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夫妻檔（2）
燕國地處北方，冬季長而寒冷，夏季短而涼爽，這時候已經二月末了，楚國已經開始下起了春雨，燕國境內卻還在下雪。
白揚歌畏寒的體質在這好了不少，帶著臨的人沒有耽誤行程，緊趕慢趕地到了邊境。
白揚歌命人原地休整，自己則例行公事的去給燕公主請安。
燕國離楚國很遠，這前前後後上百駕馬車必得走上一個月的路程，燕公主坐了一天馬車，又想到自己以後孤苦無依的命運，忍不住哭了起來。
白揚歌方一近帳，在門口就被攔了下來，那人是燕公主的陪嫁，生的有幾分美艷。
白揚歌並沒有隱瞞自己是女子的事實，反正燕皇不在意她是男是女。也正因如此，這些伺候燕公主的人多有不服。
「公主歇下了，夜統領若是有事還請明日再來吧。」
白揚歌笑道：「也好，公主若有其他吩咐儘管找我便是。」
「瞧瞧統領說的這是什麼話，」陪嫁嘲諷道，「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您的地盤呢。」
巧了，還真是。
白揚歌懶得同這種人計較，微微一笑便走開了。
身後傳來那陪嫁的嘟囔聲：「狐媚玩意兒。」
白揚歌冷笑一聲。
零從遠處笑道：「幸好王爺先行回去了，我說王妃，這還有一個月您怎麼受得了？」
女人陰陽怪氣最是煩人，這一點他深信不疑。
白揚歌狡黠道：「讓她們好好享受這一個月罷，往後誰知道呢。」
一個月的時間不長不短，白揚歌做事溫柔鋒利，上千人的隊伍管理的很是嚴密，除了燕公主時不時矯情，也還算順利。
白揚歌這一個月沒同楚樓有過聯繫，只有夜楚隔三差五遞來信兒，說楚王府正在修繕，王爺在趁機同皇帝要地。
白揚歌不知道哪個弦搭錯了，竟然覺得他要地的樣子肯定可愛極了。
而臨的人則拿著信沉默了好一陣子，臉上都寫著：王爺長大了。
就這樣小打小鬧的玩了一個月，三月三這天，白揚歌的人馬終於抵達到了楚國皇城。
楚樓不是常人，能將一個月的路程壓到幾天，他們也可以，但公主不行。
公主殿下悠哉悠哉的走了一個月，終於不負眾望的病倒了。
但燕國的面子不能丟，她仍是要強撐著身子坐在轎子里。
宮裡派來迎親的人是元慶，聽聞這幾年他同白家走的很近，官路很是亨通。
他見到白揚歌屬實愣了一下，心想：同白家那個二小姐實在是太像了。
白揚歌翻身下馬，笑道：「大人。」
「哪裡哪裡，」元慶連忙道，仍然好奇的的打量著她，「統領長的很像在下的一個故人。」
不是像，是一模一樣。
只是眼前人的氣質更加沉穩，而白二小姐還是個小姑娘。
「那可是我的幸事了，」白揚歌笑道，「接下來要麻煩大人了。」
燕公主進宮頭一個月不能見皇帝，要先在皇后處受一個月的教導，才能正式封宮。元慶則要負責燕使者的起居，直到燕公主侍寢為止。
元慶也不客套，揮手便讓下人去開路。
燕公主和親一事很是突然，民間突見此景難免訝異，紛紛打開窗子探出頭。
結果沒看到燕公主，看到了另一個人。
「二小姐？」
「紅姨你快過來啊啊！！！你看那個人像不像二小姐！」
三年的時光沒有在紅姨的臉上留下印記，她不耐煩地道：「天底下二小姐多了，你說的那個？」
「白二小姐啊，」下人雙眼放光，「她可真好看……」
紅姨輕輕皺起眉，白揚歌的死太過突然，她當時自然不信，可後來親眼看到白揚歌下葬，也由不得她不信了。
「讓開。」
白揚歌知道這就是女兒坊，若是她的話肯定會向這邊看的。
