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慨然離職
見閨女傷心難過、悄然落淚，盧總長嘆一聲：「我一輩子沒有幫閨女做過任何事，她中考是自己考的重點中學，高考是自己考的大學，研究生也沒有靠我，我這好不容易想幫閨女一回忙，卻辦成了這樣。」
見閨女傷感、丈夫傷感，盧媽媽強忍內心傷感安慰道：「老盧，我知道你和閨女都心高氣傲，周圍的男孩子和新來的學生沒有一個能入得了你們的眼，但是那江博士也傲得太沒邊了，他受不得半點委屈要去外邊經歷風雨就由他經歷去，哪個地方沒有委屈？沒準某一天他碰得頭破血流就想起你來了，你這麼賞識他，是他不知好歹，到時候他想回頭，後悔都來不及了。」
盧總看著妻子，沒有做聲，他想道，那個年輕人已經下定了決心，他是不會回頭了，你也不用安慰我，你心裡也知道他不會回頭了。
見丈夫傷感無語，又想起了房裡的閨女恐怕在偷偷傷心哭泣，盧媽媽不禁心頭火起，說道：「老盧，別攔我，我現在就要直接給江博士打個電話。」
盧總阻攔了她打電話，問道：「跟他打電話做什麼？」
盧媽媽怒氣沖沖：「做什麼？我要打電話過去罵他，太欺負人了，從小到大，我們做父母的，都沒有讓閨女受過委屈，他憑什麼把佳怡弄哭了？他憑什麼看不上佳怡？除了伶牙俐齒、強辭狡辯，佳怡哪兒比他那個女朋友差了，模樣、氣色還是別的？更不要說我們比他那個女朋友的父母要強很多，還能幫得上他的忙？我好好的家庭鬧成這樣，我不罵他還要誇他怎的？」
盧總堅決拉住盧媽媽，不讓盧媽媽打電話罵人，僵持半天，老兩口忽然相對無言，頹然長嘆一聲。
盧媽媽冷靜下來，不再要求打電話罵人了，她又擔心起盧總來了，她問道：「老盧，這次事件對你沒有影響吧？」
在妻子面前，盧總並沒有什麼隱瞞，他說道：「老王這次對我意見很大，在會議的最後關頭我和他針鋒相對，我的提議僥倖得過，他很不滿，一是冒犯了他一把手的權威，二是他遲早會調查出我的私心，他眼裡揉不得沙子，他一定會向集團公司總部建議罷免我的職位，我在總體公司的仕途算是結束了。」
說罷，他蔚然長嘆，說道：「想我盧俊濤一輩子剛正不阿，從不以權謀私，晚上睡得著覺，夜半不怕敲門，哪知老了老了，卻也以權謀私甚至以勢壓人起來了。」
盧媽媽心中不忍，說道：「老盧，縱使咱們有錯，旁人也不會笑話咱，誰家沒個兒女呢？這官也當了一輩子了，不當就不當了吧！」
飛天集團總部，總經理辦公室，一名工作人員走進來，將一疊文件遞給辦公桌前的張總經理，說道：「張總，總體公司的幹部任免文件報送上來了，請你過目，你過目之後人力資源部要存檔。」
張總經理接過那份文件，他看了一眼最上面的那頁文件便奇怪的說道：「總體公司搞什麼鬼？怎麼廠務會通過的決議連公司一把手王德坤同志都要抗訴？他都沒能把持住局面，他還當什麼一把手？」
他翻閱著那疊文件，他的臉色很快變得陰沉，他很快召集總體公司九位廠務會成員立即來到集團公司總部連夜開會，他批評他們言而無信，不能取信於公司員工，他批評他們組織決議混亂，九位同志竟然最後只有五位同志投票，他批評某些同志的組織觀念、是非觀念、價值觀念存在嚴重認知問題，他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將這些下屬訓斥得灰頭土臉、狼狽不堪。
錯誤的決議很快得到更正，當張總經理將他親自簽發的主任任命書遞給王總時，王總哆哆嗦嗦，說道：「張總，已經晚了。」
