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作對(2)

  沈雲歸看樣子是白家的常客了,白揚歌這次沒費什麼力氣便大搖大擺的進了白府的大門。

  她此刻身心俱疲,卻也被裡面的構造擺設驚了一驚。

  心想:到底是大戶人家。

  沈雲歸輕車熟路的進了內院,來往下人見到他紛紛向他行禮。

  假山石水滿園顏色,抵不住此刻院里的壓抑氣氛。

  「公子,三小姐還在書院沒有回來呢。」

  有人喊道。

  沈雲歸見白揚歌背後已經開始滲血,皺了皺眉,抬手將說話的丫頭叫了過來。

  「你們府里的事我管不著,」沈雲歸低聲說道,「自求多福。」

  「這人是你們府里的,交給你了。」他對丫頭道。

  說罷,便抬腳離開了。丫鬟怎麼叫都不停下。

  白揚歌自然沒打算叫沈雲歸繼續幫她,他能做到這個地步白揚歌已經十分感激她了。

  她面色蒼白的看向那個丫鬟,撲通一聲倒下了。

  再次醒來天色已經黑了,白揚歌一睜眼便看到了淺色的紗帳,身上也清爽了不少。

  起身,白揚歌掃了眼這屋子的陳設,多是女兒家喜愛的小玩意,十分精緻漂亮。

  自己這是回來了。

  白揚歌長長的舒了口氣。

  這動靜不大,卻驚醒了外房的人,白揚歌見一個華麗的身影匆匆的掀開珠簾,淚眼朦朧的道:「小歌?」

  白揚歌猶疑道:「娘?」

  不用回答,婦人突如其來的哭聲就是最好的答案。

  「我的小歌啊……要不是公主告訴我我都不知道你好了,」她娘哽咽道,「受苦了對不對?我一回府就看到你躺在地上!心疼死娘了。」

  白揚歌瘋狂掩飾翹起來的嘴角。

  她這娘……有點可愛啊。

  「沒什麼的。」她答道。

  「什麼沒什麼?不行,這筆債我必須找你二娘討回來。她的孩子是孩子,我的就不是了?」

  她娘狠狠的抱住她,一個勁的流眼淚加罵罵咧咧,白揚歌哭笑不得的說:「我這不是好了么?」

  「對對對,昨日宮裡說你姐姐好轉,今日你就回來了,上天佑我白家啊。」

  她那個貴妃姐姐好了?

  好巧。

  白揚歌安撫了她那少女心的娘,順便問了些東西,便隨著下人梳妝打扮去拜見白父。

  白父一向不管後院的事,因此也是剛剛才知道白揚歌回來的事情。

  她背後的傷經過數次傷害又嚴重了不少,若不是規矩不能廢,她那可可愛愛的娘是絕對不同意她去前廳的。

  原因如下。

  「你二娘和你三妹不是什麼好玩意,看著都怕晚上做噩夢,娘就一直懷疑你突然患了瘋病跟她們倆逃不開干係。」

  「還有!娘都聽人說了,你在鄉下過得不好,還差點鬧到了縣衙對不對?」

  「……娘。」白揚歌真誠地道,「您是大夫人,懼她們做什麼?」

  ……

  前廳,二夫人母女已經等候多時。

  白三小姐大名白揚晚,在京城眾家小姐中屬上等,貌美才高,同時也是沈家屬意的兒媳。

  這一點大家都心知肚明。

  因此沈雲歸來才沒有人攔著。

  她母親珠光寶飾十分耀眼,美雖美,但俗。

  她則素雅淡妝,就是白揚歌看到也不免心生好感。

  大夫人不想見到二人,因此留在了後院。

  見到只有白揚歌一個人,二夫人的臉上露出了些不滿,道:「果然沒規矩。老爺,就沒聽說誰家娘不跟著女兒,像什麼樣子。」

  「二娘,我娘乃是主母,這些規矩,是不必守著的。」白揚歌淡聲反譏。

  「行了行了,你少說兩句,」白父對二夫人不滿道,緊接著眉開眼笑的對著白揚歌招手。

  「小歌過來給爹看看。」

  白揚歌依言。

  「果然病好了整個人都不一樣了,」白父笑眯眯的道,「今日的是我已經聽說了,今日死的那人稍微有點異樣,過不了多久大理寺的人該找上你了。」

  「不用怕,只管晾著他們就是,小歌在那邊可受了什麼委屈?」白父蹙眉道,「我瞧你瘦了不少。」

  白揚歌沒等答話,就聽二夫人道:「老爺說的那裡的話,楊氏是咱們家的老人了,怎能虧待了揚歌。」

  老人?怪不得敢如此放肆。

  白揚歌嘲諷道:「是沒虧待著,不過我日前見到公主,居然和楊家的女兒穿的同樣的衣裳,二娘,你知道是為什麼?」

  「興許百花曳地裙就是如今時興的呢!我那裡懂你們小孩子,」二夫人冷著臉問白揚晚,「對不對?」

  白揚晚沒說話。

  白父的面色已經冷了下來,他不是不知道楊家的女兒。

  一個農家女居然與公主穿的同樣的衣裳?簡直笑話。

  白揚歌反而笑了,「我可沒說是百花曳地裙。二娘,所料入神啊。」

  「二姐,娘她並不清楚,」白揚晚替她娘打圓場,不知道是不是白揚歌的錯覺,她覺得白揚晚的聲音有些像她前世的妹妹,「您好不容易回來了,就與我們好好相處,正好過幾日梁小姐及笄禮,你我同去,也算是在世家裡露個臉。」

  她好厲害。

  三言兩語就將前篇輕飄飄的掀了過去,字裡行間都是妹妹對姐姐的關心,也提醒了白父,如今的目的,是要讓白揚歌在世家裡有位置。至於裙子……那還叫事嗎?

  白揚歌見白父的臉由冷轉向沉思,就知道白揚晚的話他聽進去了。

  就這麼算了?

  怎麼可能,她是能算了,但原主受了那一年的苦怎麼算?

  白揚歌笑道:「妹妹說的是。」不知道憋著什麼心思。

  白父不是傻的,白揚歌這麼一說心裡便埋下了種子,他叫二夫人留下,對著白揚歌慈祥道:「你娘說你身上有傷,這幾天就好好將養著。」

  白揚歌笑道:「勞煩父親掛心了,娘還在後院等著,我這就退下了。」

  從始至終,白父都沒有給白揚晚一個眼神。

  白父顯然留下二夫人就是為了質問,白揚晚沒有留下來的道理,便同白揚歌一同告辭了。

  涼風習習,白揚歌不記路,前面兩個丫頭提著燈帶路,白揚歌二人在石子路上慢悠悠的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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