己沒有習得這《靜心咒》的神髓，但此時誦讀起來，卻依舊是讓人清心明目，心怡氣靜。
在海運子面前的魏歡，也是隨著他的誦讀聲漸漸變得平和，之前身上的暴躁氣息也漸漸消失不見。
如此接連誦讀幾遍后，海運子伸手翻開魏歡的眼眸，發現其中紅芒盡褪才是在心中鬆了一口氣。
若不是魏歡實力低微，年齡又小，這心魔尚未滋養壯大，否則以海運子的造詣，想要去除心魔根本是不可能的。
當然，若只是殺死魏歡，那卻不比碾死一隻螞蟻費力。
將魏歡從昏迷中喚醒，海運子還在默默地打量，生怕魏歡眼中還有紅芒滋生，不過好在此時魏歡眼眸清澈，毫無雜質。
相比於海運子的警惕，魏歡還有些摸不著頭腦，此時他只感覺自己腦袋有些疼痛，不過相比於前幾日的燥熱，此時倒是多了幾分清涼。
在他的印象中，此時他只記得自己突然眼前一黑，之後發生的事情就全都不記得了。
「師父，我剛剛是怎麼了？」
見魏歡對之前發生的事情沒有一點印象，海運子想了想說道，「你很想回去救你阿姆，是嗎？」
魏歡聞言，點了點頭。
「可是你應該記住，想要去救人，想要去復仇，就必須擁有與之匹配的實力。沒有足夠實力就是無根之萍，毫無用處！」
看著有些懵懂的魏歡，海運子接著說道，「正所謂一切願望都是建立在實力的基石上。
現在讓你修鍊，不是讓你放棄救人、報仇的念頭，而是讓你擁有足夠的實力去完成這一切，只有當你的實力足夠橫掃你所要面對的一切時，你才可以肆無忌憚！」
說著，海運子指了指自己，「你看我，仙人巔峰，哪怕是在大陸上也是頂尖的存在，可就算如此，如今我還不是因為一個賭約被困在了這裡。
可我因此感到不忿了嗎？我為此感到急躁了嗎？沒有！
我知道，只要等我進入緣境，之前的一切全都不是事！
魏歡，你知道緣生境界有什麼神奇的力量嗎？」
看著有些激動地海運子，魏歡搖了搖頭。
「復生！緣生境界修士，可以復活死去的人，你知道嗎？所以只要你努力修鍊，哪怕是你阿姆等人已經死了，等你修鍊到緣生境界的時候，你也可以去復活他們，你明白了嗎？」
「復生？」魏歡聞言頓時睜大了雙眼，「老師，您是說真的嗎？」
見到魏歡這幅樣子，海運子點頭道，「自然是真的。我知道你一直想要知道為什麼我這麼想要進入到緣生境界，為什麼我一個觸緣境界的修士會被困在這麼個地方，那是因為我也有想要救的人！
只不過我想救的人已經死了，而我能做的，就是修鍊到這個境界，然後復活她。」
聽著海運子的話語，魏歡默默地點了點頭，「老師，我明白了。」此時魏歡也開始明白，為何之前海運子說自己的那個賭約不能輸了，因為對方也有自己想要去救活的人啊。
「明白就好，你現在所有的無力、絕望，都只是因為你的實力不夠，只有等你的實力能夠支撐著你一路走下去的時候，那個時候這些無力和絕望，才會遠離你。」
說到後面，海運子的眼神也有些縹緲，像是想到了什麼回憶一般。
魏歡此時突然想到了，開口問道，「老師，之前您不是說有的修士在很弱小的時候就進入到緣生境界了嗎？」
「沒錯，」海運子聞言點了點頭，「但是這種緣生境修士是最為弱小的存在，他們或許可以因此保全自己的性命，但復活別人這種事情，他們做不到！」
「那這是為什麼？」
「等你以後就知道了，復活別人需要的，可不僅僅是緣。」搖了搖頭，海運子隨手一揮，在魏歡面前的石頭上刻下了一段咒語。
「之前你心魔入體，所以才會暈倒。
這靜心咒是消除心魔的好東西，只不過我沒有修鍊到家，所以你體內或許會有心魔殘留，因此從今天開始，每一天你都要自行誦讀一般這段咒語，然後再繼續修鍊。」
魏歡聞言一愣，「心魔？靜心咒？」
……
希望大家能來縱橫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