張總經理不解，問道：「何以晚了？集團公司章程規定，上級領導有權力更改下級領導的錯誤決定，更改錯誤任何時候都不晚。」
王總說道：「我說的晚了是指。。。。江博士已經走了。」
「他走了？」張總經理一時還沒有明白，「他去哪兒了？」
他旋即明白過來：「他離職了，是不是？你們把他逼走了，是不是？」
王總無可奈何，只得如實彙報：「是，他離職了，他去了一家民營火箭公司，就在經濟開發區。」
看著總體公司的九位領導，張總經理終究還是強壓住了心頭的怒火，他說道：「你們知道我和江博士的淵源嗎？你們是不是覺得我只是在他上次受表彰時才認得他的？」
「你在他來總體公司報到之前在北華大學請他吃過飯。」王總大著膽子說了一句。
「不，比那個早多了。」張總經理說道，「在我還是集團公司副總經理的時候我就關注到他了，那個時候他還在西飛大，只有十七歲，可是那個年紀他已經成功研發設計了飛天集團新一代的探空火箭，你們說，他是不是個大才？」
總體公司的九位領導面面相覷，無人敢做聲。
張總經理蔚然長嘆說道：「你們這些做領導的，總以為飛天集團很大、人才很多，其實你們沒有好好分析一下人才結構，是，沒錯，飛天集團很大，人才很多，但是都是中等人才，而沒有領軍擔綱的大才，你們想想我們這些年的研發情況就明白了，如果真的有大才，何以幾個項目進展如此之慢？何以幾個關鍵技術點費時費力、遲遲不能解決？我這麼一說，你們就明白了我們飛天集團大而不強的原因了，人才，領軍的人才，我們很少，在年輕的一代里，幾乎沒有，在你們總體公司好不容易有一個顯現出了非常好的苗頭，可是你們卻把他逼走了。」
說罷，他朝幾位下屬揮手說道：「你們走吧，以後別再招惹江偉博士了，年輕人有血性是好事，他沒出國，也沒有離開飛天事業，這就好，就讓他在外面經風歷雨自由歷練一番吧，等時機成熟了、飛天集團需要他了，我再親自去把他叫回來，就不勞煩你們了。」
說完，他便不再說話，默默的示意總體公司的領導離開。
一天晚上，京華師範大學，楊穎忽然接到了遠在西安的陳莉打來的電話，電話里陳莉問道：「穎兒，小偉的主任任命令下來沒有，沒什麼異常吧？」
「有異常。。。。」楊穎說道。
「什麼？」電話那頭陳莉急了，「穎兒，我待會就買票去北京，明早咱們一起去飛天集團總部。。。。」
「陳姐姐，你別急，你先聽我說完。」楊穎知道陳莉性子有些急，她趕忙說道，待陳莉平緩下來，她於是一五一十的將這邊發生的事情都告訴陳莉了。
陳莉聽罷，沉吟道：「離職了也好，再不受這種窩囊氣，小偉和張志飛開火箭公司，從本科開始就是他們的理想，現在他們夙願得償，挺好。」
說完，她終於還是問出了那個她心中最關心的問題：「穎兒，小偉在公司有股份沒有？他可不能給人家打工，哪怕是親如兄弟的好同學、好朋友也不行。」
「有股份，你們那個張志飛同學給予了他百分之十的股份，挺多的了，我和小偉都有些不好意思。」楊穎說道。
陳莉在電話那頭鬆了口氣，說道：「有股份就好，這樣才是合夥開公司，而不是誰給誰打工，也不用有什麼不好意思，我那個同學是浙江人，生來就是做生意的，他不會幹賠本的買賣。」
「小偉的壓力很大，他全權負責領導公司的技術研發，每天都加班到很晚，我都不知道怎麼幫他。」楊穎說道。
「不用你幫，」陳莉說道，「你有時間照顧好他的生活就行，小偉學問博大精深，做事嚴慎細實，你放心，他們肯定會成功的。」
說完了北京這邊的事情，楊穎又問候了一下陳媽媽的病情，一切都好，她們於是彼此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