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失去的戀人
曾經這人，對她說，夏夏，這一生，我隻要你一個人為我穿上白紗。
近日她穿上這件他曾經為她親手縫製的紗裙，卻是看著他手腕另外一個女人。
蘇息河從屏風後走出來，立在她麵前，額前清爽的發貼在眉毛上，臉上泛著不自然的紅暈，步伐有些不穩……他喝了酒，不多，卻足以令他不能消受。
他酒量不好，從小到大都是如此。
李夏怡的眸子定在他胸前的那枚小紅花上，似乎是專門為了提醒她而準備的一般。
她大口喘了一口氣，赤裸地腳踩在冰涼的地板上，高跟鞋早就不知道被她踢到哪裏去了。
蘇息河垂了眼眸，看到她胡亂在地上尋找鞋子的雙腳，他忽然蹲下來，握住她的腳踝……
李夏怡被嚇到了，她下意識掙了掙，卻聽到他輕輕說：“你怎麽還是這樣，愛光腳在地上走，這對身體不好……”
她不知道該如何遏製住鼻頭酸澀的感覺，她不能抑製住！
眼淚在鼻尖酸澀的刺激下，圈在眼眶裏不斷打轉。
她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裏，任他將鞋子為她穿好……
等到這一切都做好的時候，四下平靜下來，她的心底卻如被海嘯席卷了一般。
他不該在這裏……不該在這個時候在她麵前！
她不敢想象，外麵正舉辦著他和王家女兒的訂婚宴，而他卻在這裏親手為她穿上鞋子，動作溫柔地……
房間裏擋住門的屏風就像一道隔絕了外界世界的屏障，同時也像是在遮掩著他們之間正在發生的不為人知的事情。
她坐正了身子，猶豫了很久才盡量平複自己的心情，艱難地問他：“外麵的酒席結束了麽？”
腳邊的人不說話。他好看的臉龐微微仰著，看著她，眼底早被酒精蒙上一層，許久之後，李夏怡才聽到他開口，卻是渾身一顫——
“我隻有喝了酒的時候才敢找你……”他說。
李夏怡有些慌張，他這話，不對……不應該是對她說的！
可他仍望著她，讓她無法忽略他眼底的光漸漸變得繾綣。
驕傲如她，此刻也隻能選擇無措地避開他。
她咬著唇，“……你怎麽知道我來了？”
他竟然笑出來，站起身，居高臨下的摸了摸她的腦袋，像從前一樣……
“我知道你會來，就像我放不下你一樣，你也不會放下我。”
李夏怡心頭一痛，撕心裂肺的滋味。
她掙開他的手，聲音有些急：“我是放不下，我隻想看看到底你會娶個什麽樣的女人！”
蘇息河抬頭，看著他，他眸子裏有酒，醉人心扉，他輕聲道：“你又變成以前那樣……像個小刺蝟一樣，夏夏，別這樣對我……”
像從前一樣，他笑著喚她的小名。
像從前一樣，她個頭小，他隻要輕輕抬起手臂，就能摸上她的頭頂。柔軟的發，令人懷念的觸感，每一個瞬間，都好像時光和記憶在跟人開玩笑。
是啊……她是小刺蝟，他偏偏不怕疼。願意耐心地撥開她鋒利的刺，觸碰她心底最柔軟的那一塊……然而碰觸過後，卻又是他將她殘忍推開，讓她一個人在冰冷的角落承受孤獨！
她撥開男人的手臂，強撐著站起來，“我看過了，你的新娘子很漂亮，蘇息河，你不該出現在這裏，你的新娘子還在外麵……”
蘇息河身形頓住——這麽多年了，他無時無刻不是生活在負罪之中，年輕而倔強的女孩兒，那時在他身後，蘇息河，蘇息河的叫著，現在她這樣叫出來他的名字，卻像是拿了一把刀，捅進了他的胸膛。
在李夏怡站起來要往外麵走時，蘇息河猛地轉身，捉住她的手臂，高大的身軀立在她麵前，遮住屋中的燈光。
李夏怡沒想到他會突然跟上來，更沒想過他會有這樣的舉動——
她低頭，額頭抵在結實的胸膛上，他胸腔的起伏和心跳的不斷加快，讓她一時間亂了陣腳。
他的側顏貼著李夏怡的臉龐，手掌捏住她的腰，正順著她的背後向上……
“蘇息河！你……你喝醉了……”
李夏怡喝道，卻每一個音符都跟著顫抖。
蘇息河輕輕擁著她，將下巴擱在她的肩頭上，她甚至能感受到他鼻息間撲出的熾熱氣息，灼燙著她的神經。
他笑著，“夏夏，你在發抖……”
