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關起來(1)
「您……」夜酒目瞪狗呆,道,「王妃她不會生氣么?」
楚樓冷笑著看了他一眼。
夜酒苦笑著低頭,也是,都氣成這樣了,還怕什麼呢?
楚樓懷裡摟著人,踉蹌著直起身子,道:「你和二十八帶著她回府……關起來,等本王回去再說。」
夜酒知道他這是怕白揚歌跑,後者膽子肥起來都敢自殺,逃跑自然不在話下。
雖然聽起來不太好,但恐怕是眼下最好的方法了。
元綉整出這一道幻境引二人生嫌,不管目的是什麼,他們都不能掉以輕心,楚樓如今的狀態實在是不好,不能再出現一絲意外了。
於是夜酒只遲疑了一瞬,便痛快的答應下來,問道:「您要留在這裡?」
楚樓將懷裡的人兒小心翼翼地放到夜酒懷裡,後者明顯身體一僵,不會動了。
楚樓沉浸在憤怒之中,並沒有發現他的異狀,道:「嗯。」
夜酒手足無措了一陣子,道:「您放心,屬下定不會讓王妃走的。」
楚樓這一記手刀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氣,白揚歌絲毫沒有醒的意思,慘敗著一張小臉躺在夜酒懷裡,楚樓伸手在那張臉上摸了一把,道:「本王過幾日便回,在此期間,萬不可讓秦雨柔一類之人入府。」
夜酒:「屬下明白。」
他向楚樓點頭行禮,便朝著來的方向回去了,二十八他們還在那裡,他們今日便要離城。
楚樓和白揚歌之前在城裡找異樣建築並在上面拍了不少黃紙,就是他們能出去的鑰匙。
楚樓曾經說過,鏡像不是不可破的,在這一片虛假的景象當中是會有真實的、現實世界中存在的東西,或是人,或是建築。
這些代表著「真實」的東西,是布置景象的人必須留下來的,否則鏡像無法解除,布置的人也會永遠的留在這裡,最終被同化。
永城的人雖然都是真人,但已然都被同化,所以他們不可能是鑰匙,那麼就只剩下建築了。
楚樓和白揚歌活的久,見得東西太多了,所以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這些異樣的建築,那黃紙,就是連通真實和景象之間的橋樑。
不出半個多月,永城的鏡像便能破了。
夜酒帶著白揚歌找到二十八,匆匆說了幾句便朝著城門方向掠去,這次沒有造成萬人發狂的景象,也沒有遇到鬼打牆,他們順利的走了出去。
而楚樓則在原地站了好一會,臉上恢復了一些血色,再抬眼時半張臉都是那黑色花紋,脖子上也是!
他動了動手腕——那上面帶著一隻銀色護甲,良久,他變戲法似的手裡突然出現了一把短刀。
正是白揚歌交給夜酒的那把,被他順過來了。
他望向空曠的街道,挑眉說道:「還不出來?」
說罷,街頭突然金光大盛,百鳥齊鳴,在那金光之中有一隊人馬正緩緩向他駛來,為首的人不消多說,果然是被白揚歌剝了一層皮的元綉。
楚樓嘖了聲,就知道白揚歌雖然剝了她的皮,也不會對她有任何影響,撐死就是疼一陣子罷了。
「戲已演完,王爺有什麼想法嗎?」元綉戲謔道,那模樣高傲的不行。
白揚歌的傲,是一看到她這個人就知道這個人不好相處,是那種從內散發的自信和冷漠,而元綉卻總是給人一種高高在上的不屑和嘲諷。
但面對著楚樓,她仍是忍不住露怯,輕輕握住了扶手。
楚樓道:「好心思。」
元綉眼睛一亮,突然走下了轎輦一撩裙擺跪在了楚樓面前,她一仰頭就能看到他滿是黑紋的脖子和半張臉,正低下頭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元繡的心猛的跳動起來,道:「您該回來了,這一切您還記得嗎?不管是永城,還是夜酒、二十八、都是真的,只要您回來,他們都會重回原本的榮光,只要您點頭。」
明明是元綉所造的鏡像勝了,但她此刻就像一個失敗者跪在他的面前,乞求著他能看她一眼。
楚樓不清楚元綉到底是誰,素問?不太可能,素問的性格和白揚歌很像,絕對不會如此卑微的跪在這裡,更不會用這種下作的手段。
但萬一她早就變了呢?
楚樓低低一笑,道:「現在的夜酒、二十八、甚至是本王,同樣都是真的,你要我回到哪裡?」
「自然是永城——不,是原來的永城,」元綉聽他語氣鬆動,激動的說道,「只要您回來,他們所有人都會得到原來應有的東西。」
楚樓俯下身挑起後者的下巴,元綉幾乎是猛的握上他微涼的手,楚樓笑道:「你在威脅本王?」
「不……臣妾怎麼敢?」元綉道,「您是王,誰敢威脅您呢?」
「噁心的稱呼,」楚樓冷道,「那本王現在要你死,你可願意?」
元綉重重一驚。
死?
她乾巴巴地道:「您別開玩笑了……」
「你方才惹本王的妻子發怒,本王為何不能殺你?嗯?」楚樓道,「啊對了,方才那幻境,也是從你的記憶里抽取的吧?」
他亦是突然醒悟,自己的這段記憶是畢生中最不願意回憶和面對的,很多細節他都有刻意的抹去,絕不可能像那幻境一般如此細緻。
舉個例子,他根本不記得小女孩送花這一幕。
所以這記憶,必不是他的。
所以元綉真的是素問?
她自稱臣妾,這世上也只有素問敢用這種自稱。
「您的妻子是我,」元綉笑了笑,道,「那個,無非是混沌之中的一個孽畜,得您教導,勉強長成人形罷了。」
這話無疑字字都朝著楚樓的心尖尖上扎,他冷笑一聲,反手給元綉一巴掌,道:「若不是因為你這身血,本王定殺了你。」
「您沒看到么?」元綉冷道,站起身來,「她根本不相信您,所有混沌的怪物都只相信他們自己。」
「殺戮和血腥才是他們的本性,就算是披上了人皮那有如何?我一個幻境便能引的她性情大變,還不能證明所謂妖物終是妖物,畢生都逃脫不了惡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