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過(1)
楚樓挑了下眉,道:「是她?」
暗衛低聲道:「是,二人相交十分隱秘,遂此時才被查了出來。」
燕妃無腦,白揚歌無數次向他吐槽過此女胸無點墨,乃是溫室里的花兒,未經風霜,自然也就不懂得變通了。
白揚歌在燕國待過三年,期間為了燕國亦辦了不少事,可就是這樣,她仍因為白揚歌未接受容北的示愛而對她心懷不滿——可見不是個聰明的。
眼下,正是她皇兄容北遭難之時,依她的性子,這個時候讓她信任旁人無異於天方夜譚,可暗衛又說,她同沈雲顏的副將接觸過。
有意思。
燕國從前便是數個部落聯合而來,經過無數年的兼并統一,才有了如今的燕國。
部落最在意的是什麼?
——是血緣。
沈雲顏的副將,不止是個燕國人,更有可能是燕國皇室的人,或者是同之相似的族人。
不然,沒辦法解釋燕妃為何同她交往。
「過些日子,請雲歸來見本王,」楚樓眯起眼,「本王有些事,要問問他。」
白揚歌之前便懷疑過沈雲歸的父親說的是假話,沈雲顏的副將不可能是他從永城撿來的,此時再加上這番推斷,幾乎可以肯定此言為假。
她何等的能耐能讓堂堂沈雲顏之父為她撒謊?
前後種種,若告知白揚歌,定要叫她忙上一陣子。
楚樓沒有在書房待多久便回去了,臨走之前還不忘將信封重新放了回去,營造出一種從來沒人打開的假象。
等到白揚歌晚上醒了過來,再讓暗衛假兮兮的將白日的話重複一遍,順理成章。
白揚歌背靠著床,神情懨懨的,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她的猜測,果然和楚樓想的差不多,偏偏後者還要裝出十分認真的樣子,偶爾回上幾句。
深深被迷惑住的白揚歌又趁著楚樓去後堂的時候「無意」看到了門縫中塞著的信,正是夜酒所寫,楚樓所塞的。
她皺皺眉,迅速瀏覽下來,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夜楚和零愈發像一對了。
她還以為這封信是夜楚或者零偷偷塞進來的,無奈之餘,又生出對不起楚樓的感情,絲毫不知道自己才是被誆的那個。
於是等楚樓擦著頭髮從屏風後面繞回來的時候,就看到白某人目光灼灼的看著他,彷彿要生吞活剝了他似的。
這種眼神出現在一個女人的眼裡十分不對勁,楚樓不動聲色的後退半步,冷靜地道:「怎麼,吃錯藥了?」
「沒,就突然覺得你特別好,」白揚歌慢吞吞的道,「比較不一樣。」
白日里做了虧心事但自認為滴水不漏的楚樓:「…………」
有點方了。
她知道了?
不可能啊。
他試探道:「方才瞧你便不對勁,可是想起什麼了?」
白揚歌揚起眉毛,披上外衫下床,方才那封信讓她燒了,連灰都沒留下,她走到桌子邊上給自己到了一杯茶,道:「有感而發而已,你緊張什麼?」
「嗤,」心裡愈發發毛的楚樓狀似不屑,「誰管你。」
白揚歌笑出聲。
完全不在同一個頻道上的兩個人不知道怎麼就說了這多的話,白揚歌冗自笑了會,感覺到餓意,便將方才的愧疚感頓時拋擲腦後,命令對面一臉深沉的楚樓去給她搞飯。
所以說,虐文什麼的,憑這二位可怕的情商,是不可能存在的。
楚樓隔空罵了她一句,心裡反而踏實了不少。
白揚歌迷糊了一天,也就到了晚上有些人氣,吃了些東西便滾去讀書,手邊放著暖爐和熱茶,偶爾提一兩個問題,倒也愜意的很。
楚樓陪著她看了一會,奈何古文實在晦澀難懂,他不是不會,就是閑看起來麻煩的很,沒一會就靠著白揚歌的肩膀沉沉睡去了。
白揚歌心想文盲就是文盲,看文字所產生的睡意比她當年學高數還要快。
她調整了一下坐姿,翻過一頁泛黃的紙張。
次日,二人出門。
前往皇宮的路上二十八等人跑了過來,都道:「找不到楚和零,王爺,您派他二人去做事了?」
楚樓還沒說話,白揚歌搶先道:「沒錯,你們找他何事?」
「沒什麼,是蕭姣傳信兒來說要見一見楚,」二十八道,「既然他不在,屬下這就回復她。」
白揚歌略一沉吟,阻止道:「不必,過會我親自去。」
蕭姣這些日子身子漸漸好了,也開始著手幫襯著宮裡宮外。
二十八應了一聲,便跟著他們一同進了宮。
楚樓和白揚歌去紫宸殿,刑部、大理寺的幾位重要官員都在這。
白揚歌遙遙看到那日來的新任大理寺卿顧大人,略一點頭,後者亦然。
太子假裝沒看到兩人之間的招呼,上前迎著楚樓,低聲道:「皇叔回來的剛剛好。」
楚樓道:「怎麼?」
太子便說殺害梁大人的人找到了。
楚樓對這不感興趣,沒怎麼言語,倒是白揚歌問了一句,是誰。
太子有些不敢看她,道:「說起此人,您該認識。」
白揚歌表示疑惑。
太子笑了笑,隨後便有數名侍衛押著好幾個男人跪上大殿,白揚歌定睛一看,卻是那天白揚晚將她引到的那間院子里,那些異常兇悍的沒有舌頭的人。
是元繡的人?
白揚歌更加疑惑,道:「可是熟人無疑了,這幾個人異常兇猛,太子殿下是如何制服的?」
太子笑道:「王妃好記性,當日您在城中別院遭遇的事,孤有所耳聞,這些人亦正如您所言,兇猛異常。」
「所以這人,不是孤的人所捉,而是您手下的人相助,孤才沒有丟人。」
怪不得二十八他們今日來的如此之早,原來是去幫忙了。
大理寺卿顧大人笑道:「都言王爺手下有臨淵兩支暗部,最是厲害,臣往日不得見,今聽太子一言,嚮往異常啊。」
太子亦笑道:「孤卿上任不久,不懂孤這皇叔,向來隨性,從不拿腔,您啊,是早就見了臨淵而不自知呢。」
顧大人嘴裡說著慚愧慚愧,一雙銳利的眼眸卻頻頻看向黑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