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北華大學
王教授興緻高昂，他對著電話大聲說道：「當年我是蒙了你一把，向你隱瞞了信息，以致你錯失了一位好學生，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耿耿於懷？現下倒好，我還是得把他送到你那兒去，不過你倒是看看，我有沒有毀壞好苗子？玩笑了啊，現在不讓去你那兒也不行，你那兒還是條件好些，我這邊還是簡陋了些，研究條件有限，我再留他豈不是阻擋了學生進步的路？咱們當老師的，教書育人，還不是希望學生好，能有個大點的成就？好、好，他已經來了，你跟他說幾句話。」
江偉正疑惑王教授跟誰打電話這麼興奮，一點也不避諱著自己，王教授忽然把電話遞給他，說道：「北華大學的施教授，他要跟你說幾句話。」
江偉趕緊接過了電話，說道：「施教授你好，我是江偉同學。」
電話那頭傳來了施教授爽朗的笑聲，他熱情的說道：「江偉同學，沒有想到是我吧？江偉同學，你在西京飛天大學已經六年了，那學校的飯菜還沒有吃膩了么？」
施教授心情高興，小小的跟江偉開了一個玩笑，江偉尊師重道，不敢輕慢，他很尊敬的說道：「施教授，我是陝西本地人，西飛大食堂的飯菜我很習慣，沒有吃膩。」
電話那頭施教授呵呵一笑，說道：「再不膩，也吃了六年了，就不想來吃兩年北華大學的食堂嗎？我跟你說，我們北華大學的食堂飯菜可比你們西飛大的強太多了，端的那才叫一個品種豐富、花樣繁多。」
江偉拿著話筒，「嗯嗯」的答應著，到目前為止，他並沒有弄明白施教授的意思，但是他知道，施教授絕不會跟他沒有意義的閑聊。
電話那頭，施教授終於止住笑聲，鄭重的說道：「江偉同學，放下電話，立刻去買一張火車票，明天早上來北華大學飛天飛宇系向我報到。」
緊接著，他又說道：「現在請王教授聽電話。」
江偉愣怔間將電話遞給王教授，王教授接過電話，說道：「好、好，我立刻讓他收拾行李，讓他立刻趕赴北京向你報到。」
王教授很快掛了電話，掛完電話，他見江偉一臉愣怔，江偉同學顯然還不明就裡，他明說道：「江偉同學，還沒明白嗎？你已經被錄取為北華大學施教授的博士生了。」
說完，他從抽屜里拿出一個信封，遞到江偉手裡，說道：「這是北華大學的博士錄取通知書，你拿著它，一刻也不要停留，即刻去北華大學施教授那兒報到吧。」
江偉震驚、駭然，北華大學高天厚土，英萃彙集之地，是國內最優秀的高等學府，那曾經是他的理想，六年前，他為錯失這所大學而懊惱不已，然而這六年來，王教授名師在前，諄諄教導，他心境已平，然而忽然，他卻要去這所大學讀博士了。
他很快撫平了他的心緒，他說道：「老師，我並沒有申請北華大學的博士生，我不知道施教授為何要招我為他的博士生，這對我是個意外，我沒有任何思想準備。」
王教授揮手說道：「是我幫你填寫的申請，我想，我作為你的老師，我有權力也有義務為你做這些，施教授也已經關注你六年了，現在是時候把你送到他那兒去接受教育了，北華大學師資力量雄厚，教學質量國內超一流，各種先進的實驗設備應有盡有，你去那兒，才能更好的進行你的研究，西飛大的條件，還是簡陋粗糙，我不能再留你了。」
江偉感動，眼裡有淚，他哽咽道：「老師，你對我真是。。。。恩重如山，我現在內心激動，不知道該如何表達我的感激之情。」
王教授說道：「老師在你心目中的形象是不是很好？其實老師也是有私心的，只是你不知道罷了，現在還有點時間，你且坐下，聽老師仔細給你敘說當年的事情。」
