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西北支教
他們一路說著話，不覺間就走出了山路，到了鎮上，鎮上商鋪甚多，江偉和楊穎便先去採購帶回慕麗娟家的禮物，他們給浩浩買了一對小孩子帶的銀手鐲，給慕麗娟買了一套開春時穿的春裝，給慕校長買了兩瓶好酒，給慕媽媽買了一塊布料，還另外買了一些東西，直至將那四百塊錢花得乾乾淨淨。
採購完禮物，他們三人便去找飯館吃飯，他們在鎮子上找了一家看起來還算乾淨衛生的飯館，吃了飯，然後就去路邊等著去縣城的班車。
候車閑暇，楊穎給江偉整理身上穿的衣服，她將褶皺的地方撫平，又給江偉拍乾淨了身上的灰塵，江偉昂首站立，任她整理。
楊穎囑咐道：「你這回去，三天後能到學校，下周六上午我來鎮上給你打電話，你十一點鐘在宿舍等我電話。」
江偉猶疑，不能同意，說道：「山路偏僻，荒郊野嶺，你不要獨行，就別來鎮上打電話了，寫信就好，慢點就慢點。」
楊穎正要答話，一旁的慕麗娟搶著說道：「江博士，你放心，我陪楊老師來鎮上，以後我絕不讓楊老師山路獨行，楊老師這兩年但凡在我們這兒有什麼問題，你唯我是問。」
江偉和楊穎心中感激，他倆對慕麗娟微微一笑，以示謝意。
楊穎又囑咐道：「你學習不用我囑咐，只是一定要記得鍛煉身體，好習慣不能丟，學習再忙，一周也要最少打兩次籃球，出出透汗。」
她又說道：「此行回去，路上注意安全，社會上閑雜人等，千奇百怪，你哪兒知道他們的心思？這次是這邊信件慢，但凡我提前知道你要來，我不能同意，你一直在學校做學問，不知道外邊社會的複雜。」
她再說道：「還有兩個月就過年了，臘月份放了寒假我就去北華大學找你，等你放了寒假，我跟你一起回去。」
她還有話：「今年寒假我給你織件毛衣，我在這邊新學了這個手藝，回去給你試著織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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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嘮嘮叨叨，話總也說不完，江偉高她半頭，卻一直俯首「嗯啊」的答應著，再沒有半句不同的意見。
去縣城的班車來了，江偉上了車，車子重又開動了，逐漸遠去，楊穎和慕麗娟揮手送別，她們看著那班車消失在遠方，心中悵然若失。
江偉已走，楊穎心中空落落，一切如夢幻一般，突然的來，又迅即的走，半晌她醒轉過來，對慕麗娟說道：「咱們回去吧！」
慕麗娟心中同樣空落落，但是她不敢說，她只是說道：「好，咱們走吧。」
她們兩人一馬，行走在回村的山路上，默然無聲。
路途沉寂，慕麗娟問道：「楊老師，你一直很想江博士吧？」
楊穎心中悵然，話也多了：「想的，我們從小就在一起，從沒有分開過，後來江博士先於我一步考上了大學，我們分開了三年，三年後我也考了過去，卻也只在一起待了三年，然後又分開了，我想，這次我支教回去，我們同在北京，就再也不會分開了吧？」
慕麗娟說道：「看得出來，江博士很聽你的話。」
楊穎說道：「是很聽我的話，只是他心中也有我不可觸碰的事情，我也得尊重他。」
似有隱秘，慕麗娟雖然好奇，卻也不好再問，然而女性直覺敏銳，她忽然想起了她在房外偷聽到的那個不可阻擋要去參加江博士畢業典禮的女生。
遠道而來的北華大學的博士來了又走了，慕校長家終於恢復了平靜，然而，有些事物卻再也回不到過去了。
一個月後，慕麗娟跟隨他大哥去迎娶新嫂子，她和她大哥、還有他大哥的親舅舅，一行三人牽了兩匹馬，行走在娶親的山路上。
慕麗娟默然無語，沉悶走路，她還沉浸在一個月前的相見中而不能自拔。
他大哥心中不忍，說道：「二妹，這人都走了一個月了，你還在想他？這一個月來，你性格變化很大，以往活潑多話、無憂無慮，現在整天沉悶發獃、寡言少語，可是又得在楊老師面前強裝笑顏、隱藏心事，你這樣讓二叔二媽很是擔心。」
慕麗娟頭也不回，說道：「可是我就是管不住自己，就是想他。」
他大哥嘆了一口氣，說道：「一面之緣，何以至此？你跟我說說，你到底喜歡他什麼，何以一個月過去了你都還走不出來？」
慕麗娟默然，不知道如何敘說。
他大哥於是說道：「你是看他模樣陽光帥氣、高大魁梧？」
慕麗娟說道：「是，又不是。」
他大哥又問道：「你是看他性格溫柔和氣、待人彬彬有禮？」
慕麗娟說道：「是，又不是。」
他大哥再問道：「你是看他少年天才，以後叱吒風雲、建大功、立大業、位高權重、榮華富貴？」
慕麗娟說道：「是，又不是。」
他大哥嘆了口氣，說道：「二妹，這些你都喜歡，那位江博士也都有，只是你與這樣的人物隔了多少關口？眼前的楊老師，還有你偷聽到的那個女生，是不是還有別的女生，也未可知，你能看出來潛力，人家就看不出來，人家能讓？」
慕麗娟說道：「大哥，不全是那樣的，你只聽見我回答『是』，卻沒有聽見我回答『又不是』，你說的都是外貌、性格和身外的物質，這些並不是最重要的，我一說你就明白了，楊老師喜歡江博士，是喜歡你所說的俊美的外貌、溫柔的性格還有以後的位高權重、輝煌騰達嗎？都不是，他們從小就認識，相互感覺安寧靜謐，早已經習慣和接受彼此了，而不論美醜、貧富、貴賤。」
他大哥一時默然，思忖片刻他很快開始了反駁：「那是楊老師之於他，或者說他之於楊老師，這種說法並不適應你，你跟他又不是從小就認識、從小就相親相愛的。」
慕麗娟嘆了口氣，說道：「一樣的，我第一眼見他，他就如同從我心裡走出來的一樣，一定是菩薩憐憫我，讓我心中的人走出來陪我說說話，然後又讓他走回去了，他雖然走了，以後再也見不著了，然而我卻不能不對他念念不忘。」
他大哥無可奈何，嘆了口氣，說道：「你再這樣，不是耽誤你一個月，而是耽誤你一輩子。」
慕麗娟說道：「那有什麼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