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節前動員
53.節前動員
農曆新年很快就要來到了，辛苦一年了，所有上班的人都想歇一歇，很多家在外地的人都已經搶好了火車票，只待日期一到，就乘車回家團聚過年、好歹輕鬆幾天了，不過並不是所有人都能有這個心情，有些單位、部門的工作氣氛仍然緊張，比如江偉他們離子噴氣項目部，工作氣氛就沒有因為春節的即將到來而有所鬆懈，仍然一如既往的緊張，他們的工作任務繁重，第一次導彈正樣打靶的試驗數據已經解讀判定完畢，所有人正在這些解讀判定完的數據基礎上進行優化改進工作，哪怕優化、改進只有那麼一點點，在追求盡善盡美的總設計師看來，也是非常必須和必要的，比如在第一次正樣發射試驗中，導彈動力系統離子發動機的表現堪稱完美，不過從事後爆炸廢墟里挖掘出來的殘破碎片復原來看，離子發動機的結構設計安全冗餘量太大，完全可以再改進一下，減輕一些重量，這樣導彈會更加靈活、速度會更加迅捷；再比如等離子雷達，在第一次正樣試射中表現同樣堪稱完美，不過它的前視視野仍然可以擴大一些，哪怕只能擴大一點點，在江偉看來，仍然是必要的和有意義的。
不過本來讓江偉最為揪心的試射中出了問題的電磁約束閥門的故障歸零工作反倒讓江偉不那麼擔心了，李總慨然請戰、臨危受命，他正帶著隊伍沒日沒夜的試驗、改進、再試驗、再改進，問題的解決已經取得了很大的進展，照這樣下去，四月份交出合格的產品沒有問題。
工作在穩步而迅猛的推進著，集團公司張總經理體恤項目組成員的辛勞，本來是不催促進度的，然而他抗不住最高統帥部的命令，在年前的一天，整個項目組的相關領導被他召集到飛天集團總部接受問詢，與他在一起的，還有一位面色嚴峻的中年男子，張總經理向項目組領導介紹：「這位是最高統帥部派來的錢主任。」
錢主任神情威嚴，他朝項目組領導簡單的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然後便再無表情和言語。
張總經理行事乾脆利落，相互介紹完畢，他立即問詢江偉：「故障歸零和優化改進工作進行得怎麼樣了？」
江偉答道：「故障歸零和優化改進工作順利，一切都在順步推進，沒有新的突發情況。」
張總經理問道：「下一批正樣產品最快什麼時候能夠出廠？」
江偉說道：「按照已經報送給集團公司的計劃，下一批正樣產品今年五月二十日出廠，目前計劃沒有變化。」
那個在旁一臉嚴肅、一直默不做聲的錢主任忽然插話道：「五月二十日出廠肯定不行，必須加快進度。」
江偉一愣，一時不知道如何應對，身旁的孫總經理趕忙接過話茬說道：「這已經是最快的了，項目部所有人員一刻不停的都在趕進度。。。。」
「告訴我項目組的工作作息制度。」錢主任一臉冷漠，毫不猶豫的打斷了孫總的說話。
孫總被人毫不客氣的打斷話語，片刻愣怔，他迅即回過神來，回答領導的問話：「自上次第一次正樣試射以來，項目部各位正副總師都是一周工作六天半，每天加班到晚上十點，每天工作時間超過十四個小時。。。。」
「很好，」錢主任臉上好歹出現了點暖色，讚賞道，「這股幹勁要保持，直至項目最後成功，絲毫不能有半點鬆懈。」
說完，他問道：「那項目部其它工作人員呢？也是這種作息制度嗎？」
孫總回答道：「其它普通工作人員略微松一些，每周工作五天半，每天加班到七點。。。。」
「那不行，」錢主任再次毫不猶豫的打斷了孫總的說話，「現在非常時期，時間緊、任務重，普通工作人員不說向正副總師看齊，也略微加點碼吧？每周上班六天，下班時間再往後推一個小時吧！另外，這不是快要過年了嗎？法定假日七天，我也不知道你們是怎麼放的，情況特殊，就只休兩天吧，除夕和初一，初二大家就趕緊到單位來上班吧！」
說完，不待大家反應過來，錢主任霍然起身，大聲說道：「最高統帥部令，四枚正樣產品的交付提前到五月五日，不得延誤。」
所有人立即起身，聆聽命令，沒人做聲。
錢主任愈加嚴厲，他環視著大家，說道：「這次任務，如果成功，必有重賞，如果失敗，必有重罰；我們絕不搞溫吞水，不能從機制上使大家嚮往甚至追求那種所謂『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平庸化。」
嚴厲訓示之後，他的臉色稍稍有所緩和，他走到江偉面前，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一番，說道：「江總師，非常好，這麼年輕，精神好、體力好、有幹勁、有血性，項目部就需要你這樣的人物。」
他剛才嚴厲有加，現在又不吝溢美之詞：「江總師，我知道你的履歷，你是個天才，你十四歲那年連續參加中考、高考，一舉成名，十七歲那年設計出了西京飛天大學新一代的探空火箭，二十二歲那年獲得了北華大學的博士學位，在進入這個項目部之前，你早已經名揚四海，是社會知名的固體火箭、液體火箭專家，你這樣的天才人物擔當項目部的總設計師，最合適不過了。」
「不過，」他話鋒一轉，又嚴厲起來，「你也要耐得住寂寞，在進入項目部之前，你隔三差五的就上一回報紙、上一回電視，很是威風，現在這幾年報紙上、電視上沒你的蹤跡了吧？你要習慣這種冷清、寂寞、不為人知，為國出力，需要默默無聞，這種『做驚天動地事，做默默無聞人』的飛天精神，需要一代代傳承。」
會議室一片寂靜，無人做聲，錢主任再次大聲強調：「這次任務，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會議完畢，眾人領命而去，張總經理在自己的辦公室招待錢主任喝茶，他說道：「老錢，我們本就掰著手指頭數著天數過日子，你這突然加壓，我們離子噴氣項目部的壓力太大。」
錢主任悠悠喝著茶水說道：「壓力雖大，卻也在項目部所能承受的範圍內，你看看你們項目部的江總師，才二十九歲，眼神清澈明亮，渾身朝氣蓬勃，整個一活力四射的帥小伙，無論給他加多少壓，我感覺他都不會倒。」
張總經理自然不能同意他的看法，說道：「利劍鋒刃，損之絲毫而不察，然日積月累，必至於虧，這次情況緊急，就算了，以後不能再這樣用人了。」
錢主任不以為意，說道：「以後你的小馬駒在不在你手下都是個問題，你還管得了那多？」
張總經理說道：「這麼多年了，老鄧還在惦記？如果老鄧是這麼個用人法，只知使用而不知愛護，我是死也不會讓我的小馬駒去他那兒的。」
錢主任自知說話不妥，趕緊往回收：「老鄧跟你一樣，對於像江總師這樣的青年俊傑才子，也是喜歡得緊，他肯定知道愛護的，就是最高統帥部，也不是不近人情，也一直叮囑對高科技人才要儘力的關心愛護。」
說完，他感嘆：「高科技人才對於我們的事業實在太至關重要了。老鄧那邊缺少個像你的小馬駒這樣的大才，他的立體電磁影像合成雷達研製遇到了很大的難題，立體影像是勉強合成了，但是失真得厲害，並且設備太過龐大，根本無法安裝到飛機上去，所以他老惦記你的小馬駒。」
張總經理喝著茶水說道：「這個事情待離子噴氣推動項目完結以後再說，我這邊事情多得很，我的小馬駒恐怕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