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實驗火災
江爸爸在屋內走來走去，良久，他終於想明白了其中的關節，他對江媽媽說道：「咱們不必跟兩個女人一般見識，一有風吹草動就守不住立場，老楊、老李還是靠得住的，如果他們靠不住，兩個女孩子不會知道北京這邊的事情，自然也就來不了。」
江媽媽說道：「穎兒能來，顯然是老楊訓斥了穎兒媽，他們家是老楊做主；玲玲能來，來得這麼晚，顯然是老李與那蠢婆娘做了鬥爭，耽擱了時間，老李家是那蠢婆娘做主；她們既然都這麼護著自家的孩子，那我也要護自己的兒子。」
江爸爸吃了一驚，問道：「你是什麼意思？」
江媽媽說道：「你不是讓我給兒子做感情上的思想工作嗎？你自然是讓我叫兒子認定穎兒，要與莉莉保持距離，但是這些天我想了很久，我不打算這麼做了，我得告訴兒子，喜歡誰就是誰，其他的不用顧忌。」
江爸爸很是吃驚江媽媽的立場，他微微有些不悅，說道：「這怎麼行呢？穎兒媽雖然有些問題，但是這門婚約是我跟老楊商量確定的，都這麼多年了，現在提出反悔，你讓我怎麼面對老楊？」
江媽媽說道：「你到現在還在考慮你的面子，而不是兒子的幸福？當初定下娃娃親，不是因為兒子和穎兒好，而是因為你和老楊好，兩個孩子好，是後來的事情。」
江爸爸不同意江媽媽的觀點，但是他一時卻也沒有好的思路反駁，他只是說道：「這怎麼行呢？你這樣，我和老楊的兄弟不要當了，以後也沒有辦法見面。」
江媽媽堅持自己的觀點：「兒子現在大了，他心裡喜歡誰、想跟誰在一起，他自己清楚，他自己的事情得他自己做主，我們做父母的不能包辦，不能他跟穎兒結了婚，最後心裡想的是莉莉，那這樣他們還不得天天吵架啊？與其這樣，不如這個惡人我做了，也讓兒子以後婚姻幸福點。」
江爸爸默然，一時無言以對，半晌他終於說道：「你喜歡莉莉？」
江媽媽毫不遲疑：「兒子喜歡誰，我就喜歡誰。」
江爸爸又是沉默，他實在不能贊同江媽媽的觀點，但是江媽媽的觀點義正詞嚴，完全由著兒子的喜好來，他一時卻又無法反駁。
他在屋內喘著粗氣踱著步，心裡不禁暗暗罵道，這兩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蠢婆娘，把事情弄到了如此難以收拾的地步了。
見江爸爸很是為難，江媽媽說道：「兒子不能同時與兩個女孩子保持親密交往，這個我是贊同你的，我去說兒子，但是兒子最後選誰，卻非得兒子自己決定不可，你我不能越俎代庖，你想想，兒子真要是殘疾了，那兩個婆娘要撤火，咱們攔得住嗎？那對咱家就是雪上加霜，咱們現在後撤，老楊家和老李家什麼損失都沒有，他們的閨女好好的，憑那兩個女孩子的模樣和性情，媒人還不得踏破他們兩家的門檻啊？到時讓那兩婆娘仔細挑去，任選好女婿，咱們家是不敢沾邊了。」
江爸爸不同意江媽媽的看法，他說道：「你這是逼我和老楊決裂啊！」
江媽媽說道：「我寧願你和你兄弟決裂，也不願意兒子以後家裡爭爭吵吵的，整天鬧離婚。」
無論江爸爸心裡多麼不贊同江媽媽的觀點，一場不如他的意的思想工作還是開始了，下午，江偉聽診完，正要去學校，江媽媽喊住了他，說道：「兒子，你這也好得差不多了，你爸爸也要先回去了，有些事情，在他走之前，咱們一家人在一起好好說道說道。」
江偉不知道父母要跟他說什麼，不過他倒有要跟父母說的，他張口說道：「媽媽，要不你跟爸爸一起回去吧？今天晚上我就搬回宿捨去住了，你也不用單獨留下照顧我了，你看我已經很好了。」
江媽媽說道：「你哪兒就好了？今天我還聽得你咳嗽了一聲，肺部的病不好，北京冬天外面乾燥嚴寒，屋內乾燥燥熱，你的肺會受不了的，你才多大年紀？可不能留下病根，我得留下來照顧你吃藥、吃飯、喝水。」
江偉不以為然，說道：「我都多大了，還要你照顧吃藥、吃飯、喝水？這些我自己會注意的，從讀大學時開始，我都獨立生活六七年了，我還不能照顧自己嗎？」