紅姨一把推開下人，正巧同白揚歌含笑的雙眸對上。
紅姨試探的喊了一句：「合作嗎？」
白揚歌回道：「不差這個錢。」
撲通一聲，紅姨差點跪下，緊接著衝下樓興沖沖的喊道：「今日所有東西半價！！！」
金主回來了。
正在挑選的客人歡呼一聲，不知道老闆怎麼突然這麼仁慈了。
白揚歌騎在馬上，想到紅姨那欣喜的面容笑了笑，低聲對零道：「待會你派個人去方才那家店，告訴老闆過幾日我去看她。」
「好，」零道，「王爺說了，這事由屬下善後，讓您儘管去玩。」
這倒是很有當年的范兒了。
白揚歌一揮馬鞭，笑道：「那咱們要快些了。」
白揚歌等人將公主殿下送到城門，便不能再進去了，只留下零，元慶和燕國的使者們。
白揚歌低聲道：「皇上不會為難你，公主卻未必，因而你務必護她。」
零自然知道容北對她有大恩，就算燕公主對她一般，她也會盡心護著公主。
「這裡交給屬下，」零道，「您回家罷。」
回家。
白揚歌反而沉默下來。
她一直覺得很對不起白父白母，還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二老。
彷彿看出她的擔憂，零笑道：「王妃看看那是誰。」
白揚歌：「什麼？」
然而零卻不回答，向她眨眨眼，便和元慶進宮去了。
白揚歌丈二摸不著頭，這時候她聽到有人道：「白揚歌！」
這帶著憤怒和更咽的聲音很難出現在同一個聲音里，可秦雨柔說話一直都這個調調。
白揚歌轉頭，果然看到秦雨柔林蕭還有白父白母在不遠處，正朝她揮手。
白揚歌心裡一暖，走上前去，見白母已有老態，雙眸通紅，白揚歌感到了針扎般的難受，雙腿一彎便跪了下來。
「是女兒不孝。」
白揚歌受神魂不全的影響情感感知能力差，而現在能切切實實的感覺到痛苦了。
三年的埋怨，不解，在白揚歌跪下的那一瞬間都沒有了，白母靠著丈夫的肩膀哭的撕心裂肺。
就是林蕭都忍不住握緊了秦雨柔的手。
「王爺說你被救回來了，我們都還不信，」秦雨柔放開林蕭，輕輕擁住白揚歌，更咽道，「三年了，你為什麼不回來？」
「……我回不來，」白揚歌道，「我……」
她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白敬揉著通紅的雙眼，安撫著妻子，「爹都知道你和王爺有苦衷。」
看來楚樓編了不少好話替她開罪，白揚歌笑了笑，他雖然嘴欠，但對她是真的好。
「回家吧母親，」白揚歌笑道，「我這次不走了。」
也沒有人能讓她走了。
百年的夜初沒有牽挂，能走的徹徹底底，百年後的白揚歌有了親人，愛人，朋友，不再是一個人了。
白母抹去眼淚，牽著白揚歌的手道：「回家。」
一路上，幾個人都在問白揚歌這些年過得怎麼樣，白揚歌知道楚樓不會讓二老傷心，便撿著好的說了。
不知不覺間馬車已經到了白府，白揚歌扶著白母下車，林蕭則帶著秦雨柔走了下來，這時候她才看到秦雨柔微微隆起的小腹，愕然道：「你……？」
「你走後不久，林蕭便向求娶雨柔，」白母笑道，「雨柔嘴硬，還是娘幫著勸說的呢。」
想不到她死後居然還有這檔子事，白揚歌知道已林蕭的能力拔得頭籌綽綽有餘，但想不到他居然會求娶秦雨柔。
從前竟看不出二人有事。
林蕭笑道：「可不是，若不是伯母，我只怕是難。」
「得了吧，」白揚歌笑道，「恭喜二位，錯過二位大喜實在是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