是！她在不可抑製的發抖！她用僅存的理智，強撐著自己去推他，“你醉了……放開我！”
他沒看她，用埋在她頸窩的聲音告訴她：“我怕……夏夏，不要再離開我了……”
他的聲音變的沙啞而低沉，像是哀求著說：“夏夏……隻讓我這麽呆一會兒好不好？就一會兒……”
李夏怡不知道他抱了她多久，她隻覺得每一分、每一秒，對她來說都煎熬！
肩上的男人再抬起頭時，眼底蘊藏的血絲泛起來，他踉蹌了一下，李夏怡扶住他，再看他的眼睛，忍不住被灼痛了。
他聲音有些沙啞，修長的手，握住她的手腕，“如果……時間重回到過去，夏夏，我不會讓你離開。”
李夏怡垂下眸子，“現在說什麽都沒用了……其實我今天不該來。我們出去吧。”
蘇息河自嘲道：“你不會原諒我……因為，連我自己都恨透了我自己的懦弱，我……夏夏，”他看著她，“我從來都沒想過讓你離開我！”
她渾身一震，再也說不出別的話來了……隻像複讀機一樣重複著：“我們出去吧……”
她看到他眼中的落寞和自責，突然間，她覺得這三年來的執著都是無用的。
她從沒有怪過他，她曾經怨過所有人，後來也怨過自己，卻從來都沒有怨過他……既然沒有怨過他，她又為何要對過去的事那麽執著，以至於每次午夜夢回，淚流滿麵……
她搖搖頭，撇開頭摸摸臉上的濕痕，仍不斷的重複：“我們出去吧……”
……
停留在休息室門外的人，始終沒有離去。有人要去開休息室的門，冉桐抬手一擋，強笑道：“不要意思，這間屋子有人在用了……”
來人是王家姑娘的那個晚班，聞言蹙眉，卻也認出了她，帶著嬌笑道：“冉小姐啊，誰在裏麵呀？”
冉桐道：“有人在，你換間屋子吧……”
那姑娘看她剛剛還是溫和的樣子，此刻卻突然變得異常嚴肅，姑娘有些不接，但也不再自討沒趣，去了旁邊的房間。
冉桐看著緊閉的房門許久，直到遠處男人走來，她才離開門框，走到男人身邊……
蘇息河沉默著，在李夏怡推門從房間裏走出去，他隨後也出去，卻見李夏怡的腳步停在門外，他也跟著停下來——
“蘇公子，你還好吧？”談浚嘉站在不遠處，看著他們道。
蘇息河怔楞片刻，隨即眯起眼睛，雙手插進褲兜內，並沒有應話，隻是看了不遠處的冉桐一眼。
冉桐立在原地像一尊美人雕像，談浚嘉到了冉桐麵前，望住她，寵溺道：“現在好些了麽？”
他聲音不大，卻足以令此刻麵對麵的四個人聽個清楚。
李夏怡仿佛如夢初醒，低頭看了蘇息河胸前的胸花，終是一笑。醒了，雖然就在此刻，她還在想，如果不能醒就好了……哪怕一切都是幻覺，也好過，現實的殘酷……
冉桐仍有些沒有回過來神，她看到身邊，蘇息河走過去，李夏怡戴上墨鏡，遮去泛紅的眼睛先說：“你們就當沒有看到我，我先走了。”
與此同時，耳邊是談浚嘉的話：“我已經叫陳晨在外麵等你，路上小心。”
李夏怡頓了頓，抬頭看了他一眼，輕道一聲：“謝謝。”
她走出去，蘇息河愣在原地。
談浚嘉不管他，他眼底幽深，什麽都沒問，隻對冉桐說：“如果還有不舒服，我們就先回家吧。”
冉桐搖頭，談浚嘉牽著她的手，將她帶到前廳。
此刻一旁的房間門被開了一條縫，裏麵的人悄然從房間裏貓出來，跟著去了前廳，到王家女兒身邊，拽了拽王家女兒的裙子。
“小姐……你過來，我有事跟你說。”
王家小姐向人說她有些不舒服，想去休息一下。
到了化妝室後，確定屋裏沒人，女孩才說：“小姐，我剛剛看到一些事……我不知道到底要不要跟你說，本來今天是你的訂婚宴，可是我覺得不說的話讓你蒙在鼓裏，我會良心不安！”
王家女兒皺眉說：“有什麽話你就說，這樣說一半留一半我就不難受？”
女孩猶豫了一下才說：“我剛剛看到你未婚夫……我是說蘇少爺，他和李夏怡一起從休息室走出來……”
王家女兒猛地一怔。
女孩小心地看了眼王家女兒的反應，一五一十道：“我要去休息室整理一下衣服，到門口卻被談氏的設計師冉桐給攔住了，她說裏麵有人，我就去了別的房間，等整理好衣服，我聽到隔壁有動靜，就開了一條縫看看到底是誰，結果就……當時談總也在門口，我也就沒出去，可是……”