江媽媽說道：「你多大了？你儘管博士四年級了，可是你才二十歲，再說了，你就是一百歲了，也還是我的兒，也還需要我的照顧，並且我也不住學校賓館了，那是學校提供的免費住宿，也不能長住，我住你宿捨去，咱們娘兒倆住一起。」
江偉嚇了一跳，趕忙拒絕：「不行、不行，男生宿舍不讓女的住，並且那床都在書桌上面，你爬不上去。」
江媽媽說道：「什麼男生宿舍不讓女的住？我是你媽，我去住，有人管嗎？你宿舍現在就你一人，咱們娘兒倆正好一起住，你也不用擔心我爬不上那高床，你爸已經給我買了簡易床，待會就搬到你宿捨去，我晚上就睡那簡易床。」
江偉特別不情願，他看向江爸爸，尋求支持與幫助，他希望江爸爸能將江媽媽帶回家。
江媽媽自然知道兒子的心思，她說道：「老頭子，兒子不讓我住，我倆僵持不下，你表個態。」
江爸爸咳嗽一聲，說道：「兒子，住宿這個事情，就聽你媽媽的，待會你去學校學習，我就將床搬到你宿捨去，你要體諒你媽媽的一片苦心。」
江爸爸說完，江媽媽立即說道：「兒子，你爸爸支持我，你反對，咱們二比一，這住宿的事情就這麼定了，咱們家以後民主的家風，要接著發揚。」
說完住宿的事情，終於不可避免的要說正題了，江媽媽清了清嗓子，說道：「兒子，再耽誤你一點學習的時間，咱們再說點事情。」
江偉完全不明就裡，說道：「什麼事情？媽媽，你說。」
江媽媽於是說道：「再過幾個月，你就滿二十歲了，在法律上，就可以結婚了，要是在農村，恐怕已經結婚了，所以今天，我和你爸爸想跟你談一談你感情的問題。」
江偉大惑不解，他還小，整天忙於學業，沒想著結婚，也不知道父母怎麼好好的要跟他談這個。
見江媽媽開了頭，江爸爸說道：「兒子，在你這個年紀，有個女朋友也是合適的，但是女朋友一個就夠了，兩個就多了。」
江偉愈加不解，說道：「你們是說陳莉在這兒待了這麼久，我們關係不一般？」
江爸爸說道：「我和你媽也可能說得不對啊，但是你有了穎兒，是不是得與那個陳莉同學保持一個適當的距離。。。。？」
他話沒有說完，江媽媽揮手制止了他，江媽媽說道：「兒子，你和穎兒從小訂了娃娃親，這是我和你爸做的主張，也沒有詢問過你的意見，這是我們不對，畢竟婚姻是你個人的事情，還是得你自己拿主意，我的意思是，穎兒和莉莉，你遵從你的內心，你喜歡誰就挑選誰做你的女朋友吧！你不用考慮我和你爸的面子和感受，媽媽知道，感情不可以違心，違心必不能持久，你就這樣考慮問題就好，你要是喜歡莉莉，我和你爸就去你楊叔家把你和穎兒的娃娃親退了，然後我去莉莉家提親，從此以後你就一心一意跟莉莉好，疏遠穎兒，同樣，如果你喜歡穎兒，那從今以後你就一心一意跟穎兒好，疏遠莉莉，你必須將她們分個親疏遠近，這樣對你也好，對穎兒和莉莉也公平，你爸爸一直教育咱們做人要本分，我想，在感情里一心一意，就是最大的本分。」
江爸爸儘管從心底不贊同江媽媽這樣將楊穎和陳莉相提並論的說法，然而他也無可奈何，他無法發現妻子說法中的破綻，或者，妻子說的雖然有違友情，但是父母子女之間的血脈親情，毫無疑問是大於友情的，他於是在一旁說道：「兒子，你媽說得也對，感情不可以違心，違心必不能持久，無論多難，你今天就遵從你的內心，做一個選擇，你以後就只能跟一個人交往了，無論咱們是什麼人，做人一定要本分，切不可以為自己怎麼樣了，就腳踩兩隻船，把別人不當一回事情。」
江媽媽白了江爸爸一眼，但是沒有反駁，她覺得江爸爸說的太重了，什麼腳踩兩隻船，也太難聽了點，不過她不想當著孩子的面訓斥丈夫，那樣做恐怕也不是太合適，並且江爸爸說的雖然難聽，卻也還在理上。
江偉和江媽媽沉默間，江爸爸又說道：「兒子，你跟穎兒從小就認識，知根知底，穎兒是什麼樣的人，咱們最清楚不過了，無論模樣、性情都是最好的，你跟她也很對付，從小就喜歡她，當然了，莉莉也非常不錯，待你非常好，你也不討厭她，你今天就按你媽說的，順從自己的心意，做個選擇吧。」