雖然不明就裡，江偉還是遵從老師的吩咐坐下了，他準備靜心聆聽老師的敘說，王教授從辦公桌後走出來，他陪自己的學生一起坐下了，開始了他的敘說：「江偉同學，你知道王老師作為一個老師，對於天資聰慧的優秀學生，總是視若珍寶，總想招至麾下教育之，然而我卻總是不能如願，你知道，北華大學是國內最好的大學，高考出分之後，它總是第一個錄取，不僅如此，它還擁有特殊招錄的權力，它會把所有的少年成名的天才一網打盡，盡皆招錄，苦於西飛大和北華大學的差距，多少年了，我都沒有招到最優秀、最聰慧的少年天才，直到六年前我碰到了你，你只知道你高考完我去看了你，卻不知道其他的事情，當年，你離北華大學只差一分，但是，你沒有讀過高中，你的中考高考是連著考的，你其實才是那一年陝西省真正的高考狀元、資質最好的少年天才，我實在是太想招錄你了，可是我害怕北華大學行使他們手中擁有的特招權，於是我責令我們學校的招錄老師夥同他省招生辦的同學刻意隱瞞了你的情況，我的隱瞞工作起了作用，至高招結束，北華大學對此一無所知，就這樣，你被招錄到了我們西飛大。」
王教授略作停頓，接著說道：「江偉同學，我告訴了你這麼多，你還覺得老師是一個很公正、很正直的人嗎？如果不是老師的自私，六年前你就已經考入到北華大學去了。」
江偉惶然、哽咽，這個情況他是第一次聽說，然而他能確定的是，眼前是他最敬愛、最尊重、最崇拜的老師，他年高德劭，資望深重，他對他的敬愛、尊重和崇拜從來沒有改變過，他戰戰兢兢，說道：「老師，作為學生，我沒有資格對你進行評判，我只知道這些年你對我言傳身教，對我有高天厚地之恩。」
王教授微微一笑，說道：「你這孩子，都讀到博士學位了，心地還這麼純正，當年的事情還沒有說完，咱們接著說，當年我招錄了你，我心情特別高興，不過我也誠惶誠恐，生怕耽誤了你，於是我和北華大學的施教授聯合起來，對你和那一年考入北華大學飛天系的陝西籍學生進行對比教育，這麼多年過去了，勝負早已經分明，那幾個孩子現在已經是碩士研究生了，可是他們專業知識的水平，還遠不能達到你本科畢業設計的水平，他們資質不如你、勤奮不如你、心無旁騖也不如你，他們以後只能是普通的科技工作者了，而你，卻應該對自己提出更高的要求。」
緊接著，王教授又說道：「你是我作為老師的驕傲，然而今天，我卻不能不放手，不能不送你去北華大學，西飛大對於你來說，條件已經太簡陋了，它已經限制了你的發展，惟有國內超一流的北華大學，才是更合適你的地方，在那個地方，你一定會如魚得水，在專業知識上取得了更大的成就。」
江偉早已經熱淚盈眶，王教授接著說道：「老師還想說的是，當年，老師欠你一個北華大學，那是你夢寐以求的大學，今天，老師將北華大學還給你，將你的夢想還給你。」
他停頓片刻、沉默有頃，他終於說道：「你走吧，去北華大學報到吧。」
江偉站起了身，他緩步走到門口，他迴轉了身，他看到那個頭髮花白的老人顫顫悠悠的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他停住了腳步，他只聽得他說道：「江偉同學，一定不要辜負了你的天賦，不要虛度了你的青春，不要有片刻的鬆懈，你以後一定會成為大才的。」
他再次揮了揮手，他說道：「我的話講完了，你走吧。」
江偉再也忍不住，他的熱淚奪目而出，他朝教誨了他六年的老師鞠了一躬，他低了頭，不敢讓老師看見他的眼睛，匆匆的跑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