江媽媽也在一旁鼓勵道：「兒子，你順從你的心意，今天就做個選擇。」
江偉茫然不解，說道：「我從小就跟穎兒要好，我跟她好，她也跟我好，難道今天在我這兒有什麼變化嗎？」
聽了兒子的話，江爸爸悄悄鬆了口氣，但是他沒有做聲。
江媽媽於是說道：「那麼兒子，我按照你的意思理解一下，你今天就是選擇了穎兒啊！」
江偉說道：「我自始至終沒有變化，穎兒也自始至終沒有變化，我不知道你和爸爸今天為什麼這麼問。」
江媽媽說道：「既然這樣，那我今天就多問你一句，你既然一直認定穎兒，那你為什麼還跟莉莉這麼親密呢？我和你爸爸都看得出來，你和莉莉的關係很好，並不單純是莉莉對你好，你對她也並不討厭。」
江偉心中一時茫然，是啊，我對陳莉也挺好的，他想了想，對江媽媽說道：「媽媽，我跟你說說我跟陳莉的事情，你就知道我們是怎麼回事了。」
江媽媽說道：「你說，我幫你評判，咱們娘兒倆探討一下。」
江偉欲說，他終究還是看了江爸爸一眼，說道：「要不爸爸你出去一會兒吧？小兒女感情的事，你聽著也沒有多大的意思。」
江媽媽知道江爸爸不想出去，他還想關心一下兒子，她於是說道：「有什麼不能讓你爸爸聽聽嗎？你爸爸從小又沒有打過你，又沒有罵過你，他跟媽媽一樣關心你，只是每次你有事情時媽媽總是沖在前面，所以影響了你和你爸爸的感情。」
江偉不為所動，仍然堅持：「爸爸還是出去吧，都是些學校的事情，你聽了也沒啥意思。」
江爸爸只得悻悻的出去了，他邊走邊想道，你告訴了你媽媽，還不是等於間接告訴了我，難道你媽媽還會對我隱瞞嗎？
不過他也暗自檢討，兒子都這麼大了，怎麼跟他媽媽的親昵還遠大於我呢？看來我的確還有做得不夠好的地方，我還得向孩子的媽媽學習。
江爸爸出去了，江偉於是跟江媽媽將起了他與陳莉在學校的往事，他開口說道：「陳莉對我特別好，什麼都為我考慮，整天跟在我身後，我高興她為我高興，她容不得別人半點對我不好。。。。」
他娓娓道來，他講述了生病的事情，陳莉照顧他；他講述了邀請函的事情，陳莉為他高興，最後還在高台之上保護它；他講述了與張志飛約定合夥開公司的事情，陳莉非要他擁有股份才能去；他還講述了他們一起畢業設計的事情。
講完這些事情，江偉說道：「媽媽，你說她對我好不好？她對我好，我自然也要對她好，後來穎兒到學校來了，我才明白過來了，這樣對陳莉不公平，我非得跟她斷絕關係不可，這樣才是真的對她好，於是我硬起心腸，要跟她分開，她不肯，她非讓我像別人推搡她那樣推她一把她才肯分手，最後還把她弄哭了，此事就此放下，後來我一想不對，老這樣拖著對她太不好了，於是又一次我提出要做回普通同學，她自是不肯，她又給我一次機會，讓我再推搡她一把，這次我硬起心腸準備推她一下，誰知道她告訴我，我要敢推她，她就去。。。。跳樓、死，我嚇壞了，我本就覺得我對她不公平，她對我好，我還是想對她好的，自此以後，我再不提這個事了，拖來拖去，最後就拖成現在這個樣子了。」
說罷，他自責道：「我想，我還是犯了錯的，不然不會拖成現在這個樣子，至於這個問題最後怎麼解決，我也不知道。」
江媽媽聽罷，寬慰江偉：「你不犯錯怎麼辦？難道你真要推搡莉莉、不顧她的生死嗎？」
「不，任何情況下我都不希望莉莉去死。」江偉說道，「她是我的好朋友，我只唯願她好。」
「那你打算以後怎麼辦？」江媽媽問道。
「我和穎兒商量，穎兒明年也考到北京來，這樣西安北京相隔千里，慢慢的就逐漸疏遠和淡化了，這是最好的辦法。」江偉說道。
「這看起來是最好的辦法了。」江媽媽說道，不過她又趕緊囑咐江偉：「莉莉性子很烈，敢於犧牲，是個奇女子，無論以後發生什麼事情，如不如你的意，你可千萬不要傷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